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你干嘛去?”</br> 帝豪國際五星大酒店的豪華套房內,楊姐挑眉,扭著身子看向葉春景,眼里滿是不解和質疑。</br> 葉春景暗吁一口氣,“楊姐,按摩都給你按完了,泳池那邊還有學員等著我,抱歉,失陪了。”</br> 楊姐擰眉,視線飛快的掃過床頭柜上的綠水鬼,嘴角勾笑,“連我送你的表也不要了?”</br> 葉春景聳了聳肩,“謝謝楊姐,但是我真不能要,無功不受祿嘛。”</br> 楊姐翻轉過身,兩手撐著床墊,將頭和肩送到靠背上,肉肉的右臂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圓枕在腦后,臉上似笑非笑,“這么說,你是嫌我老咯?”</br> 葉春景不動聲色的將她從頭看到腳,腦子里不由浮現《入睡的維納斯》這幅油畫,心里不覺暗暗稱奇。這個女人,明明40多歲了,保養的卻還這么好,臉蛋就像一枚剛剝開來的蛋白,天山童姥?</br> “楊姐說笑了,只是我……我覺得自己還太嫩,沒怎么見過世面,你多包涵……”</br> 一邊說,一邊不緊不慢的往門口走。</br> 楊姐切了一聲,“說到底還是嫌我老啊。小葉,你信不信,只要你出了這個房間,帝豪游泳池明天就會將你掃地出門?”</br> 葉春景腳下一滯,瞬間聯想到自己兜里比臉還干凈的窘境,苦笑出聲,“楊姐,你的身份如此尊貴,犯不著跟我這樣的矮矬窮小教練置氣吧?”</br> 話落,義無反顧的走向門口,身后傳來楊姐氣急敗壞的呵斥,“混蛋,你給老娘回來……”</br> 葉春景沒有一絲遲疑,打開門,冷不防門外有條人影神經質的往后跳開,定睛一看,原來是狗日的鞏義。</br> “我屮艸芔茻!你竟然在聽墻根?”</br> 鞏義飛速的做了個“噓”的手勢,搶上一步,悄無聲息的帶上了這間豪華套房的門,轉身逼視著葉春景,“你就這么走了?”</br> 葉春景斜了他一眼,“多謝你的好意,這個美事你還是留著自己享受吧!”</br> 鞏義一臉的生無可戀,壓著聲音罵道,“憨批,不就是年齡大了點嘛,但是條子一級棒,跟陶真真比起來,爽的不要不要的!”</br> 葉春景撩腿就走,鼻腔里輕哼一聲,揶揄道,“沒想到你喜歡老干媽呀?”</br> 鞏義氣得要死,追上去對準他的屁股就是一腳,“窮b,枉費哥一番苦心!”</br> 葉春景穿過長長的廊道,徑直走到電梯前,回頭看了看,鞏義的身影已經消失了,想必進了楊姐的房間了吧。</br> 一想到楊姐剛才仿佛要吃了自己的眼神,他的心里沒來由的一陣膈應。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啊,哪里是來學什么游泳,分明是來搜刮荷爾蒙的!</br> 在電梯轎廂里,葉春景看著鏡中自己挺拔的身材,嘴角不覺勾起了一抹笑。兩塊胸大肌平滑如砥,下面綴著大大小小8塊腹肌,看起來勻稱,健碩而性感,再加上白皙的膚色和超帥的顏值,難怪那個老女人饞自己的身子。</br> 但是。</br> 這種事能茍得下去?</br> 電梯門在3樓打開,葉春景出了電梯,繞過狹小的健身器械區,走向游泳池。</br> 帝豪國際五星大酒店整個三樓都是健身區,而游泳區要占到9成。泳池35米長、18米寬,兩端各有一個泡池,水溫常年保持在28度。</br> 泳池四周的布景偏向雨林風,滿眼是各種參差而濃密的綠植,間雜布設了幾道小型瀑布和一些古樸、憨萌的石頭雕像,頭頂則是巨大的藍天白云背景的光幕。</br> 這樣的規模和裝修檔次,別說是在蘭京這樣的二線城市,就是拿到北上廣深去,可能也是蓋了帽了我的老baby。</br> 而這座泳池只接待酒店鉑金會員,并不對外開放,遠沒有社會上的商業游泳池那么喧囂忙亂。</br> 所以,雖然自己還沒能像鞏義那樣掙到錢,但在這樣的地方工作屬實是一種享受啊。</br> 可是……</br> 楊姐的話再次在葉春景腦中回旋:只要你出了這個房間,帝豪明天就會將你掃地出門!</br> 葉春景絲毫不懷疑這種赤果果的威脅的真實性,楊姐是個神秘的女人,神秘到泳池的承包人周江山也對她諱莫如深,甚至,在她面前就是一只舔狗。</br> 或許,周江山很快就會通知自己結賬走人了吧。</br> 葉春景下意識的看向四周,并未發現周江山的身影,倒是看見陶真真迎面走來。</br> 這個女人,看起來就是一具行走的荷爾蒙。</br> 粉紅色的比基尼分體泳衣自帶流量,渾圓的大長腿和胸口的娓娓顫動最是撩人。</br> 但葉春景通過鞏義才知道,她的大熊是假的,不過是波波小姐充氣神貼的功勞罷了。</br> 說來也巧,三個月前,在“無憂”看到了帝豪的招聘信息后,葉春景、鞏義和陶真真碰巧在同一天成功應聘。中午在大排檔灌下幾瓶啤酒,三個素昧平生的外地年輕人便成了合租室友。狗日的鞏義只隔了一晚,就成功的將陶真真推倒了。</br> 日后,葉春景自然從鞏義的口中知道了世上還有波波小姐這種玩意兒,屬實是變甲板為大熊的神器哈。</br> 此刻。</br> 陶真真一身水跡,大喇喇的往葉春景身邊一坐,兩手伸舉到腦后解下濕漉漉的發髻,毫不顧忌的把“大熊”曲線展露在葉春景眼前。</br> 她用蔥指梳了梳長發,像出水的鴨子似的甩了甩腦袋,弄得葉春景一頭霧水。</br> 這一刻,葉春景有一種強烈的惡作劇的心理沖動,想把她背上的帶子扯下來……</br> “葉春景,你們剛才去干嘛了,鞏義呢,怎么到現在還沒回來?”</br> 葉春景的屁股往一側挪開,兩腿微敞,肘彎擱在膝蓋上,視線落定在泳池對面的仿真椰樹之上。</br> “怎么,你查他的崗?”</br> “什么呀,我不過是隨便問問。”</br> 陶真真說著話,彎下了腰,腦袋貼近葉春景的膝蓋,淘氣的從斜下方盯著他的臉,眼底潛藏著一抹戲謔,“怎么說話這么悶,累啦?不至于吧!”</br> 大家都是成年人,葉春景自然明白她的話中話,實在懶得辯解,只是一瞬不瞬的盯著前方的椰樹,眼神空洞無比。唉,要走人了,心里沒來由的生起一股茫然和傷感。</br>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低語,一股暖濕的氣流直透耳孔。</br> “葉春景,我剛才又成了一單,看,就是那個男的,一下子買了我20節私教課,加上上午的10節,我今天光是提成就掙了6000塊,你嫉妒吧?嘿嘿嘿……”</br> 葉春景順著她的視線看向淺水區,果然有個男人正在練習漂浮,兩手按著浮板,腦袋埋在水里,身子像頭死豬一動不動的浮在水面。</br> 葉春景直起腰,暗自吐出一口氣,“恭喜恭喜哈!”</br> 陶真真的俏臉上莫名浮現一抹紅暈,“那個學員一看就是老色批,凈想著占我便宜,可惜,也沒個人來幫我撐腰……”</br> 葉春景嘴角噙著笑,“真真,真要是有人幫你站臺,你還能賣得出去?”</br> 陶真真的拇指和食指飛快的夾住葉春景腰間的一塊肉,像擰燃氣灶打火開關似的使勁一旋,疼得他倒抽一口涼氣!</br> “叫你損我、叫你損我!”</br> 葉春景趕緊求饒。</br> 陶真真松開兩指,眼神復雜的看著他,“葉春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3個月下來連一單還沒開吧,你就靠1000塊底薪養活自己?”</br> 葉春景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無言以對。</br> “別假正經了好不好,你也不想想,500塊錢一節課,人家憑什么買單呀?”</br> 葉春景重重的嘆了口氣,抻了抻眼皮。</br> “要不,要不今天夜里你就拿我練練手?我敢保證,只要你邁出那一步,就再也沒什么放不開的了。”</br> 話落,陶真真饒有意味的瞥了葉春景一眼,眉梢含笑,向淺水區的那個男學員走去。</br> 葉春景盯著她扭來扭去的蜜.桃臀,有一瞬間的失神。</br> 我特么真的是假正經?</br> 憑什么狗日的鞏義和陶真真每個月都能掙上幾萬塊的提成,而自己毛都沒有?</br> 那可是4成的提成啊,多好的賺錢機會!</br> 雖然自己很可能因為得罪楊姐而被掃地出門,但是,為什么不利用最后的一點時間再試一試?</br> 剛才陶真真的一番話屬實刺激到他了,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沖動過,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推銷出去。</br> 下一瞬。</br> 當他的視線掠過從入口處款款而來的女神時,眼睛頓時亮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