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這才悠然離開。
黑衣人遞了名片過去,“林小姐,決定好了隨時聯(lián)系我?!?br/>
然后,也跟著離開。
林墨歌看著桌子上的文件和名片,心,荒蕪一片。
連去醫(yī)院看望權(quán)簡璃的資格,都被剝奪了是么?
那么羽寒呢?將會再次回到那個如牢籠一般的權(quán)家老宅。
再去過不見天日,沒有喜怒哀樂的生活么?
手指,狠狠的嵌進(jìn)掌心。
掐的手心泛白。
卻根本就感覺不到一絲疼。
因?yàn)樾?,更痛?br/>
她該如何,向羽寒解釋?
那個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她又要,再狠心的傷害他一次么?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沒有停的跡象。
天空晦暗一片,如同,她不見天日的未來……
街道對面。
吳玉潔坐在車內(nèi),看一眼依舊愣在窗邊的女人,淡淡道,“走吧?!?br/>
“是夫人!”
李助理應(yīng)道,緩緩發(fā)動車子,劃破雨幕,離去。
“對不起夫人,都是我的錯,若是我及早將資料傳回來,就不會發(fā)生這些事了?!崩钪韽暮笠曠R里看著夫人,低聲道。
“這件事不怪你。我只是擔(dān)心,簡璃那邊……他為何會突然對羽寒的生母感興趣了?難道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夫人,以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二少爺并不清楚這個女人的身份。如果我們在資料上做些手腳的話,相信可以騙過二少爺。”
吳玉潔心神一凜,“怎么做?”
李助理沉眉,“我可以把資料換成其他不相關(guān)的女人。應(yīng)該可以蒙混過關(guān)?!?br/>
“不行!以簡璃的性子,說不定會去調(diào)查清楚。那樣的話,豈不是弄巧成拙?被他發(fā)現(xiàn)了破綻?”吳玉潔反駁道。
想了想,突然靈光一閃,“倒不如把身份換成佳倩!如果知道佳倩就是羽寒的生母,相信簡璃一定會答應(yīng)這門親事的……”
還不待李助理答話,她又自言自語,“不行,佳倩可是市長千金,又怎么會做出為了錢而代孕之事?況且五年前佳倩身在何方,只要一調(diào)查,就都露餡了?!?br/>
“那個明星呢?據(jù)我所知,那個姓白的明星,曾經(jīng)有一段急需用錢的低谷時期……”李助理又提醒道。
“不可,那個女人與簡璃關(guān)系非同一般,老爺好不容易,才將他們分開,不能再給他們機(jī)會……”
吳玉潔反復(fù)思忖,竟是找不到一個可以解決的辦法!
或許,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吧?
如若簡璃真的要深究,遲早,都是會被發(fā)現(xiàn)的。
沉默了許久,緩緩開口,“罷了,這段時間,你還是先出國避避吧。若是簡璃再給你打電話,你隨便找個借口推脫。此事,能瞞一天算一天了。只希望那個女人,可以在事情被揭露之前,與簡璃撇清關(guān)系……”
“好,我明白了夫人……”
“辛苦你了……”
“跟夫人的知遇之恩相比,這些根本就不算什么……”
隨后,便是久久的沉默。
只有雨滴落在車窗上,發(fā)出的沉悶聲響……
竹雪園。
頂層。
裝修得豪華別致,如皇宮一般。
卻又冷冷清清,不染一絲人間煙火。
偌大的房間里,卻籠罩著一層悲傷的氛圍。
一如,窗處陰霾的天空一般。
林墨歌摟著兩個小家伙,怔怔的坐在沙發(fā)上,已經(jīng)許久了。
終究,不知該如何開口。
岳勇的車子,就在樓下。
一如他往常等待權(quán)簡璃一般。
只不過今日,等著的,卻是羽寒。
因?yàn)閰怯駶嵉姆愿溃烙陆裉?,是要來接小少爺回老宅去的?br/>
但是沒有小少爺?shù)姆愿?,他不敢輕易上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林墨歌的心,也一點(diǎn)一點(diǎn)沉了下去。
她還在等什么呢?
這本就是一場毫無意義的博弈不是么?
勝負(fù),從一開始,就已經(jīng)明朗了。
而她,只不過是在苦苦掙扎罷了,在對手給的希望里,做了一場虛無縹緲的夢。
一場不切實(shí)際,又萬分真實(shí)的夢。
真實(shí)到,她曾以為,幸福,真的觸手可及。
直到現(xiàn)在才明白,一切,都是她的一廂情愿。
“奶奶已經(jīng)知道媽媽的身份了,但是還好,她并沒有調(diào)查出月兒的存在……”
許久,她終于開口,打破了這一室的沉靜。
聲音卻顫抖到哽咽。
決絕的話,終究,還是要她說出口。
羽寒依舊緊繃著小臉,眼底,是滿溢的憂郁。
一個才五歲的孩子,卻過早的,體會到了求而不得的艱辛,過早的成熟。
抬起一汪幽泉般的眸子,癡癡的望著媽媽,“所以,奶奶逼著媽媽離開了是么?還讓岳勇叔叔接我回去。”
“恩,因?yàn)榘职衷卺t(yī)院,沒辦法照顧你,所以,回老宅,是目前唯一的途徑了?!?br/>
“是么?難道不是因?yàn)?,奶奶害怕,媽媽會帶著我走??br/>
稚嫩的童音,卻一語中的!
林墨歌心尖一顫,泣不成聲。
將兒子緊緊的摟在懷里,“對不起寶貝兒,是媽媽沒用,守護(hù)不了你……是媽媽不好,給了你希望,卻又生生將這希望破碎掉……”
羽寒緊緊的摟著媽媽的脖子,盡情而貪婪的,呼吸著只屬于媽媽的味道。
大大的眼睛里,布滿水霧。
卻硬是強(qiáng)忍著,不讓眼淚落下。
一如他驕傲的倔強(qiáng)一般。
“媽媽,我能找到媽媽和月兒,已經(jīng)很開心很幸福了。原來,我并不是一個沒有媽媽的孩子,我有一個很疼愛我的媽媽,跟媽媽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是羽寒最幸福的時光了……”
“羽寒……”
“媽媽,沒關(guān)系的,羽寒一定會快快長大,然后有足夠的能力保護(hù)媽媽和月兒!到那個時候,我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看著兒子眼中滿滿的堅(jiān)定,林墨歌的心,痛到要死了一般。
為什么,明明是她的孩子,她卻不能陪在他身邊?
是不是她太自私了,既然給不了孩子完整的愛,又為什么,要相認(rèn)?
“嗚嗚……奶奶太壞了,月兒討厭奶奶!嗚嗚……月兒要去告訴便宜老爸!”
連平日里只會淘氣搗蛋的月兒,此時也哭成了小淚人。
或許,她并不像羽寒一樣,能深刻的體會這種分離的情感。
可是,卻固執(zhí)的,不想跟哥哥分開。
“乖,月兒,如果讓爸爸知道了你的身份,他會連你也搶走的,難道你要留下媽媽一個人么?”
羽寒像個小大人一樣,輕輕的幫月兒擦著眼淚。
懂事的模樣,看的人心疼。
“可是……可是月兒不想跟你分開……嗚嗚……雖然你又臭屁又啰嗦,可是月兒還是好喜歡你的……”
“月兒聽話,你要乖乖的守在媽媽身邊,陪著媽媽。這樣我才能放心啊。我們拉勾好不好,如果月兒一直乖乖聽媽媽的話,我就讓月兒當(dāng)姐姐!……”
羽寒伸出肉乎乎的小手來,鄭重其事。
月兒含糊的抹一把眼淚,粗魯?shù)囊话驯ё×擞鸷?,“嗚嗚……月兒不要?dāng)姐姐,月兒要跟權(quán)羽寒在一起……嗚嗚……”
就算羽寒再怎么堅(jiān)強(qiáng),此時,也終究是忍不住了。
放聲痛苦起來。
說到底,他也只是個五歲的孩子而已。
又如何能忍受得了,與母親分離?
“月兒聽話,以后要好好學(xué)習(xí),不可以惹媽媽生氣,知道么?”
“嗚嗚……不知道!月兒不要你走……”
“月兒以后要學(xué)著淑女一點(diǎn),要不然以后可就嫁不出去了……”
“月兒才不要嫁人,月兒要跟權(quán)羽寒在一起……”
“嗚嗚……”
“聽話……”
“嗚嗚,不聽……”
看著抱在一起哭得昏天暗地的兩個小人,林墨歌的心都要碎了。
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啊,讓這么小的孩子,來承擔(dān)如此大的傷痛。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如果不是她當(dāng)初私自留下月兒,或許現(xiàn)在,痛苦的,只會是她一人。
而月兒和羽寒,卻可以快樂的,健康的生活在一起……
戀戀不舍的,再看一眼小家伙們。
心,涔涔?jié)B血。
她真的沒有勇氣,也舍不得,將月兒,也拱手讓人。
尤其,是在知道權(quán)簡璃那個混蛋,根本不愛孩子以后。
她更加無法,親手將孩子送入虎口!
“對不起……寶貝兒……對不起!……”
“嗚嗚……媽媽……”
一大兩人,緊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卻終究,被窗外的雨聲,漸漸掩蓋……
淅淅瀝瀝……
市中心醫(yī)院,高級貴賓間里。
權(quán)簡璃斜倚在病床上,面色冷俊,眸眼微沉。
一身白色的病號服,被他穿出了定制時裝的效果。
那如刀削斧刻般的面容,高貴的,如同王子一般。
只是,病房里靜謐無聲,流淌著淡淡的冰冷的氣息。
已經(jīng)十幾天了,他的臉上,從未有過第二種表情。
隨著時間一天一天流逝,眼底的陰翳,越加深沉……
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黑著的手機(jī)屏幕,然后又賭氣一般,狠狠摔到了一邊。
這十幾天來,看手機(jī),似乎成了他的一種習(xí)慣。
一種連自己都不明白有何意義的習(xí)慣。
由于上一次車禍的傷沒有完全愈合。
此次,又添了新傷。
所以,這次在醫(yī)院一住,就是大半個月。
莫易云那個閑人,每日里都會來騷擾上他一陣,順便,把病房里搞得烏煙瘴氣。
安佳倩,也勤快的往這邊跑,一來是想要在他面前好好表現(xiàn)。
二來,是想要讓他改變主意,不要讓她與羽晨聯(lián)姻。
而每日夜里,白若雪,也會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