,權路生香 !
沈明哲心里喟嘆道,官位身份把人們分成了三六九等,尊卑有別,每個人都有著與自己身份地位相符合的生活,社交圈子和環(huán)境,可謂是咫尺天涯,連純樸的友情都被異化變形了,司馬飛雪似乎在自己面前顯得有些恭謹拘束。
其實沈明哲心中明白得很,自己一個縣委書記在這些明星眼里可能屁都不是。
沈明哲盡量使自己顯得輕松灑脫,說,“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貧困縣的書記,在你們這些大明星眼里,更談不上什么日理萬機了,恐怕還不如你們給粉絲簽名忙!如果現(xiàn)在我出去公布咱倆的身份,保準你比我要忙的多。”
司馬飛雪“咯咯咯”的笑了起來,聲音象銀鈴一樣悅耳,原來冷冰冰的美麗瞬間被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種春暖花開的感覺。
“那我就不和您客氣了,我就叫您沈哥吧,好嗎?您可別怪罪我啊。”
司馬飛雪笑的時候身軀顫動,胸前有個小物件在燈光下閃爍著銀白色的光,沈明哲定睛一看,只見是一枚精致的胸針!
司馬飛雪看著眼前的沈明哲,低頭瞥了一眼自己的胸前的高聳道:“好看嗎?沈哥!”
“呃!……”沈明哲弄不明白司馬飛雪問的是什么,是胸針好看,還是直接問的人好看?
“好看好看,你人長得漂亮,哪兒都漂亮,哪兒都好看!”沈明哲忙不迭的回答。
“沈哥可真會說話,怪不得有那么多女孩子對你傾心!”司馬飛雪說出這話眼神中的黯然一掃而逝,同時用嫵媚的眼神掃了一眼沈明哲,沈明哲心頭一蕩,連忙把目光轉(zhuǎn)向別處。
這女人的媚眼也太厲害了,象閃電一樣,冷不防就會刺穿你的心靈,難怪現(xiàn)在年輕人喜歡說什么“放電”,敢情這眼睛“放電”也能讓人有種渾身麻麻酥酥的感覺。
隨即司馬飛雪顫顫的道:“哥,我今天只想請你吃飯,沒其他目的,我知道你平常應酬多,別說大魚大肉,就是山珍海味也都吃膩了,我請你吃西餐,也算換一個口味,在這里主要是吃一種情調(diào)和氣氛,沒有嘈雜和喧鬧,只有心與心的交流。”
沈明哲笑著說,“這里的情調(diào)是真的很好,適合熱戀中的人在這里幽會。”
沈明哲話剛說完馬上就后悔了,自己怎么會突然說出這種語意暖昧的話來了?于是趕緊低頭喝茶,以此來掩飾自己的窘態(tài)。
司馬飛雪笑著說,“您看看菜單吧,您喜歡吃什么?剛才服務生說了這里的牛排很不錯的。”
沈明哲說,“別說西餐,就連中餐我也不大懂,只要能吃飽肚子就行了,隨意吧。”
司馬飛雪為沈明哲點了一份牛排,服務員問沈明哲要幾成熟的,沈明哲說“自然是要十成熟的。”
沈明哲在李燁的熏陶下已經(jīng)適應了都市的新生事物,但是西餐卻是很少涉獵,因為李燁也不喜歡吃西餐。
司馬飛雪和服務員同時都笑了,司馬飛雪道:“沈哥,看來你平時還真是很少吃西餐,吃牛排七八成熟就可以了,這樣更鮮嫩一些。”
司馬飛雪又點了一瓶進口的紅葡萄酒,沈明哲趕緊制止道:“不用了,就來一瓶張裕葡萄酒吧,也是名牌酒,口味也很好。”
司馬飛雪笑瞇瞇看著沈明哲,出聲道:“怎么了,沈哥,您是想替我省錢啊?”
“不是省錢,其實張裕也是百年老品牌了,味道并不比進口酒的味道差。”沈明哲本以為這咖啡店只能喝咖啡,沒想到這么一個窮縣城竟然有吃西餐的地方,更難得的是司馬飛雪能找到一個這個地方。
由此沈明哲也想到云嶺縣雖是全省聞名的窮縣,但是其中也不乏有錢人,今晚這咖啡店的生意就很火爆,這么高檔的店面這么多人能消費得起就很說明問題。
沈明哲從沉思中走出來,一對亮晶晶閃著光芒的眸子在自己身上來來回回的巡視,沈明哲道:“今天怎么忽然想到要請我吃飯的?有什么事嗎?”
司馬飛雪還沒有喝酒,臉上就浮現(xiàn)了一抹紅暈,語氣也變得有些嬌嗲道:“難道必須要有事才能請您這位大書記吃飯嗎?是不是所有請您吃飯的人都是懷有目的,有事相求的?”
沈明哲有些尷尬,剛才司馬飛雪明明說了只想請自己吃飯,沒有其他事,自己在巴巴的趕著問,難怪會受到司馬飛雪的奚落。
司馬飛雪又道:“我很高興能認識了你,對于我來說,那短短的幾天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記憶,你也是我敬慕的人。”
回到家后,沈明哲想來想去覺得還是不對,于是讓老錢開車直奔了縣委辦公室,先給谷新強打電話,讓他通知縣委辦的人到會議室集合,谷新強忙不迭地答應下來。
沈明哲讓老錢也參加了會議,因為通過幾件事情,讓沈明哲敏銳地發(fā)覺到,老錢這人的偵查功底不簡單,要是調(diào)查事情,他倒是個上佳人選,至于委辦主任谷新強,倒是看不出有什么能力,倒只能干干協(xié)調(diào)的活。
沈明哲坐在會議室里看報紙,不到十分鐘的功夫,谷新強和委辦的人便開車趕來,幾個人手里都拿著一張報紙,他們發(fā)現(xiàn)沈明哲已經(jīng)提前來了,就都有些難為情,趕忙走過來,谷新強一臉歉意地道:“沈書記,抱歉,路上堵車了。”
沈明哲抬手看看表,大部分人都提前了十分鐘,是自己來得太早了,怪不得別人,便點頭笑了笑,端起茶杯向?qū)γ嬷噶酥福恍腥吮阄⑿χ拢娙碎e聊了幾分鐘,谷新強便走出去,過了一會才滿臉失望地道:“今天什么日子,大樓里加班的人很多嘛。”
沈明哲挑了挑眉頭,沉聲道:“出了事情才加班,有什么用。”
老錢沒有說什么,只是摸著水杯靜靜地看著報紙,心無旁騖,似乎并不在意沈明哲為什么叫他來。
谷新強卻歪著腦袋想了半晌,又瞥了一眼手中的報紙,終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微微一笑道:“沈書記,您叫我們來是談岳煤的事情吧?”
沈明哲沒有抬頭,‘嘩啦’一下翻動著手中的報紙,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輕聲道:“說說看。”
聽著谷新強的匯報,沈明哲眼角的余光不時瞥向眾人,看看大家對這件事情的反應,直到谷新強講完,委辦的人一言一語,把一些道聽途說的情況紛紛講了出來,岳煤公司作為岳州市唯一的煤礦企業(yè),年年虧損,企業(yè)負責人卻坐著豪車,住著別墅。
沈明哲長出了一口氣,端著杯子笑了笑,沖著坐在對面,有些茫然的谷新強點頭道:“好,情況都是大家聽來的,也不一定準確,抽空的時候,你讓老錢帶著你去加個班,到岳煤下面的企業(yè)去跑跑,結(jié)合去年調(diào)查的情況,整理出一份詳細材料來,周三下班前交給我。”
谷和委辦的人忙站起身來,轉(zhuǎn)身向門外走去。
沈明哲將報紙卷成筒,皺著眉頭在掌心里拍打幾下,國有集團公司負責人跳樓身亡,恐怕市里的調(diào)查組馬上就要進駐云嶺了。
回到宿舍不久,沈明哲便接到了常務副市長陸梅的電話,陸梅在電話里讓他對岳煤的事情高度重視起來,估計用不了多久,市里聯(lián)合督查室就會派人進駐岳煤,沈明哲向她打聽了一些具體情況,陸梅便輕聲講述起來。
去年四月中旬,因市里集中整治負債企業(yè),國資委決定對岳煤實行企業(yè)改制,由于云嶺的環(huán)境,企業(yè)員工對的改制工作非常不滿,幾百名岳煤職工將改制工作領導小組的幾名成員圍困在辦公樓內(nèi),不許他們外出,圍困時間長達兩天兩夜,直到國資委和市委分管工業(yè)的副市長親自到現(xiàn)場做出承諾,改制將無限期暫停,岳煤企業(yè)的職工工資將繼續(xù)由國資委和市財政墊付,工人們才陸續(xù)撤離。
事后,在市委葉書記的指示下,聯(lián)合督查室派出以白玉蓮副主任為組長的督察組進駐岳煤集團,進行了為期兩周的明察暗訪,但由于岳煤集團上下抵觸情緒強烈,白玉蓮等人在多次碰壁后,為避免再次激化矛盾,就給當時仍是常務副市長的李海東打了電話,李海東請示葉劍平之后,聯(lián)合督查組在沒有絲毫收獲的情況下,便草草撤離。
潘奕自殺前任岳煤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黨委書記,曾經(jīng)是岳州市名噪一時的風云人物,他從一個普通的挖機工,經(jīng)過自身的努力,最終當上了岳煤的一把手,而在近十多年來,曾多次當選為市人大代表、勞動模范,雖然近幾年企業(yè)經(jīng)營狀況不佳,但他還是經(jīng)常受到媒體的追捧。
通過陸梅的透漏,沈明哲得知,潘奕之所以會自殺,極有可能與他在境外賭博的事情有關,公安相關部門前段時間展開一次大規(guī)模的行動,全力清剿公海的賭博犯罪活動。
這次的專項行動收獲頗豐,除了令一些賭窩關閉外,也抓獲了一批長期越境賭博的賭徒,而根據(jù)其中兩人的交代,辦案人員掌握了潘奕挪用巨額公款進行賭博的部分證據(jù),正當辦案人員打算繼續(xù)追查時,潘奕提前得到了風聲,在中午休息的時候,從岳煤一棟大樓推開窗戶跳樓自殺。
員工聽到慘叫聲,趕緊報了案,警方從他的辦公桌上發(fā)現(xiàn)了一封悔過書,在悔過書里,他承認,自己曾十多次打著出國考察的旗號,在公海賭窩進行豪賭,由于前兩次賭博輸?shù)袅硕f,他不甘心,便總想著翻本,沒想到越賭陷得越深,直到十幾天前的最后一次參賭,他共計輸?shù)魞蓚€多億。
掛斷電話后,沈明哲把黑皮本子丟到一旁,又拿起那份報紙,皺著眉頭看了起來,他總覺得有什么事情忘記了,但任他如何努力去想,卻怎么都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