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湄只說了這一句,一個彪悍的女聲傳了過來,“你又跟什么爛人……”</br> 電話恰在此時被掛斷,葉春景擰眉,是湄湄她媽找到水韻華府來了?</br> 葉春景還沒見過她媽,但上回在唐潑的病房里,就在張祎德收到敲詐信那段時間,她媽媽一個電話打過來,幾句話一說,她就被傷得淚流滿面,想來她媽媽不是好相與的主兒。</br> 何止是不好相與啊,簡直就是不配為人父母!</br> 誰家父母會為了頭頂上的烏紗,把親生女兒作為交易籌碼,甚而至于在知道女婿口味獨特、女兒守活寡之后,還壓制著她不準離婚?</br> 葉春景打心眼里痛恨這樣的父母,但是,為了照顧湄湄的感受,兩人同居之后,他從來沒在她面前提起過她的父母。</br> 柳湄也從未告訴過他們自己已經和張祎德離婚,從陽光水岸搬了出來,并且又找了新男友,搬了新家。</br> 這個老女人是不是聽到了什么,找過來興師問罪了?不然湄湄為什么叫自己別回去呢?</br> 葉春景坐不住了,一邊提步往外走,一邊給梅青打電話。</br> “梅姐姐,下班了沒?”</br> “小白臉,潑夫在我這里,我不得圍著他轉啊,貝特那邊我這段時間去得非常少了。”</br> “哦哦,梅姐姐,我能求你幫個忙嗎?”</br> “什么忙呀?”</br> “剛湄湄打電話叫我別回家,也沒說為什么,但我在她電話里聽到了一個老女人的聲音,懷疑是不是她媽媽找過來了,你幫我去看看吧。”</br> “老巫婆怎么來了?”</br> “我不知道啊。”</br> “行吧,我去看看,有情況告訴你。”</br> “謝謝梅姐姐,唐哥那邊你也別擔心,我現在就過去照顧他。”</br> 掛了電話,葉春景跨上新買的小電驢,順道買了些唐潑喜歡的熟食,15分鐘后趕到了璟苑。</br> 唐潑一個人坐在輪椅上,正在吃飯,看到他,招呼道,“兄弟來的正好,咱們分一瓶白的。”</br> 話落,兩手滾動著輪椅的輪子,要去拿酒。</br> 葉春景把熟食放在餐桌上,跟著他進了儲物室,接過一瓶茅臺,打趣道,“唐哥現在可以啊,在這里就跟家里一樣。噯,這些天吃到肉沒?”</br> 唐潑白了他一眼,“那是別人吃肉,我只是啃骨頭好吧!”</br> 葉春景表示驚嘆,“臥槽!梅醫生真的得手了啊,可了不得!”</br> 唐潑悻悻的道,“老弟,你在一個身殘志不堅的病人面前提這事合適嘛?”</br> 葉春景推著他回到餐桌,擺好自己帶來的熟食,開酒,拿杯子為他和自己斟上,提杯笑道,“其實梅醫生這個人吧,除了有點二之外,聰明,講義氣,重感情,還特別有錢,而且不管唐哥承不承認,你們算得上是青梅竹馬,那我就衷心祝愿唐哥幸福了!”</br> 唐潑苦笑,提杯干了,抹了抹唇上的酒漬,目光暗了暗,“該發生的都發生了,我唐潑做不來吃干抹凈的事,這輩子也就這么的了。”</br> 葉春景替他滿上酒,“唐哥你凡爾賽呢?得了便宜還賣乖,多少人追梅醫生都沒得手好吧。”</br> 唐潑啃著一根虎皮雞爪,“兄弟你知道吧,我現在過得就是暗無天日的日子,白天呼呼大睡,夜里……”</br> 葉春景兩眼睜得溜圓,“臥槽,梅醫生這么猛嗎?”</br> 唐潑瞪了他一眼,“夜里,我就看《殺妻同盟軍》《殺妻二人組》《殺妻總動員》……”</br> 葉春景自己像個傻逼似的看著他,眼底駭然,“不是,唐哥你……”</br> 唐潑端起杯子,哧溜一聲喝干,放聲大笑,“嚇傻了吧?我看看不行嘛?有時候我不光自己看,還叫梅青一塊看呢。”</br> 葉春景這回像看傻逼一樣看著唐潑,“不是,唐哥,你和梅醫生兩個人在一起,不看點島。國的愛情動。作片?看這玩意兒,不覺得瘆得慌?”</br> 唐潑臉上漾著笑,“我倒是想看,但是那貨說我腦子里臟,我有什么辦法?”</br> 話落,唐潑默了默,抬眸看著葉春景,“戴鳳書還好嗎?”</br> 葉春景點點頭,“好。”</br> 唐潑輕笑,“有一陣子沒見過她了,心里有時候怪想的。”</br> 葉春景饒有意味的看了他一眼,“唐哥,如果梅醫生知道你有這個心思,恐怕夜里就要逼著你看《致命女人》了吧?”</br> 唐潑訕笑,“我也就是順嘴一說,不提也罷。”</br> 葉春景這才把林珊珊來學游泳的事告訴了他。</br> 唐潑面帶笑意,“你覺得珊珊怎樣?”</br> 葉春景承應,“人很漂亮,眼睛看起來清澈純凈,一臉的青澀,想來還沒有沾染上貴圈的一些習氣,值得你好好的帶。”</br> 唐潑冷笑一聲,“是嘛?”</br> 葉春景擰眉,“難道是我看走眼了?”</br> 唐潑淡笑,“不說也罷,你叮囑你那些教練,別惹她。”</br> 葉春景愕然,“我擦,唐哥我想起來一個事,好像我和她也差不了幾歲吧,你讓她叫我叔叔?”</br> 唐潑抻了抻眼皮,“這樣做有點反常是吧,那你懂我的意思了沒?”</br> 葉春景惑然,“那我該懂,還是不該懂?反正我不大懂。”</br> 唐潑嘆了口氣,“好吧。我出事到現在,快2個月了吧,林珊珊還沒來看過我,連電話也沒一個。”</br> 葉春景揶揄道,“想不到唐哥人品這么差!嗐,嗐,有些年輕人情商低,這也是沒法子的事。”</br> 唐潑剔看著他,“你知道她這兩個月忙什么嗎?本來該去跑通告,都是事前聯系好了的,她玩失蹤,我助理也管不住她,經常連人都找不到。”</br> 葉春景吃驚不小,“她一個新人能上通告,都是公司砸錢、拼資源鋪出來的路啊,小丫頭怎么能這么不懂事呢?”</br> 唐潑承應,“是啊,所以公司現在所有資源都向她關閉了,換句話說,她一顆小星星,還沒發光就被雪藏了。”</br> 葉春景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現在想來學游泳啊,敢情是憋得慌,無聊了?”</br> 唐潑面色陰沉,“枉費我一番苦心,我聽助理說,她現在外面哥哥一大把,甚至干爸也有。所以,老弟啊,你看人的眼光不太行哦!”</br> 葉春景正在感慨,只聽外面傳來一陣跑車低沉的轟鳴,轉瞬就熄了火。</br> 應該是梅青回來了吧,葉春景起身,迎了出去。</br> “老大,不哭了,你再哭,小白臉見到要傷心死了。”</br> 葉春景心里一凜,“湄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