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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夢魘

    三更天。
    翎羽宮。
    燭火通明。
    元荊摘了金龍冠,那如墨青絲散在肩膀上,更襯得他面白如玉。
    龍案上的奏章依舊堆積如山,自各地而來,無時無刻匯報這這個國家的衰落戰(zhàn)亂。
    擱在一旁的參茶已然涼透了,卻還未有動過。
    元荊眉頭緊蹙,鳳目間掩不住的戾氣。
    便是皇上摸樣這般怖人,喜連卻無半點恐懼,只是隱隱的心疼的。
    大平自圣楨,太初兩個皇帝后,國運衰敗,較鼎盛時期早不可同日而語,待到了元荊這里,只剩了個奸佞當(dāng)?shù)溃瑧?zhàn)亂四起的爛攤子。
    可憐皇上日以繼夜的批奏折,除奸賑災(zāi),御外安內(nèi),可這國家卻依舊無法遏制的衰敗下去。
    皇上日益暴戾,掩住了明君風(fēng)范,卻掩不住疲憊倦怠。
    喜連將參茶端下去,吩咐其他小太監(jiān)重沏一盞過來。
    那小太監(jiān)困盹不堪,強打著精神接了繪龍黃瓷茶盞,躬身退了出去。
    喜連抬眼見皇上眼下黑氣,猶豫片刻,還是大著膽子開口,
    “皇上,已經(jīng)三更了,早些歇著罷…”
    元荊不語,拿了朱筆在奏章上繼續(xù)寫字。
    喜連等了半晌,后又勸道:“明個兒早朝還要早起….”
    那執(zhí)筆的手一停,元荊眼睫微抬,看一眼外頭,這才擱筆起身,給宮女伺候著躺下了。
    喜連放下繡錦床帳,滅了幾只紅燭,揮退當(dāng)班的小太監(jiān),親自守夜。
    透過層層帷幕,隱約可見龍榻上的人,輾轉(zhuǎn)不休,后又靜下來,沒半點聲響。
    夢里晦暗,醺眼交錯。
    何晏將喝醉的江懷瑾抱上床榻,將床帳一掀,把人丟了進去。
    紅燭高照,映的那人面若春花,眉目如畫。
    何晏給股子邪火勾的心跳加速,三兩下除了褲子,便壓了上去。
    江懷瑾喝的實在太多,只覺身子一沉,還想著是王府的下人伺候著,眼也懶得睜開,只揮了揮手,便沉沉睡去。
    何晏將白天托人從小倌館淘換過來的攢珠錦盒塞入枕頭底下,麻利的將身下的人剝的寸縷不著,以手自身下搓弄幾下后,便試圖將那硬挺之物頂入,
    江懷瑾醉熏熏的,只覺得身子發(fā)冷,可下身卻給個灼燙的東西戳著,難過的很,于是便想著睜眼瞧瞧是個什么情況。
    可這不睜眼還好,一睜眼便直接給眼前光景嚇的酒醒。
    何晏赤著下身,騎跨在自己身上,自己則被迫的仰面開腿,像個女人一樣,實在難看。
    江懷瑾目瞪口呆,伸手指著何晏,“你…你…”
    何晏反倒將那細白的指頭攥入手心,微微挑眉,星眸深邃。
    江懷瑾怒不可支,“荒唐!下去!”
    何晏非但不下去,反而越發(fā)的將他壓瓷實,“王爺…這可由不得您..”
    江懷瑾鳳目含毒,“何晏..我便再不受待見,好歹也是王爺,你竟膽大至此,實在是….…”
    何晏將身側(cè)的絲絹塞入其口中,將他翻過身,死死摁住,“王爺,別說是你,就是皇帝現(xiàn)在都要看我何家的臉色行事,他又豈會為了你這么個小王爺,與我何家作對呢..”
    江懷瑾趴在床榻上,給何晏反著箍了手,嘴里‘嗚嗚’做聲,說不出半句話來。
    心里卻也好奇,同為男兒這何晏還能拿自己如何,可等何晏將那飽脹之物抵在身后密處時,江懷瑾這才明白過來男男之間是如何行房的。
    簡直是奇恥大辱。
    堂堂大平王爺,被個男人進了那污臟之處,又壓在身下插.干,實在教人難以忍受。
    惡心感涌上心頭,江懷瑾干嘔著,給那團東西堵著,吐不出來。
    何晏抬眼一笑,“王爺莫怕,不會很疼。”
    語畢,便縱腰挺入。
    江懷瑾忽然一個冷戰(zhàn),渾身哆嗦著,痛成了一團。
    ***
    喜連坐在紫檀木凳上,正迷糊著,忽然聽得身后細微聲響,
    即似啜泣,又似呼救,斷斷續(xù)續(xù),像是卡在喉嚨里。
    猛的睜了眼,喜連這才反應(yīng)過來,趕忙起身,急步朝龍塌而去。
    抬手掀了帳子后,喜連松口氣。
    索性里面只有皇上,并未出什么岔子。
    喜連微微俯了身,借著晦暗燭火,端詳龍榻上的人。
    濃眉緊蹙,驚怖欲絕。
    像是夢魘。
    “皇上…”喜連聲音極輕,“皇上…”
    說話間,那緊閉鳳目猛的睜開,怨狠之勢,竟如毒蛇吐著信子盤旋而出。
    喜連給一雙手緊緊的扼住脖子,脫力的載歪在龍榻邊,面兒上憋的青筋四起。
    元荊面色白的尸首一樣,睜大了眼,魔障一般,死命的收緊指頭。
    喜連眼珠外凸,舌頭極長,幾欲背過氣去。
    “咳咳咳….皇…皇…”
    待看清了眼前人后,元荊這才回神一般,猛的松了手,
    卻依舊余怒未消,“來人——”
    喜連歪在一邊,氣喘吁吁,“皇上……”
    元荊淬白的臉上殺氣濃郁,“去——給朕將那o羽宮的拖出來…..活刮!分尸!”
    喜連歇過來,拭了下滿頭冷汗,不自覺道一句,
    “皇上,不過是夢罷了…”
    “….”
    “醒了就好。”
    元荊心頭一震,喃喃道:“醒了…”
    心中卻想著方才做的夢,想著那人已經(jīng)死了,夢魘也過去了。
    剩下現(xiàn)在這個,給自己掏空了神智,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了。
    元荊心里像是輕松了許多。
    五更天,雞鳴薄霧。
    外頭仍舊黑漆漆的。
    *****
    春寶養(yǎng)了半月,腚上的傷口總算定了痂,好的差不多。
    于是又開始整日的往淮淮屋里竄。
    且說這日,淮淮剛用了膳食,春寶便進了屋,
    “淮淮,我想出來了,”
    淮淮正無趣,看見春寶也來了精神,“想出什么來了?”
    春寶小心翼翼蹭上炕頭,“就是你那心上人啊。”
    淮淮很是感動,“春弟,還是你夠兄弟。”
    語畢,又斜了眼去瞟床上那紋絲不動的死人,陰陽怪氣道:“不像有些個人…忒不仗義…”
    春寶忽然斂了面兒上笑意,多出些嚴(yán)肅來,“淮淮,其實我不姓春。”
    淮淮一愣,“那你姓啥?”
    春寶看一眼四周,壓低了聲音,“姓張。”
    淮淮眼皮一松,“你竟叫張春寶…”
    春寶搖搖頭,“倒也不是,只不過姓張罷了,但是名兒卻未想好,‘春寶’是宮里頭的公公給取的,喚著舒服罷了。”
    淮淮感同身受,“也是,就像我,我姓何,也是未想好名兒,這淮淮也不知道是誰給取的,也是喚著順耳。”
    語畢,兩人四目相對,越靠越近。
    春寶忽然反應(yīng)過來,護著自個兒的身子,“你不是有心上人么….”
    淮淮不過是想著起身整理鞋襪,困惑的看了春寶一眼,
    “是啊,怎么了?”
    春寶明白過來,不再言語,只默默的將桌面兒上的藥碗端起來,喝的干凈。
    淮淮道:“方才不是說你想起來那人是誰了么?”
    春寶一拍腦殼,“瞧我差點忘了,我冥思苦想好些日子才想出來,那個人能進出皇宮,且有
    那么多侍衛(wèi)看守,應(yīng)該是個王爺,此次入宮,定是來看母妃,皇上便下令尋了好些個人看著他。”
    “竟然是王爺….”淮淮竟有些得意,“我當(dāng)真好眼光…”
    又忽然想起來似得,“那他母妃是哪個?”
    春寶繼續(xù)道:“這正是我尋思的出來的法子,若能找到他母妃所在之處,你我豈不是就能日日都見到了他了。”
    淮淮起身下地,“當(dāng)真好法子。”
    語畢,便拉著春寶往外頭走,“走,出去找他娘去。”
    推了門兒,倆人在瑟縮著出屋,直奔宮門而去,淮淮用力推了半晌也推不開,直覺那門外叮當(dāng)作響,像是給鎖住了一般。
    春寶給屋外頭的冷風(fēng)一激,鼻涕登時就掛了出來,“聽游公公說,外頭都是些把手的侍衛(wèi),不讓出去。”
    淮淮不答話兒,只將春寶扯到了墻根兒,“還真出不去,看來只能翻出去了。”
    春寶吸吸鼻子,“這墻外頭沒人?”
    淮淮道:“誰知道,若是有人在,你我再翻回來便是。”
    春寶仰著頭,瞇了眼睛望著那高聳墻頭,“忒高了….”
    淮淮道:“無妨,我將你舉出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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