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良盯著張宇看了足有十幾秒鐘，韋良推測，張宇不會是情魔的模仿者，他頂多算是一個性變態(tài)，根本沒有殺人的膽量。況且，代小云勾引他在先，才會有之后的強奸和暴力行為。
    趙曼那一箭如果不射偏的話，他早已經(jīng)一命嗚呼了。嚴格說來，他才是受害者。而且張宇非常配合調(diào)查，簡直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既然這樣，還不如給姜海峰做個順水人情，放了他。
    “趙亞楠，你帶他回警局，繼續(xù)調(diào)查。”韋良指了指停放在遠處的警車。
    趙亞楠點頭答應。
    韋良知道，趙亞楠只要一將張宇帶回警局，姜海峰立刻會想個辦法放了他。這樣一來，對大家都有好處。
    “那你呢？”趙亞楠拉著張宇下了車，趴在車門問韋良。
    韋良指了指趙曼和代小云：“我還有些事要問她們。”
    “那我先回去了?！壁w亞楠說道。
    “路上小心！千萬把他看緊了，再檢查下手銬！”韋良囑咐趙亞楠。
    “警官，你放心吧，我不會亂來的。我懂規(guī)矩。”張宇插嘴道。
    趙亞楠和張宇都明白，韋良讓他們回警局，就是去見姜海峰的。而姜海峰，肯定會放了張宇。所以趙亞楠不必把張宇盯得太緊，張宇也沒理由襲警或者逃跑。韋良見倆人都明白，也就安心了。趙曼和代小云卻蒙在鼓里，因為她們根本不知道姜海峰是誰，也就不知道張宇很快就會被無罪釋放。趙曼一心想殺了張宇，之前那一箭射偏了，讓她耿耿于懷。聽說韋良讓趙亞楠帶張宇回警局，倆人都有心制止，但她們知道，制止是沒用的，警察不可能聽她們的話。就算張宇繼續(xù)留在車里，她們也不可能在警察面前殺了他。而且，她們堅信張宇是情魔，情魔到警局之后，肯定有他受的。這樣，也算是為趙越報仇了。
    趙亞楠押著張宇，坐上了警車。
    輝騰車里，還剩下韋良和趙曼、代小云。
    “他的事，他已經(jīng)交代的差不多了。你們倆的事兒，是不是也該說說了啊？”韋良點著了一根煙。
    “還有什么好說的，你不是都看見了嗎？”趙曼想打開車窗透透氣，韋良的煙，嗆得她很難受。
    “警官，您能不能把煙掐了？這里有病人?！贝≡浦噶酥岗w曼。
    韋良無奈，掐掉香煙，打開了車窗。他最怕審問女犯人，以及女證人。因為女人，真的很麻煩。她們的關注點總是在一些細節(jié)上。自己明明即將被定罪，卻更在乎杯里的水是不是熱水，空調(diào)溫度是不是二十五度。韋良還不得不滿足她們的要求，否則她們就會起抵觸心理，拒絕配合調(diào)查。女人很容易起抵觸心理，一言不合就拒絕配合調(diào)查。韋良號稱能把死人逼活，能把活人逼瘋。但這活人中，不包括女人。遇到女人，瘋的那個搞不好會是他。需要審問女犯人和女證人的時候，韋良總是盡量想辦法推給嚴冬。
    “我剛才確實看見，你！”韋良指著代小云，“你用美人計，將張宇騙到這里。然后她，一早就埋伏好了，坐著輪椅，拿著弓箭，藏在樹林里。你們倆，想殺了張宇！這已經(jīng)涉嫌謀殺了。你們倆現(xiàn)在應該關心的，不是我的煙！”
    “跟小云無關，都是我的主意！”趙曼將責任全攬到了自己身上。
    “跟她有沒有關，不是你說了算。你如果真替她著想，最好跟我實話實說！”韋良道。
    “他害死我妹妹，我要為我妹妹報仇！可是你看我這副樣子，能有什么辦法呢？是我逼著小云幫我的。”趙曼說。
    韋良回頭看著趙曼：“你就這么肯定，你妹妹已經(jīng)死了？而且還這么肯定，是張宇殺了你妹妹？”
    趙曼看了代小云一眼，代小云堅定的點頭，趙曼也隨之堅定的簡單：“對！我肯定！”
    韋良通過她們之間的眼神交流，立刻明白，趙曼其實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對代小云深信不疑而已。案件突破的重點，在代小云身上。韋良轉身，看向代小云：“你也只是猜測，你看到你的三個校友，曾經(jīng)跟著張宇離開。之后，她們就遇害了。但你不能證明她們最后見過的人是張宇?！?br/>     “警官，就算我是猜測，但絕不是胡猜的。我一說你就明白了?！贝≡普f道。
    “那你說說吧?！表f良又拿出一根煙，每當需要思考問題的時候，大腦就會高速運轉。大腦運轉起來，韋良就想抽煙。因為香煙中的尼古丁可以刺激中樞神經(jīng)，讓大腦運轉速度更快。將大腦比作發(fā)動機的話，那香煙就是潤滑油。韋良剛把煙放到嘴里，趙曼就開始咳嗽。
    “你別那么夸張行不行？我就是放在嘴里咬著，我還沒點上呢。”韋良說道。
    “不是，我的病又發(fā)作了。”趙曼一邊咳嗽，一邊回答。
    韋良眼看她咳嗽的越來越兇，嚇得將嘴里的煙也扔掉了：“你的藥呢？”
    趙曼沒有回答，因為她今天出來根本沒打算活著回去，也就沒想過要帶上藥。她打算殺死張宇之后，自己也死在這里。這片樹林，是她小時候和趙越經(jīng)常來的地方。每次下過雨之后，這樹林里都會長出大片蘑菇。所以，下雨成了姐妹倆童年里最期盼的事兒。每當下雨，她們就興奮的整夜睡不著，趴在窗口看著外面。雨下的越大，第二天蘑菇就越大、越多。然后等到天蒙蒙亮，她們就會提上小竹筐，跑到樹林里采蘑菇。她們采的蘑菇多的吃不完，就自作主張拿到集市上去賣。大家都說她們的蘑菇好，爭著來買。最多的一次，她們的兩筐蘑菇，買了三百塊錢。當時，在礦區(qū)工作的父親，一個月工資才一千二百塊錢。父親很高興，說兩個女兒了不起，能幫他補貼家用了。父親沒有收下她們的三百塊錢，反而又添上一百，非常奢侈的給兩個女兒，每人買了件小紅裙子。姐妹倆穿著小紅裙子，像兩只小蝴蝶一樣，在城里的馬路上瘋鬧，在集市上賣蘑菇。任誰看見了，都夸她們漂亮。當然，大多數(shù)時候，她們都待在這片樹林里。
    以前，樹林比現(xiàn)在大的多，也干凈的多。現(xiàn)在，樹林幾乎快被砍伐一空了，到處飄滿了不知從哪飛來的塑料袋和紙袋。
    即便如此，這片樹林，也承載了太多回憶。能死在這里，無疑是趙曼最好的歸宿。
    “噗！”趙曼噴出了一口血。
    “姐！”代小云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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