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神使,應該是個身形修長的英俊男青年,但此時卻看不出顏值高低。
因為他的臉上滿是泥土和鮮血。
臉部的皮膚都被那枚手榴彈炸開了,露出了鮮血淋漓的肉和骨頭。但那些骨頭顯然是經過了改造或者強化的,仔細看,基本上沒有缺口,在高爆手雷的威力下還能保持原本的形狀。
這神使的右肩膀上一片血跡,不過此時傷口已經堵住了,想必,也是血液中那些神賜納米機的功效。
除此以外,從胸腹到胳膊,還有大腿的正面,大片大片皮開肉綻,但骨骼基本完好。至于內部的臟器,那就看不出來了……
至少,神使依然有戰斗力。
他猛地一刀揮來。
黎宇閃身躲開,而周圍的樹木又被削斷了兩棵,舊城市廢墟的水泥也像是豆腐一樣被切開。
周圍的一切都無法阻礙那刀鋒。盡管刀身上的藍光消失了,但它依舊銳不可當。
但黎宇并不是一味地后退,他每一次躲開刀鋒,都會射出一兩發子彈,遲滯敵人的進攻。因為面對狙擊槍的子彈,這個神使終究還是要用翅膀去擋。而擋子彈的時候,難免對揮刀有影響。
之前在高速掠過低空的狀態下,這個神使的戰斗力相當驚人。但此時,黎宇就確定,在地面上纏斗的時候,只要別被長刀削到,這神使就沒有那么恐怖了。
跟他料想的差不多。
連續躲過幾次刀,又清空了彈匣,這時,黎宇一摸腰側,卻摸了個空。
第二袋子彈也都用完了,只剩下空空如也的袋子。
“子彈也沒啦?準備好去死了嗎?”
這么說著的同時,神使咧嘴笑了起來。可是因為面部皮膚都綻開了,這笑容也就格外的恐怖,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
黎宇把狙擊槍丟下,右手拿起了手槍,左手拔出匕首。
神使又說:“你知道我為什么沒有用槍,而是用刀嗎?說實話,你們的炮火襲擊真的很棒,我的彈藥跟著那艘船沉到了海里。所以我只能用刀。但是,這就夠了。”
黎宇嘆了口氣,一臉惆悵。
神使笑道:“終于想好遺言了嗎?”
黎宇張開嘴,似乎要說些什么,只是在聲音出口之前,他突然往后猛地一跳。
下一刻,炮火就覆蓋了那個神使。
剛才黎宇已經看到,在神使的側后方,悄悄出現了一個身影,那是抱著迫擊炮的羅伯特隊長。他一只胳膊夾著炮管,另一只手拿著炮彈。
按理說,迫擊炮應該是放在地上操作的。將炮彈放入炮管口,在重力的作用下,落到炮管底部,由此擊發撞針。但羅伯特隊長顯然也是植入了芯片和納米機的法師,身體素質超乎常人,硬是可以抱著迫擊炮,把這東西當做RPG那樣,直瞄。
黎宇注意到了羅伯特隊長之后,并沒有跟他目光對視,只是故作惆悵地嘆氣,演出一副灰心喪氣的樣子——接下來,就是突然往后跳,與神使拉開距離。
而羅伯特隊長果然抓住了短暫的機會。趁著神使沒有意識到,他將炮彈狠狠塞進炮口,雙手抱穩了炮管。
炮彈打出,正砸在神使腳邊的土地上,爆炸的火光和沖擊波覆蓋了神使的身影,更別提還有無數崩飛的炮彈破片……按理說,就算是用翅膀也很難擋住了,更何況事發突然,那神使恐怕壓根就沒有防這一炮。
只是,在驟然炸開的火光之中,很難看清那神使究竟是什么狀況。
所以黎宇還是沒有放松。盡管,爆炸的沖擊波讓他往后摔倒,可他卻平舉起右手,扣下了手槍的扳機。
“砰砰砰砰砰砰!”
黎宇清空了手槍彈匣,落在地上,一個后滾翻,再保持著低重心,蹲在那里換手槍彈匣。而此時,羅伯特隊長又打出了第二枚高爆炮彈。
“轟!”
黎宇揮揮手,散掉彌漫在眼前的硝煙,突然,眼角一跳。
他看到了空中有一道雪亮的刀鋒。
那神使居然還能戰斗,還要拿刀來砍自己?
黎宇屏住呼吸,正要躲閃,卻又發覺有些不對。那刀鋒的軌跡,好像有點……太飄了:?
然后他就看到那柄比長矛還長的長刀,戳在一棵大樹的樹干上,搖晃著。
沒有砍斷那棵樹,沒有繼續進攻?
又過了幾秒鐘,不只是眼前的硝煙,爆炸中心處的硝煙也漸漸散去。這時才得以看清,那神使并沒有再站起來,而是扭曲地癱在地上。
他此時不是躺著,也不是趴著,而是側躺的姿勢。他的腦袋靠著另一棵大樹的樹干,軀干微拱橋,脖子歪著,那脖頸的彎曲程度超過了九十度。
黎宇依舊平舉著右手,只是手中的槍口稍稍沉了一寸。
貌似,那神使是真的不可能再站起來了。
羅伯特隊長走了過去,到神使跟前,毫不猶豫地從背后拿出突擊步槍,對著神使的胸口一頓連射。將彈匣里的三十發子彈全部清空之后,他放下突擊步槍,掏出戰術匕首,開始割神使的脖子。
本就很慘的尸體,被搞得愈發不像樣……
黎宇站起身靠近了幾步,問道:“要把他的腦袋割下來嗎?”
羅伯特隊長咬著牙使了使勁,弄得雙手滿是鮮紅。然后,他搖搖頭,扭過臉來說道:“我本來是想割下來的,但是現在看來,好像有點難度。這家伙的骨頭比我想象的更硬。”
因為羅伯特隊長的臉龐轉了過來,于是,黎宇也就看到了,這個壯漢此時的表情原來頗為喜悅,嘴角的笑都止不住了。
黎宇:“只要確定已經死了就好。”
羅伯特隊長笑道:“我可是頭一次殺掉神使吶!不,不能說是我殺的,真正出了大力的是你!”
黎宇聳了聳肩:“我一個人也不可能,還是多虧你的配合。話說,你那些隊員呢?”
提起這個話題,羅伯特隊長的笑容頓時變得有些苦澀:“他們都不是法師,沒有芯片和納米機……躲不開這混蛋的刀,大概將近一半都死了。唉,沒有重傷,只要被砍中的都死了。”
黎宇瞥了一眼神使的尸體,說:“這混蛋還說要我留遺言呢,呵呵,他自己倒是忘了留個遺言。”
羅伯特隊長啐了口吐沫:“刑場才有遺言,戰場上哪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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