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她的目光似是不經(jīng)意般掃過林墨歌。
那幽怨的目光,讓林墨歌指尖一顫,當(dāng)下便已明了。
人家二人要去纏綿談情了,她還在這兒杵著做什么?
她這個亮瞎人眼的大燈泡,也是時候該滾蛋了。
思及此,便偷偷的將小手從他的臂彎里抽了出來,卻還不及她轉(zhuǎn)身,就被權(quán)簡璃結(jié)實的手臂,徑直攬住了腰肢。
嚇得她一個愣怔。
白若雪的眸底瞬間涌上一抹驚詫和慌張,眼眶已微微泛紅,看來越發(fā)楚楚可人。
權(quán)簡璃卻并不看她,反而垂眸,望著懷里發(fā)了愣怔的人兒,回答得決絕而無情,“不必,該說的話,那天在車?yán)铮呀?jīng)都說過了,你我之間沒有必要再單獨見面。”
語調(diào)依舊是不急不緩,在此時聽來,卻如當(dāng)頭棒喝一般!
冰冷得,連林墨歌都一陣脊背發(fā)涼。
這家伙是怎么了?
前幾日不是還想著法的送人禮物,哄人開心么?
今日見了面,倒繃著一副冷臉,玩起欲拒還迎來了?
套路,全都是套路啊。
“簡璃,你可知,我那日所說,都是氣話而已……”
白若雪的聲音微微帶了哽咽,潮濕溢滿眼眶,似是下一秒,便會滴下晶瑩的淚珠兒一般。
那哀怨的模樣,看得人心都碎了。
偏偏權(quán)簡璃這廝卻像是鐵石心腸一般,眸光越發(fā)冷淡。
真真好像,面前站著的,只是一個毫不相干之人。
氣氛一時間僵持在這里,楚尋風(fēng)的眸子里帶著厭棄,狠狠的瞥了林墨歌一眼,憤然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腕,聲音里滿是焰火,“林墨歌!跟我出來一下……”
說話間便用力將她向外扯。
“呀!……”
突發(fā)的情況,驚得她低呼一聲。
可權(quán)簡璃卻并不松手,反而加大了力氣,環(huán)得她越發(fā)緊了。
她的手腕被楚尋風(fēng)扯得生疼,腰肢卻被權(quán)簡璃緊緊桎梏著,動彈不得,一時間倒像是受到了五馬分尸之刑一般難受。
“好痛……”
此時的楚尋風(fēng),像一頭急紅了眼的豹子,手上的力氣越來越重,將她纖細(xì)的手腕硬生生掐成了青白,痛得她忍不住叫出聲來。
楚尋風(fēng)卻絲毫不顧及,通紅的眸子瞪著權(quán)簡璃,似乎要噴出火來,“你不要太過分了!非要鬧到人盡皆知,被人看笑話么!?”
“過分的人是你!”
權(quán)簡璃冷喝一聲,鳳眸里隱隱泛了殺機。
驚得林墨歌身子一滯,他的這種表情,她見過。
便是那天逼她從四樓跳下時的目光。
陰冷,絕情,如來自地獄的殺神一般。
自他二人入場,便已是眾人眼中的焦點。
此時連帶著今日的主角白若雪站在一起,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現(xiàn)在又這么一鬧,倒是引得不少人竊竊私語,似乎在猜測著,這四人間的復(fù)雜關(guān)系。
畢竟人們只樂于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景,也對這種八卦消息,津津樂道。
一時間氣氛陡然陰冷,兩個男人間電閃雷鳴,四目相對,火光四濺。
白若雪站在一旁,如弱柳扶風(fēng),神情幽怨中,帶著驚恐,眸色黯然神傷。
而最痛苦最慘的,卻是林墨歌了。
手腕被握得生疼,感覺快要斷了不說,腰也被環(huán)得太緊,快要喘不過氣來。
或許此時的情景在外人眼中看來,倒像是兩個絕色美男為了爭她一人,而陷入僵持,可她心里苦啊,她明明就是炮灰好不好!
眼看著就要在這兩個男人間暗涌的風(fēng)暴戰(zhàn)火中被燒得灰燼啊灰燼,然后風(fēng)一吹,化得連灰都不剩。
心里似有一萬匹馬奔騰而過,喔不對,是一萬只烏鴉飛過。
額頭冷汗直冒。
再這么下去,她絕對會死得很慘。
當(dāng)下靈機一動,訕訕笑著,“那個……我可不可以先去個洗手間?我內(nèi)急……”
沒出息的話一出,瞬間把冰冷的氣氛帶到了一個更加詭異的氛圍。
楚尋風(fēng)與白若雪皆是微微一愣。
肯定不會料到,在此關(guān)鍵時刻,她竟然還有如此大的心思,真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葩。
權(quán)簡璃的臉色一沉,凌厲的眸子如刀刃一般射在林墨歌臉上。
眼前突然浮現(xiàn)出下午在高爾夫球場上的一幕,權(quán)羽寒那小子竟然像小哈巴狗一般,扭著小屁股叫安市長外公!
那沒骨氣的模樣,倒是和現(xiàn)在的林墨歌一模一樣!
氣得他眼里直噴火!
這兩個家伙怎么凈在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給他丟人現(xiàn)眼?。?br/>
登時臉色一沉,怒斥一聲,“忍著!”
眸底灼人的火焰看得林墨歌一陣心虛。
混蛋啊混蛋!
難道看不出來這是她的借口么?
就不能趁機放了她么?
非要讓她做炮灰,這廝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將她的小心思看在眼底,權(quán)簡璃的眉頭微微一擰,目光落在依舊憤憤然的楚尋風(fēng)臉上,冷唇微啟,“尋風(fēng),我與若雪早已分手,你又何苦再來摻合?”
分手的話,如同在湖面上投下一塊寒冰,瞬間,攪亂了平靜。
楚尋風(fēng)徑自愣了半晌,臉色大變,卻是強自裝著鎮(zhèn)定規(guī)勸,“情侶間本就是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這此年來,你跟雪兒也是這么過來的啊,氣消了就算了,又怎么能當(dāng)真?”
林墨歌卻震驚得連精神都恍惚起來。
怎么會呢?
怎么會分手呢?
這個女人可是他心中的朱砂痣啊,可是他兒子的親生母親??!
是他在車禍中寧愿自己受傷也要保護的人啊,是他癡情到連權(quán)老爺子都憤怒妒忌的人啊!
怎么能說分就分呢?
等等……
她似是從那一團亂麻中抓住了一跟主線般,盡力一扯,瞬間思路變得清晰明了,心頭憤怒的小火苗也瞬間高漲。
該死的權(quán)簡璃!
既然已經(jīng)分手了,為什么還要裝作一副深情的模樣,因為她偷了設(shè)計圖的事發(fā)起沖冠怒火!
還像魔鬼一樣拿她的生命當(dāng)兒戲,逼著她跳樓?
這廝根本就是在把分手的火氣往她身上撒啊!
她就是個供人欺負(fù)的出氣桶啊啊?。?br/>
再等等……
瞥一眼已然淚流滿面的白若雪,她瞬間明了,權(quán)簡璃那個混蛋!今天竟然又利用了她!
帶她來參加宴會,只不過是要借她氣白若雪??!
現(xiàn)在的場景,不正與上次在醫(yī)院面對安佳倩時如出一轍么?
她又被這廝當(dāng)成了活生生的擋箭牌啊啊啊!
只不過上次他是為了保護白若雪,今天卻是為了拒絕!
這丫的腦袋里到底都裝了些什么?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連心中的朱砂痣都要拒絕,這不是擺明了要作死么?這廝到底是腦子進水了還是嫌事不夠大?。?br/>
林墨歌只覺得真心累,果然,貴圈的生存法則,她這種底層小人物是不會懂的。
而此時已然哭成淚人的白若雪,纖薄的身子微微一顫,虛弱得讓人心疼。
原本如音樂般動聽的美妙聲音,也因悲傷而帶了顫抖,“簡璃,你真的,狠心要跟我分手么?”
權(quán)簡璃劍眉微挑,語氣依舊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你說錯了,這是你先提出來的。”
話語間,竟還不忘將林墨歌那只被楚尋風(fēng)抓紅了的手抽出來,握在自己手中。
細(xì)微的動作,再次給白若雪心頭重重一擊,如弱柳般纖弱的身子,險些站立不穩(wěn)。
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凄然!
卻猶自強裝著鎮(zhèn)定,幽幽然的目光,戀戀不舍的停留在權(quán)簡璃臉上,一刻也不肯移開。
嗓音悲慟,簡直聞?wù)邆?,見者落淚,卻偏偏,軟不了權(quán)簡璃的一顆鐵石心!
“不……簡璃,我說的只是氣話而已啊……已經(jīng)整整十年了,難道因為一句玩笑話,你就要放棄這段感情么……”
林墨歌暗自悲慟。
獨自震驚!
竟然整整十年!
怪不得,會讓權(quán)老爺子如此忌憚!
想盡一切辦法,也要讓她攪渾這池水……
“既然不適合,又何必苦苦糾纏,況且,我并不覺得那是玩笑話。既然已經(jīng)說出口,便無須再執(zhí)著了。”
他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冷淡得,似是在念書中的對白一般。
林墨歌有時候真的懷疑,這廝臉上是不是戴著一張人皮面具?要不然怎么能做到幾十年如一日的繃著這張臉?他這樣都不會覺得累么?
白若雪駭然,眼淚洶涌落下。
瞬間模糊了如花般的臉頰。
那模樣,連林墨歌都看不下去了,這可是十年的感情??!
女人這一生,又有幾個十年?
人家可是把一生最好的年華都付出在他身上了啊。
這個男個怎么能如此狠心,說分手就分手,說放棄就放棄?
在浪費了一個女人最寶貴最年輕的十年以后,拍拍屁股轉(zhuǎn)身就走,還一臉的冰冷無情模樣,這廝活生生就是個無情的登徒子??!
揚眸,用噴發(fā)著小火苗的眸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小聲道,“女孩子說句氣話而已,你又何必要當(dāng)真!俗話說夫妻之間,床頭打架床尾合,氣消了便沒事了,你怎么能讓人家如此傷心……”
話還沒有說完,唇,卻已然被狠狠的堵上。
似是帶著淡淡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