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虎駛入金寨縣城已經是下午6點了,按照柳湄提前做的攻略,葉春景將車直接開到了藍印精品酒店。</br> 登記入住的時候,出了點意外,而葉春景為這個意外暗自歡呼。</br> 柳湄拿著他的身份證遞給前臺小姐姐,“兩間鄰近的單人房,謝謝?!?lt;/br> 前臺小姐姐饒有意味的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視線隨后滑向葉春景,葉春景淡然與之對視。</br> 小姐姐重新看著柳湄,“對不起,剛查了一下,我們只剩一間大床房了,你們要嗎?”</br> omg!</br> 柳湄偏頭看向葉春景,葉春景與之對視,一臉無辜,心中暗道,姐姐你別這樣看著我呀,天地良心,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小姐姐,絕不可能是我請來的托。</br> 見柳湄遲疑,葉春景摸了摸鼻子,“要不,我睡地毯?”</br> 柳湄紅唇微翹,轉向小姐姐,“那就這樣吧,給我們開一間大床房?!?lt;/br> 小姐姐飛快的為他們辦好入住手續,坐電梯上樓時,葉春景有意落在后面,扭頭看向小姐姐。</br> 小姐姐居然向他眨了眨眼!</br> 葉春景心中嘆道,這小妮子,真是個人精!</br> 他緊趕幾步,搶著按下電梯,伸手擋著電梯門,柳湄輕盈邁入,一手抱著胸,一手托著下巴,仿佛是在糾結到底要不要葉春景睡地毯的問題。</br> 客房在酒店最高層18樓,剛才前臺小姐姐介紹說是山河觀景濃情蜜語浴缸主題房,聽起來叫人面紅耳熱。但是一定有全景落地窗可以鳥瞰金寨縣城全貌吧,想想真叫人期待。</br> 兩人帶著簡單的行李到了客房門口,刷卡進入。m.</br> “哦,真漂亮呀!”</br> 柳湄等不及將小行李箱放上行李架,歡呼著飛向迎面的落地窗,高興的樣子,就像個天真爛漫的少女。</br> 葉春景替她放好行李箱,放下自己的背包,走到她的身邊。</br> 四周高樓林立,到處綠意盎然。東邊側前方就是一個公園,迎面是巍峨的縣府大樓,西邊則是一條河,綠絲帶似的靜靜的在夕陽下流淌,儼然有種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既視感。</br> 葉春景憑欄流觀,禁不住感嘆,“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只聽說金寨是國家級的貧困縣,沒想到現在發展得這么好,縣城的規劃建設一點也不比沿海地區差?!?lt;/br> 一抹夕陽的余暉敷在柳湄的俏臉上,像是給白荷花瓣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br> 葉春景心里恍然一動,“柳姐,我想起來一首詩,很應景呢!”</br> 柳湄偏頭,看著他的眼睛,眼底溫軟如蕊,“我在等你說給我聽?!?lt;/br> 葉春景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的吟誦起來,“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云彩/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陽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艷影/在我心頭蕩漾……”</br> 詩行猶在,吟誦已斷。葉春景呼吸紊亂,聲音也禁不住顫抖,“柳姐……”</br> 柳湄的腦袋埋在他的脖頸之間,兩只小手環抱著他的腰,聲音仿佛是呢喃,“會不會有一天,你就像詩里寫的那樣,輕輕的走了,仿佛從來不曾來過?”</br> 葉春景摟著她的細腰,“柳姐,我不會走的,我舍不得離開,盡管有時候我非常矛盾,非常糾結?!?lt;/br> 柳湄梗著脖子仰視著他,眼里的火苗明明滅滅,“為什么?”</br> 葉春景動了動嘴唇,柳湄抬起一只小手捂著她的唇,搖搖頭,“別說。”</br> 葉春景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胯上,兩只大手顫抖著捧起她的臉。</br> 柳湄媚眼如絲,恍然蘊著一層淡淡的霧氣。一點絳唇微開,深深的吸氣,憋氣,最終吐氣如蘭,濕熱的氣息繚繞在葉春景的鼻翼。</br> 葉春景情難自抑,俯下身去,試探性的吻在她的唇角。</br> 柳湄的身子宛然一顫,閉上了眼睛,紅唇輕柔的回應著他。</br> 葉春景明顯受到了鼓勵,舌尖四處侵襲,肆意攫取她的唇齒間的淡香。</br> 他的手還算老實,將她頰上的一綹亂發理到耳后。</br> 然后。</br> 終于。</br> 完成了心心念念的,穿過你的黑發我的手。</br> 他的另一只手,并沒有像大多數激吻中的男人一樣,順勢往下探,去破解那個愚蠢的搭訕所蘊藏的秘密:小姐姐你穿波波小姐了嗎?</br> 他不能,也不敢。</br> 這一吻,一直吻到夕陽跌落西山。</br> 在暗淡的光影中,葉春景用指腹替她抹去唇角的晶瑩,嗓音暗啞,“柳姐姐……”</br> 柳湄滾燙的紅唇主動封印在他的薄唇之上,“從今天起,我要做你的妹妹,你要像大哥哥一樣照顧我?!?lt;/br> 葉春景莞爾,沉吟,“不如我今后就叫你湄湄吧?”</br> 柳湄的腦袋在他脖頸間蹭了蹭,“好?!?lt;/br> 葉春景嗨喲輕喝一聲,將她打橫一抱,小心翼翼的放在沙發上,轉身去開燈。</br> 柳湄抿唇,“我有那么重嘛,你竟然還要打號子?!?lt;/br> 燈光亮起,柳湄的頰上一片酡紅,嬌媚如花。</br> 葉春景撐著沙發扶手,俯身,在她的脖頸間親了一口,“湄、湄湄……”</br> 柳湄一愣,隨即紅唇彎彎,“看來我們都要適應一下下,你叫得不大順口,我聽得也有點不確定,還從來沒有人這樣叫過我。”</br> 葉春景摸了摸鼻子,“剛開始叫,我確實有點不好意思,但多叫幾次就習慣了吧。湄湄,有沒有覺得餓?我們出去吃,還是就在酒店吃?”</br> 柳湄想了想,“為什么不在客房里吃呢,我們可以坐在落地窗前,一邊欣賞縣城的夜景,一邊吃飯,我還想喝點酒,你要嗎?”</br> 葉春景欣然同意,反身走向床頭柜,翻出了餐廳的號碼,拿座機撥了過去。</br> “湄湄,你想吃點什么?”葉春景偏頭問。</br> 柳湄:“隨便你,反正我現在把自己交給你了,你是大哥哥?!?lt;/br> 葉春景怦然心動,柳湄又說這話,是在暗示我什么嘛?</br> 電話接通,葉春景定了定心神,按照這幾次所觀察到的柳湄的飲食習慣,和餐廳溝通確定了幾道菜,特別叮囑按照蘭京一帶的口味來做,最后又點了紅酒和啤酒。</br> 放下電話,葉春景坐到柳湄身邊,“湄湄,差不多要等一個小時,要不,你先洗個澡?”</br> 柳湄點頭。</br> 葉春景:“那我給你放水去,稍等一下?!?lt;/br> 柳湄的身子往沙發里縮了縮,嗓音慵懶,“好?!?lt;/br> 葉春景進了打開衛生間的燈,心中暗贊,不愧是山河觀景濃情蜜語浴缸主題房啊,衛生間很寬敞,富麗堂皇,浴缸超級大,泡鴛鴦浴都是妥妥的呵。</br> 雖然酒店已經精心消過毒,葉春景仍然用高濃度酒精噴灑了一遍,再用滾燙的熱水將浴缸的里里外外都燙洗干凈,這才開始放水。</br> 衛生間的墻壁是磨砂玻璃,外面看不清里面,里面當然也看不清外面。</br> 柳湄蹬掉板鞋,蜷縮在沙發里,看著那個模糊的身影在里面忙來忙去,心中溫軟無比。她的視線緩緩收回,在客房內隨意瀏覽,最終落定在床頭柜中層隔板上的一只四四方方的小包裝用品上,俏臉霎時漲得通紅。</br> 差不多10分鐘后,葉春景才回到柳湄身邊,全身濕漉漉的。</br> “湄湄,浴缸我用酒精消過毒,又仔細燙過,應該很干凈了,去舒舒服服的泡一泡吧?!?lt;/br> 柳湄勾唇,“你很細心。”</br> 話落,身子卻沒動,神情慵懶,一雙好看的柳葉眼饒有意味的勾著他。</br> 葉春景莞爾,“要抱你進去嘛?”</br> 柳湄嗓音異常清脆,“要!”</br> 葉春景心中一喜,這是要和我一塊洗嗎?</br> 艸!也不過只是一念之間,居然要起生.里反應了!</br> 葉春景定了定心神,兩手穿住她的腋下,柳湄借力站在了沙發上。葉春景將她往懷里一帶,左臂平端,墊在她的臀下,嗨喲一聲,像抱小孩子似的,將她平抱在懷里。</br> 柳湄一下子被葉春景高出了一頭,重心也變得不穩,好巧不巧,左邊的大熊直接磕在了葉春景的腦袋上。</br> “嚶嚀——”</br> 柳湄一聲嬌呼,本能的抱住了他的腦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