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就是她。”</br> 大寶軟軟糯糯的奶音打破靜寂。</br> 梁寧汐回過神,朝蕭清月見了一禮。</br> 袖口里的指尖不停顫抖,她以為只是幾分相像,卻沒有想到會幾乎一樣,難怪,難怪他們驚異。</br> “不必拘禮,坐。”</br> “夏靈,帶二公主三公主去御花園玩玩。”</br> 蕭清月從梁寧汐身上收回視線,摸了摸大寶和小寶的小臉,示意她們隨夏靈去玩。</br> 大寶小寶點了點頭,手牽手乖巧的走向夏靈。</br> 夏靈領著大寶小寶下去前,目光在蕭清月和梁寧汐之間,反復掃視,這可真太像了!</br> 要換上一樣的衣物,除了熟悉的人,旁的人,哪能認出誰是誰。</br> “膝下有兩個這般可愛乖巧的孩子,娘娘好福氣。”梁寧汐盯著蕭清月的臉,輕笑著開口。</br> 蕭清月微揚唇角,眼里有著柔意,“也就這會沒鬧騰,淘氣的時候,極是淘氣。”</br> “寧汐公主初來大乾,可有哪里不適應?”</br> “會啟館眾人都極妥當。”梁寧汐輕聲回蕭清月。</br> 兩人第一次見,并不相熟,只能就些場面話隨意聊聊。</br> 從昭華宮出來,梁寧汐走在青磚上,面上有著恍惚之色。</br> 幾近相同的容貌,境遇卻截然不同。</br> 蕭清月是蕭家的小姐,蕭圳的妹妹,自小是捧在手心。</br> 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可她的寢殿,卻處處透著暖色。</br> 眉眼的恬然,是裝不出來的。</br> 膝下有孩子,背后有依仗,她確實沒什么好擔驚受怕的。</br> 梁寧汐似嘲似諷的笑了笑,回頭望了眼蕭清月寢宮的方向,她垂下眸,不急不緩的繼續前行。</br> 第二天一早,各國使臣一個個穿戴的極正式,趕赴金照街。</br> 落座后,就等著大乾皇后攜太子來開場。</br> 但足足兩刻鐘過去,皇室那邊都沒來一個人。</br> 眾人不禁竊語起來。</br> 就在這時,數千衛兵押著近百人,面色冷肅的走到高臺下。</br> 眾人見這場景,都是眉心蹙起,互相對望,透著問詢,這是要做什么?看著不太對啊。</br> 半刻鐘過去,見皇室還是沒來人,議論聲逐漸大了起來。</br> 瞧情況不太妙,有些人想遁走了,這時,陣陣馬蹄聲響起,眾人回頭遠望,就見陸羽領著都前衛策馬從遠處過來,馬后拖著近十人布衣男子。</br> 眾人面色紛紛凝重,這可實在不像要舉辦金秋盛會的樣子。</br> “實在抱歉,為了把這些賊子全部抓獲,耽擱了點時間,讓諸位久等了。”</br> 李易走向場中,朗聲道。</br> “把人都帶過來。”</br> 李易朝都前衛開口,接著目光掃向周邊的使臣,指著那些被捆住的人,凜聲道:</br> “這些分別是溱國,楚國,戎國派遣到紫京城的探子,其中有不少在暗中密謀,試圖破壞金秋盛會。”</br> “為了刺殺皇后娘娘,他們準備了幾大箱的火藥,屆時,好將諸位一同送上天。”</br> 李易說著揮了揮手,都前衛當即將火藥抬了上來。</br> “火折子。”</br> 李易微側頭,伸出了手,都前衛吹燃后,將火折子遞給李易。</br> 李易揚唇笑了笑,在眾人驚恐的目光里,將火折子扔進了箱子里。</br> “啊!”</br> 驚恐聲頓時此起彼伏,場中尤為混亂,膽小的,直接尿濕了褲子,不少人連滾帶爬的朝外跑去。</br> 看著驚慌的人群,李易嘴角掀起嘲諷的弧度。</br> “瞧瞧你們,我只是演示一下,一個個嚇成這樣,可是滅了自家的威風呢。”</br> “都給我坐好,凡擅動者,就地格殺!”</br> 李易猛然一吼,聲音透著陰狠。</br> 騷動的人群在看到都前衛拔出刀,抖了抖身體,瞬間都安分了,乖乖滾回座位上,端正的坐著。</br> 戎國的隊伍里,阿茹娜漂亮的眼睛,直盯著李易,她讓人去請了他幾次,都被回絕。</br> 越是如此,阿茹娜就越要看陸羽臣服在她身上。</br> 戎國向來推崇強者,而陸羽無疑是其中最為拔尖的,阿茹娜很喜歡這個挑戰。</br> 梁寧汐低垂眉眼,像陸羽這樣的人,依附他,只會成為擺件,梁寧汐并不甘愿做擺件,可除了走這條路,她沒有別的選擇。</br> 除非,她能搭上比陸羽更具權勢的。</br> 唐家倒是風頭無兩,可惜,唐家子弟過于端正,他們不會色令智昏,有唐老爺子鎮著,也沒人敢受她迷惑。</br> 不同于阿茹娜和梁寧汐的謀算,襄瑜公主靜靜坐著,專心喝茶。</br> 對生死,她都不在意,更別說,這點場面了。</br> 唯一讓她惱的,是司劍那家伙真將她的金飾融了!</br> 所有的公主貴女里,她應該是最樸素的!</br> 當初在公主府,就該抽死他!!!</br> 其他人或謀算,或懼怕,都靜靜觀望著,看事情接下來會怎么發展。</br> “大乾歡迎有志之士,但絕不歡迎居心叵測之徒。”</br> “有一個殺一個!”</br> “欺大乾國土,辱百姓者,雖遠必誅!”</br> 李易話落,拔出劍刃,揮向了捆縛的一人。</br> 鮮血噴濺在他身上,越發襯的他像殺神,冷漠可怖。</br> 和他目光對視的人,不自覺的閃躲,移開視線。</br> 這會,沒人想被他注意到。</br> 他這是立威,更是以實際行動告訴諸國,盡管放馬過來,老子不帶怕的!</br> “殺!”</br> 李易漠然的開口。</br> 隨著他話音落,都前衛拔出刀,請諸國使臣免費看了場血腥屠殺。</br> 刀尖上嘀嗒下來的血,不光響在血泊上,更響在眾人心里。</br> 看著倒在血泊里橫七豎八的尸身,使臣們面色煞白。</br> 望向陸羽的眸子,都帶著懼怕,能殺這些人,就能殺他們。</br> 生死全在陸羽的一念之間。</br> 這個人根本不怕掀起幾國大戰,這是這一刻,所有人的認知。</br> 他但凡有所顧忌,就不會把人拉到他們面前殺。</br> 不少使臣哆嗦著手,拿起了桌上的茶杯,一股腦的把茶水往嘴里灌,試圖壓制心里的驚懼。</br> “收拾了。”</br> “瞧瞧,都把諸位使臣嚇著了。”</br> “這可不是待客之道。”</br> 李易擦了擦手,收起煞氣,和氣的笑罵都前衛,似乎剛才的一幕,只是眾人的錯覺。</br> 都前司指揮使再好相處不過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