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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都走得寧靜,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等兩人到了花燈街的時候,四周都已經(jīng)暗了下去,街道兩邊掛著的層層疊疊的花燈逐一亮了起來,人聲鼎沸。
錦衣蒙著臉,趴在一處墻邊瞧著街頭,看了半天終于看見自家兩位主子遠(yuǎn)遠(yuǎn)而來,有說有笑,氣氛尚算不錯。
“快些快些,人來了!”
玉食應(yīng)了,連忙拿了兩個大年娃的頭套來,一個給錦衣,另一個自己戴上。旁邊的臨風(fēng)貼了滿臉的胡子,戴了白色的發(fā)套,乍一看把玉食都嚇了一跳。
“你確定這樣過去不會被爺當(dāng)成瘋子打?”
臨風(fēng)為難地看了看自己這一身破爛,想了想道:“應(yīng)該不會的,算命的人本來就是瘋瘋癲癲,這裝扮反而會被人當(dāng)成半仙?!?br/>
眾人:“……”
“玉樹你怎么不換?”臨風(fēng)好奇地問。
玉樹有些尷尬地道:“我這么黑的人,再怎么打扮也會被爺認(rèn)出來的吧?”
說的也是。錦衣點(diǎn)頭:“那你就在暗中保護(hù)世子和世子妃,兩人微服出巡,指不定會遇上什么危險。”
“好。”玉樹應(yīng)了,表情十分復(fù)雜地站在旁邊,看這三人開始分工合作。
他是燕王爺?shù)娜税?,正確來說,應(yīng)該站在燕王的立場上,不拆散世子世子妃也就算了,難不成還幫著去撮合?
但是瞧著他們這么認(rèn)真努力,玉樹又覺得心軟,畢竟世子妃除了身份之外,當(dāng)真是很好的一個人啊……
糾結(jié)之后,玉樹還是穿著一身黑衣,站在黑暗之中,打算安靜地組成黑夜的一部分。
美景瞧著前頭的花燈,不禁有些感嘆:“京城里也有這樣一條街!兩邊店鋪的上頭掛滿各式各樣的花燈,只要給店家一兩銀子,就可以將愿望寫在花燈上掛上去,等有人偶然看見,愿意幫你實(shí)現(xiàn)愿望的話,就會取下那盞燈。”
“一兩銀子的愿望?!彼螞龀驾p笑:“寫上去的愿望肯定都不止一兩銀子?!?br/>
“是啊,我去細(xì)細(xì)地看過一回?!泵谰鞍櫫税櫛亲樱骸坝腥苏f想嫁個大富大貴的人家做正妻,有的說想娶京城第一美人,還有的說希望有人給他十兩銀子的。這種愿望,寫在花燈上也不會實(shí)現(xiàn)吧?”
“你寫過嗎?”宋涼臣問。
美景一愣,垂了眼眸:“我這么貪財?shù)娜耍趺磿ㄒ粌摄y子去寫實(shí)現(xiàn)不了的愿望。”
他輕笑:“沈美景,你這個人一撒謊就會垂眼睛,你不知道嗎?”
美景:“…是嗎?”
“嗯。”宋涼臣別開眼:“不想說就算了,咱們這里沒有寫花燈的習(xí)俗,你若是想寫,也可以買一盞去寫?!?br/>
“不必了?!泵谰皳u頭:“還不如把買花燈的銀子給我!”
“你這女人?!彼螞龀驾p笑:“真是沒情調(diào)?!?br/>
跟著嘿嘿一笑,她抬頭去看旁邊的店鋪樓上,那兒掛著一盞鴛鴦燈。
她寫過這樣的鴛鴦燈,用朱砂筆,在那燈的背后寫了四個字:
“愿君復(fù)生”。
看著看著,眼睛不知為何就模糊了,她停下步子揉了揉眼,嘟囔道:“好大的風(fēng)沙啊?!?br/>
宋涼臣抿唇,走到她面前道:“抬頭。”
她僵硬了脖子,他便伸手捏著她的下巴,用足了力氣也逼得她抬起來。
一雙眼睛通紅,眼里清澈如雨后之湖,抬起來還有雨水溢出來,落在他手上。
臉色微微一沉,他問:“又想著什么了?”
美景嘿嘿地咧嘴笑了笑,聲音都是正常無比:“都說了是風(fēng)沙進(jìn)眼睛,您聽妾身的聲音,是不是很正常,一點(diǎn)都沒有哭腔。”
宋涼臣沒應(yīng)她,有些生氣,卻不知該生誰的氣,心里絞著什么東西,越絞越難受。
街上熱鬧了起來,有戴著年娃頭的人蹦蹦跳跳地從街頭過來,人們紛紛瞧著,樂呵呵地笑。這兩人全然沉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直到兩人一前一后,被兩個年娃娃夾著一撞。
美景一個趔趄就跌在了宋涼臣懷里,頭還仰著,直接就親在了他的下巴上。
宋涼臣一愣,嘆息一聲,干脆低頭,卷過她的唇來,深深吻了下去。
沈美景傻了。
周圍的人嘩然,少不得有看熱鬧起哄的,宋涼臣全然沒管,含著她的嘴唇,便又?jǐn)D開她的牙關(guān),溫柔地舔吻。
這可是大街上??!人群擁擠的大街上!
美景臉“刷”地就紅了,錘著宋涼臣的心口,口齒模糊地喊:“注意點(diǎn)影響……”
“影響有什么好注意的?!彼螞龀继裘迹骸澳阍撟⒁獾氖俏??!?br/>
這人……美景簡直是哭笑不得,方才一點(diǎn)悲傷的感情被他擠了個干干凈凈,實(shí)在臊得站不住,拉著人就跑。
“你是未來的燕地之母?!彼螞龀己眯Φ氐溃骸芭率裁??”
“就算是燕地之公,那也不能當(dāng)街這樣。”沈美景邊跑邊道:“可要點(diǎn)臉吧!”
宋涼臣失笑,兩人擠開人群跑了一會兒,確定已經(jīng)離剛才那兒有一段距離了才停了下來。
“兩位。”一個白胡子的算命先生神情古怪地過來了:“看兩位中間有紅線拉扯,怕是天定的好姻緣?!?br/>
美景喘著氣往兩人中間看了看,又伸手撈了撈:“哪里來的紅線?”
白胡子怪人高深莫測地?fù)u頭:“這紅線是月老的紅線,自然不是凡間之人能看得見摸得著的?!?br/>
“你是神仙啊?”宋涼臣皺眉看著他:“怎么證明?”
白胡子怪人哈哈大笑,聲音也有些奇怪,看著宋涼臣道:“你曾有一段錯誤的姻緣,九歲相識,相伴十年,最后未能成眷屬?!?br/>
說完轉(zhuǎn)頭看著沈美景:“你本有天賜良緣,卻中途夭折。但現(xiàn)在所得姻緣,未必比上一段差?!?br/>
兩人都是一愣,神色跟著都嚴(yán)肅了一些。
“找你算命要錢嗎?”美景先問。
“不要。”白胡子怪人道:“我不是江湖騙子,只是難得看見二位這樣好的姻緣線,忍不住來說上兩句,算完命之后,還送二位兩根紅繩?!?br/>
“那敢情好。”美景拉著他就在街邊坐下了,問:“你說說我們的姻緣如何吧。”
宋涼臣上下打量這人一眼,挑了挑眉,沒吭聲。
白胡子怪人“嚯嚯”笑了兩聲,食指和中指并攏伸直,指著他們道:“你二人在一起,是天意所為,雖然過程艱險重重,但最后必定是花好月圓,不信看我丟龜殼你們看?!?br/>
說著就拿了三個風(fēng)干的巴掌大的烏龜殼出來:“龜殼全是背朝上,則證明老夫所言順應(yīng)天意,急急如律令!”
“嘩啦!”三個龜殼丟下去,全部面朝上。
沈美景和宋涼臣都傻了,白胡子怪人也傻了,說時遲那時快,天上不知何處就丟下來一個年娃的頭套,哐當(dāng)一聲砸在白胡子的頭上。
“哇?!泵谰摆s緊跳開一步:“天譴吶?”
躲在房頂上的玉食氣憤地道:“臨風(fēng)是不是傻???說話就說話,丟什么龜殼!”
錦衣安慰她道:“也許他是覺得這樣更像算命的?!?br/>
一邊這樣安慰玉食,一邊自己也將年娃頭套狠狠地砸了下去。
白胡子怪人剛站起來,還沒來得及理理胡子,“哐當(dāng)”一聲就又倒了下去。
宋涼臣拉著美景就走:“天譴有點(diǎn)厲害,他的話還是別聽?!?br/>
“嗯?!泵谰包c(diǎn)頭表示同意。
兩人繼續(xù)往前走,在街上買了點(diǎn)兒點(diǎn)心,又看了些表演,快走到街盡頭的時候,瞧見了一個小攤,上頭紅彤彤的全是同心結(jié),那攤主戴著隔壁面具攤的面具,似乎是個啞巴,也沒吆喝什么,但是瞧見他們,攤主倒是十分熱情地取了一雙同心結(jié)過來,朝他們直比劃。
美景伸手接過來看了看,這同心結(jié)十分精巧,掛在床帳鉤子上想必不錯:“多少錢?”
攤主擺擺手,想說話好像說不出來,旁邊賣面具的大嬸連忙幫著道:“這同心結(jié)十分靈驗(yàn)的,只要買回去的當(dāng)晚掛在床頭,行夫妻之禮之時,便可以得月老保佑,保佑您二人永世不離?!?br/>
說完又補(bǔ)充一句:“她說看你二人實(shí)在般配,免費(fèi)送你們一對。”
長得般配上街還能得東西?美景咋舌,看了看宋涼臣。
宋涼臣挑眉:“你想對我做什么?”
美景:“……”
“您想多了。”她伸手將同心結(jié)往他腰帶里一塞:“不要白不要,謝謝攤主一番好意?!?br/>
戴著面具的攤主直點(diǎn)頭,目送他們繼續(xù)往前。
有了這個開端,沈美景發(fā)現(xiàn),后頭賣香囊的,賣花燈的,瞧見他們的時候,都一人送了一個東西。
等走出花燈街的時候,兩人已經(jīng)是一人掛著一個香囊,手里提著花燈,腰上還有個同心結(jié)了。
宋涼臣臉上沒什么表情,心情卻是十分不錯:“要不要去旁邊的小山坡上看看?”
美景皺眉:“這黑燈瞎火的…”
“怕什么?!彼熘噶酥甘掷锏幕簦骸坝羞@個呢?!?br/>
“萬一遇見野獸怎么辦?”美景有些遲疑,腳卻還是跟著走了。
“就是橫城里的小山坡,哪里來的野獸?!狈藗€白眼,他拉著她往橫城書院去。
那山坡不高,在橫城書院的背后,山上還有座小亭子,一聽聞這兩人要去,身后不遠(yuǎn)躲著的四個人暗暗握了握手。
“這種時候只能靠你了。”玉食一臉嚴(yán)肅地道:“去吧,玉樹大人。”
玉樹嘆了口氣,終究還是施展輕功,帶著錦衣一早準(zhǔn)備好的紗布袋子,往山坡上狂奔。
宋涼臣看了看身后,勾了勾嘴角,背著美景踏著石階往上走。
“妾身可以自己走的。”美景有些不自在地道:“您背我做什么?”
“今天晚上沒有星辰皓月,路這么黑,你等會摔著了我不是還得賠錢?”宋涼臣輕笑:“那不如我背你上去了?!?br/>
想想也有道理,美景點(diǎn)頭,干脆閉眼在他背上休息。這人的背也是十分寬大結(jié)實(shí),完全不用擔(dān)心掉下去。
山坡不高,一炷香的時間就可以走到頂,宋涼臣挑眉看了看山頂?shù)耐ぷ樱只仡^看了看背上的人。
很好,閉著眼睛的。
走過去將人放在亭子里,他道:“到了,醒醒。”
美景差點(diǎn)當(dāng)真睡過去了,迷迷糊糊地睜眼,覺得四周亮亮的。
“星星出來了?”
宋涼臣搖頭,輕笑道:“你好好看看?!?br/>
睜大眼,美景一愣,這亭子有六面,六面都掛著紗布袋子,里頭好像裝的是螢火蟲,在這一片漆黑之中,盈盈發(fā)亮。
“誰竟然這么有閑情?!泵谰绑@嘆了一聲,這些紗布袋子掛得錯落有致,十分有情調(diào)。
宋涼臣看了看旁邊的草叢,搖頭:“誰知道呢,你要是喜歡,拿一袋子回去好了。”
“不用啊,這東西就是要在這里才好看?!泵谰靶Σ[瞇的,整張臉美艷極了:“今天的運(yùn)氣好像一直不錯,早知道出來能這么愉快,咱們不如天天出來散步?!?br/>
草叢里渾身是泥的玉食一個沒蹲穩(wěn),差點(diǎn)摔出去。旁邊的錦衣連忙拉著她,神情緊張地看著亭子里。
您二位開心就好啊,但是天天出來,也實(shí)在太累人了!
“你有沒有聽見什么聲音?”美景皺眉,往草叢這邊看了一眼。
宋涼臣道:“可能是野獸吧,咱們坐一會便回去。”
“你不是說沒有野獸嗎?”美景起身,很想去那邊看看。
宋涼臣一把拉過她,往肩上一扛:“開心了就回去吧,也該就寢了?!?br/>
“嗷。”美景肚子被他的肩膀硌得忍不住嚎了一聲,連忙手腳并用地爬到他的背上,老實(shí)摟著人家的脖子,仍舊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四個躲在草叢里的人松了口氣,連忙從另一邊下山坡,趕回世子府。
回去相思苑的時候,錦衣和玉食兩個人喘著粗氣在門口接他們:“洗漱用的水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br/>
“嗯。”宋涼臣眼含贊賞:“明日去賬房每人領(lǐng)二兩銀子當(dāng)賞。”
錦衣玉食一愣,宋涼臣又補(bǔ)充一句:“爺今天心情好?!?br/>
“多謝世子?!眱扇伺牧伺男目冢麄兺葑永镒撸抗馊滩蛔⊥鶅扇搜系南隳疑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