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春景見勢不妙,順手操起掛衣柜里配置的滅火器,眼角余光注意到柳湄正往自己這邊跑過來,一對大熊活蹦亂跳,起伏不定。</br> “湄湄!躲在里面,不準出來!”他的語氣說不出的嚴厲,驚得柳湄一下子剎住了身子,楞怔怔的往后退。</br> 四個不速之客擁入過道里,不緊不慢的向葉春景逼過來</br> 走在安保后面的三個黑衣男咔嚓一聲,甩出了手中的伸縮棍。</br> 葉春景守在過道和房間的結合部,不再后退一步。</br> “你們是什么人,到底想做什么?”一邊厲聲斥問,一邊暗暗拔下了滅火器的保險銷。</br> 安保冷笑一聲,“小逼崽子,在高速上竟敢逼我們的車,剮了車還想跑,給我打!”</br> 安保側身一讓,三個黑衣男揮著甩棍撲了上來。</br> 葉春景自知此時辯解絕無用處,不但自己要挨打,而且還會將柳湄置身巨大的危險之中,早已做好了以暴制暴的決斷。</br> 就在黑衣男撲來的一剎那,葉春景使勁晃了晃手中的滅火器,將噴嘴對準他們壓下了手柄。</br> 噗——</br> 團團白色粉霧伴隨著唬人的氣流嘯叫聲在過道里彌漫開來,沖在最前面的黑衣男“媽呀”一聲怪叫捂住了眼睛。</br> 身后兩個黑衣男則瞇眼憋氣從濃霧中鉆出來,揮起甩棍劈頭蓋臉的向葉春景打去。</br> 葉春景的腦袋上一下子挨了兩棍,腦殼像被敲碎了一般鉆心的疼。</br> 柳湄看著他挨打,淚流滿面,飛快的撥打報警電話。</br> 葉春景忍著劇痛,掄起滅火器一頓猛砸,生生將黑衣男逼退。</br> 奈何滅火器掄起來一點也不趁手,耍了兩下手柄居然特么斷了!</br> 葉春景將罐體狠狠向過道里砸去,“嘭”的一聲悶響,一個黑衣男抱著腦袋哀嚎著蹲了下去。</br> 滅火器噴出的白霧漸漸散盡,另一個黑衣男和安保向赤手空拳的葉春景沖過來,甩棍疾風驟雨般落下。</br> 葉春景抬手護著腦袋,視線滑過地毯上的紅酒瓶,頓時大喜,忙不迭的撿起,照準那個黑衣男的腦袋砸去!</br> 一聲悶響,玻璃渣四處迸射,黑衣男哀嚎著倒下。</br> 葉春景握住破酒瓶,仿佛端著一把魚叉,不顧一切的向安保沖去。安保一看這種架勢立馬就慫了,“小逼崽子來拼命了,快跑!”</br> 葉春景怎么可能將他放跑,飛起一腳將他踹倒,手中的酒瓶跟著就往他的屁股上扎了下去!</br> 安保頓時爆出一聲殺豬叫,手捂著屁股跳了起來。</br> “誰都別想逃,誰逃叫誰屁股開花!”葉春景兩眼猩紅,滿臉血污,赤膊的上身滿是腫脹的杠痕,像一條條壁虎吸附在身上。</br> 幾分鐘的工夫,四個家伙全都被撂倒。一個黑衣男到現在眼睛還睜不開,令兩個黑衣男腦袋受創,蹲在地上哀嚎,安保屁股開花,鮮血流了一褲管,靠在門框上一動都不敢動。</br> 葉春景身后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柳湄打完報警電話再次跑了過來。葉春景頭也不回,炸吼,“湄湄,我沒事,求求你不要過來!”</br> 柳湄緊咬著下唇,眼淚汪汪的退了回去。</br> 巨大的打斗聲驚動了這一層所有的客人,酒店的前臺和客房服務聞訊也趕了過來,扎堆在客房門口探頭探腦。</br> 葉春景看到前臺小姐姐滿臉緊張,瞬間想到同樣是酒店前臺的駱秋紅,寬慰道,“放心好了,這事和酒店無關,我不會為難你們的。”</br> 小姐姐看他五官猙獰,心里怕的不行,語無倫次,“這幾個人說是你們的朋友,想上來拜、拜訪你們,我讓他們打您電話,他們也不愿意打,我就攔著沒讓他們上來,他們,他們后來開了一間房……我已經報警了。”</br> 危險還沒解除,葉春景并沒有聽她解釋,扔了破酒瓶,飛快的收集地上的甩棍,對著四個不速之客又是一頓暴打。</br> “小爺什么時候剮蹭過你們的車,嗯?小爺什么時候交過你們這樣的渣渣朋友,嗯?還敢冒充gong安找我調查?”</br> 四個倒霉蛋抱著腦袋,痛哭流涕哀求饒命。</br> 葉春景用盡全身力氣,一棍抽在安保的肩頭。咔嚓一聲,這貨的肩膀頓時塌陷了下去。</br> “說,你們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打上門來?”葉春景面色狠厲,怒聲喝問。</br> 安保半跪在地,口中嘶哈嘶哈的倒抽涼氣,臉色驚恐無比,“哥我們看走眼了,不是你剮了我們的車。”</br> 葉春景怎么可能相信他的鬼話,掄起棍子正要繼續毆打逼問,廊道里忽地傳來一陣騷動。</br> “大家都散了,散了,不要影響我們辦案。”</br> 說話間,三個gong安走到了門口,皺眉看著葉春景和四個家伙,“一個個都長本事了是吧,不知道全國上下正在搞夏季治安百日集中整治?”</br> 葉春景沉聲解釋,“gong安同志,我和我朋友來貴地出差,也不知這些痞子吃錯了什么藥,上門尋釁滋事,把我打成這樣。”</br> 為首的gong安看向身穿酒店制服的前臺小姐姐,“是這樣嗎?”</br> 小姐姐不安的點點頭,“我們酒店是不會讓閑雜人員進來的,但這幾個人開了房……”</br> gong安饒有意味的看了葉春景一眼,“小子你挺能打啊,一人對陣四個,還像個沒事人似的站著。”</br> 葉春景咧嘴剛要笑,臉上襲來鉆心的刺痛,“沒辦法,我總不能由著他們欺負對吧?”m.</br> 這個gong安沖著手下揮揮手,“行了,把這四個人都帶回所里調查,小伙子你也跟我們去做個筆錄。”</br> 葉春景知道這是免不了的事,“好,請給我幾分鐘收拾一下自己,過會兒我就開車跟你們走。”</br> gong安點點頭,和手下一道押著四個家伙往電梯走去。</br> 外面看熱鬧的人還不想走,堆在門口交頭接耳,葉春景直接關上了門。</br> 正要轉身,一個溫軟的身子忽然從背后抱緊了他。</br> “幸好沒有出大事,要不然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柳湄聲音哽咽。</br> 葉春景的背部傳來極其酥軟的觸感,不由閉上了眼睛用心感受,連傷痛都忘記了。</br> 柳湄騰出一只小手輕撫著他背上的傷痕,“疼嗎?”</br> 葉春景嗓音暗啞,答非所問,“被你抱著的感覺真好。”</br> 他緩緩轉過身,捧起柳湄的臉,柳湄抬眸看著他,紅唇猛的張開,眼淚紛亂淋漓。</br> 葉春景忍著痛咧嘴笑,“這么吃驚干嘛,難道我頭上長角了?”</br> 柳湄眼里滿是憐惜和不忍,“對不起,如果……”</br> 葉春景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柳湄起初有點木訥,一息工夫之后熱切回應著他。</br> 良久。</br> 忘情的拔絲吻后。</br> 葉春景用指腹替她抹去唇角的晶瑩,“湄湄,你先休息,我去派出所配合調查。”</br> 柳湄松開他,“不行,我先帶你去醫院。”</br> 葉春景大急,聲音也提高了些,“不要!你穿成這樣子哪兒都不能去!”</br> 柳湄臉上驀的一紅,薄怒佯嗔,“看你說的,我怎么可能就穿睡裙出去。”</br> 話落,走到自己的行李箱前,撈起裙擺,將睡裙一股腦兒的脫了下來,完全不拿葉春景當外人。</br> 葉春景心跳如鼓,嗓子里干澀無比,眼神呆滯,像個二傻子似的看著那一片白.花花的大熊,口中喃喃,“湄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