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本科成教班的暑期培訓,在職研究生的課程同樣也安排在寒暑兩假,所以此時漲沙大學的校園基本是正常開放的。</br> 葉春景挽著駱秋紅的手,跟在一些成教生后面,緩緩混進了校園。</br> 也不過才畢業了一年,校園并沒有什么變化,只是除了手上挽著的人,再也看不到往日熟悉的面孔了。</br> 駱秋紅把葉春景的一條胳膊抱在懷中,吊著他徜徉在半明半昧的夜色中,感覺就像是漫步在時光隧道里,體味著昔日重來的滋味。</br> 逛到食堂的時候,葉春景笑道,“要不要進去吃點東西?我記得你很喜歡那種黑不溜秋的臭豆腐。”</br> 駱秋紅嘿嘿笑著,“我不僅要吃臭豆腐,還要吃糖油粑粑,還要吃紫蘇桃姜,還要吃……”</br> 葉春景祭出一根手指,在她腦門上不輕不重的崩了一下,“都夜里10點多了,你吃得下這許多東西?”</br> 駱秋紅扭了扭腰,“小氣鬼,這么便宜的東西都不愿請我吃!”</br> 葉春景心中一樂,“行,我見樣都買一份,看你肚子有多大!”</br> 此時已經比較晚了,來食堂宵夜的成教生和在職研究生并不多。</br> 葉春景找到小吃售賣窗口,驚喜的發現女服務員就是往日深受學生喜愛的“手不抖”大姐姐,只是她的臉更圓,肚子更大了!</br> “大姐姐,你換窗口了哈!”</br> “早換了!原來那家老板心黑,見不得我給你們多打飯菜,小氣扒拉的,我會慣著他?哎喲我去,他也不想想他們家生意為什么好到爆。現在好了,我一走,他們家生意簡直嗝屁了,前一陣子還觍著臉來求我回去,滾一邊去!”</br> 葉春景嘴角含笑,攬著駱秋紅的細腰,請大姐姐將店里的小吃各來一份,特別叮囑正常分量就行。</br> 大姐姐笑得兩眼只剩一道縫,“放心好了,我有數!”</br> 等到6樣小吃端上來時,葉春景傻眼了,每一樣小吃都堆到了餐盒頂部,超級鉅惠!</br> “不是,大姐姐,搞這么多我們真吃不完呢。”</br> 大姐姐瞇眼看著駱秋紅,后者看著這一堆吃食,兩眼放光!</br> “女孩子能吃呢,我家女兒就是這樣,你們慢慢吃!”</br>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里,葉春景像一尊雕像,一瞬不瞬的盯著對面的駱秋紅,眼睜睜的看著她消滅了一盒又一盒的小吃。</br> 當她把最后一塊油光閃亮的糖油粑粑塞入口中時,葉春景喉結滑動,唇齒之間艱難的爬出了幾個字:“要不要再來點?”</br> 駱秋紅一手捂著臉,一手指著自己的下巴,含混不清的道,“別別別,到這兒了,真的。”</br> 這樣暴飲暴食實在有害健康,同大姐姐揮手告別后,葉春景押著駱秋紅去塑膠跑道上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她累成癩皮狗似的,整個人掛在他的脖子上。</br> “消化了好多,現在到這兒了,真的,不信你摸。”駱秋紅指著自己的熊口位置道。</br> 葉春景看了一眼,嘴角勾笑,果真抬手來摸。</br> 駱秋紅好像想到了什么,啪的打開他的手,“不給你摸了,你肯定要趁機吃我豆.腐。”</br> 葉春景訕笑不已,勾著她的肩,往夜色深沉的小樹林走去。</br> 樹林里有一條蜿蜒伸展的石徑,石徑兩側錯落有致的設置了長條石凳。</br> 路燈昏暗。</br> 隱約有幾對情侶坐在石凳上,竊竊私語,卿卿我我。</br> 仿佛是幾味催..情的良藥,葉春景春心萌動。</br> “黑黢黢的好嚇人啊,別去了,求你。”駱秋紅在他耳邊低聲絮語。</br> 葉春景仿佛是鐵臂阿童木成精,一條胳膊箍著她的細腰,溫柔卻又不可違拗的裹挾著她往樹林深處挺進。</br> 終于。</br> 遠離了昏庸瞌睡的燈光,遠離了那幾對情侶探詢的視線,兩人踩著綿軟的松針,迎著夏蟲的喁喁吟唱,找到了角落盡頭的那顆圣樹。</br> 風搖樹影,星光玉碎,一切如夢如幻,古老,神秘。</br> “我害怕。”駱秋紅聲音渺細。</br> “怕什么?”葉春景的薄唇拱著她的耳垂,嗓音蠱惑暗啞。</br> “那些人不會,不會找過來吧?”</br> “傻瓜,各吃各瓜,人家閑得蛋疼?”</br> “可是,可是……唔唔唔……”</br> ……</br> 一個小時后。</br> 葉春景將駱秋紅打橫抱起,步履蹣跚的往樹林外走。</br> 駱秋紅蜷在他的懷里,蔥指掐著他肩頭的肌肉,“現在完蛋了,大門早就關了起來,我們出不去了!”</br> 葉春景俯身,薄唇裹住她的櫻唇,咕噥道,“對我這么沒信心呀,爬墻頭算個事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