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白知道江馨月是市長千金,是大家閨秀,他想不明白母親是怎么說服她來代孕的。
后來江馨月告訴他,她是因為愛。
她說第一次見到凌慕白,就愛上了他,如果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和他相伴在一起,那就為他生一個孩子,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江馨月還說她絕不會打攪他和曲婉的生活,讓他放心。
他沒有料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一步,知道是江馨月以后,他既擔憂又自責(zé),一時之間慌了神。
那天答應(yīng)母親到醫(yī)院去取精子,他臨時反悔了,從醫(yī)院的精子庫隨意拿了一份樣本給母親,所以江馨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他只想給母親一個交代,然后和曲婉平靜的過日子,這個孩子無論是誰的,他都會當成自己的孩子撫養(yǎng)。
但是,他不會讓別的女人生下自己的孩子,他不能對不起曲婉。
整個事情里,最無辜的人就是江馨月,她和凌慕白認識的時間比曲婉更早,她對他的喜歡,他一直都知道。
越是這樣,他就更加覺得愧疚。
因為江馨月溫柔善良,還因為她是市長的女兒,所以母親一直想讓自己娶江馨月,好給自己帶來助力。
可他對江馨月沒有男女之情,他可以把她當成朋友或是妹妹,卻沒有半點愛情的成分。
一個未婚的姑娘替別人代孕需要付出多少代價?身體上的代價,還有心理上的代價。
江馨月肯為他做這一切,都是因為對他的喜歡,如果她知道精子樣本不是他的,他該有多傷心!
凌慕白左右為難的時候,孫蘭又起了別的心思,不停勸說他和曲婉離婚,把江馨月娶回家,凌慕白堅決不同意。
那天母親給他打電話,說頭暈去了醫(yī)院,讓他趕緊過去,他擔心母親病情就放下工作去了醫(yī)院,結(jié)果母親紅光滿面,完全沒有生病的跡象。
他才知道江馨月懷孕三個月了,那天是產(chǎn)檢的日子,檢查完之后醫(yī)生讓家屬簽字,母親把驗孕單遞給他。
他沒有多想,就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這三個月的時間,他越來越焦慮,每天都在害怕曲婉知道江馨月代孕的事情,他想向她坦白,但是沒有勇氣說出來,他怕她會恨他,不肯原諒他。
他不敢回家,每天下班就借口在公司加班,沒想到那天母親會帶著江馨月去找曲婉攤牌,更沒有想到曲婉會對江馨月大打出手,讓她流了產(chǎn)。
他馬不停蹄趕回家,已經(jīng)來不及了,江馨月一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曲婉嘴里喊著賤-人像瘋子一樣。
凌慕白對江馨月心存愧疚,覺得自己對不起江馨月,他想也沒想就抱著她去了醫(yī)院。
孩子沒有保住,母親氣得以死相逼,讓他一定要離婚。
他不能不顧養(yǎng)育自己的母親,看著母親以死相逼,他只能暫時讓步,當著母親的面讓人起草了離婚協(xié)議。
他不行失去曲婉,所以就在離婚協(xié)議上動了心思,把條件寫的非常苛刻,希望曲婉忍受不了,拒絕簽字。
那天晚上他坐在冰冷的客廳里,心比任何人都要冷。母親坐在外面的車上等著,她一定要看到一個結(jié)果。
他把希望寄托在曲婉身上,心里喊著千萬不要簽字。
可她只看了一眼,就爽快的寫下自己的名字,轉(zhuǎn)身離開,沒有一絲猶豫。
如果她愛他,她不可能問一句都不問,直接就給他們的婚姻判了死刑,她走的那么干脆,那么義無反顧。
幾天后,曲建國來到凌家,“凌先生,婉婉讓我來拿她的婚戒和離婚證。”
曲建國眼底殺人一樣的憤怒,但是他忍住了,最后很平靜叫出凌先生三個字,從和曲婉結(jié)婚開始,曲建國對他一直是這個稱呼,從來沒有把他當成女婿對待。
就好像他早就料到兩個人會有離婚的一天。
“她人呢?”他咬牙切齒,“離婚是兩個人的事情,沒有她親自到場,沒有辦法辦離婚證。”
曲建國點點頭,“那就請凌先生把婚戒還給我,我們家窮,把戒指賣了可以換幾個月的生活費了。”
一句話差點把凌慕白噎死,他要把戒指賣了!
他強忍著心里的疼痛,把戒指給了曲建國,曲建國轉(zhuǎn)身就離開了凌家。凌慕白讓助理跟著曲建國,果然見他把戒指送進了典當行。
曲婉當初花光所有積蓄,一萬多塊錢買的婚戒,只賣了五百塊錢。
原來他們的感情,只值這個價錢!
曲婉做事情永遠這么干凈利落,毫不猶豫,從她把婚戒賤賣的那天起,凌慕白對她的恨就再也沒有停止過。
他想方設(shè)法逼她,不讓她找工作,還讓曲建國下崗失業(yè),他就是要斷了她所有的生路,逼她回到他身邊。
他以為她一定會回來,可她卻忽然消失了,杳無音訊。
他讓人盯著肖煜,以為她會出現(xiàn)在肖煜身邊,可她沒有出現(xiàn)。凌慕白讓肖老太太給肖煜施壓,肖老太太說曲婉想和自己孫子在一起,除非她死了。
凌慕白還是不放心,派了更多的人盯著肖煜,可曲婉愣是憑空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xiàn)。
他做夢也想不到,她就在這個城市的鄉(xiāng)下隱居,還找了男人,生下了孩子!
凌慕白悔得腸子都青了,如果他沒有那樣逼她,她也不會那么急切的選擇嫁人生子吧。
幾年的婚姻生不出孩子,離開他立刻就懷孕了,這對凌慕白來說無疑是最大的諷刺。
凌慕白知道她的不孕和身體沒有太大關(guān)系,更多的應(yīng)該是心理上的壓力,這種壓力直接來源于他的母親。
是母親把她逼成了不孕,凌慕白恨不得去死,他應(yīng)該早一點帶她從老宅搬出來,說不定她已經(jīng)懷孕,母親也就沒有了理由找江馨月代孕。
他們也會有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像瑭瑭那樣人見人愛。
可現(xiàn)在一切都來不及了,說什么都已經(jīng)晚了,是他的錯,是他的猶豫造就了這一切。
凌慕白從公司出來,開車漫無目的的游逛,最后進了一家酒吧。
他靠在沙發(fā)上喝了很多酒,手機鈴聲一直在響,但是他不想接聽。
他醉的一塌糊涂,酒吧里的服務(wù)生看不下去了,給他叫了代駕把他送回家。
已經(jīng)到了凌晨,家里客廳的燈光還亮著,孫蘭打不通他的電話不放心,就一直坐在客廳里等他回來。
凌慕白搖搖晃晃推開門走進去,孫蘭帶著怒氣抱怨一句,“慕白,你怎么不接媽媽電話?馨月已經(jīng)等你一晚上了!”
凌慕白心情不好,說話也不耐煩,“我又沒有讓她等!”
“你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孫蘭看著兒子。
凌慕白搖晃著走到她對面坐下,“媽,你是真的愛我嗎?”
“這孩子,你說的什么話?有媽不愛自己的兒子的嗎?”孫蘭回答,鼻子里聞到酒味她皺眉,“你胃不好干嘛喝酒?”
凌慕白靠在沙發(fā)上面,嘴里喃喃自語,“你要是真的愛我,為什么看不到我的難過?為什么?”
曲婉離開這三年,他過得多辛苦孫蘭不可能看不到,他已經(jīng)為了盡孝把曲婉趕走,對母親事事順從,母親為什么不能因為心疼她,對曲婉多一點點寬容?
這樣自私的愛,真的是愛嗎?
“慕白,你喝多了!”孫蘭沒有把他的質(zhì)問放在心里,擔心兒子傷到胃,她馬上吩咐傭人為凌慕白煮醒酒湯。
凌慕白知道母親是故意轉(zhuǎn)移話題,看著她大聲喊傭人去廚房,凌慕白搖搖晃晃上樓向房間走去。
一夜未眠。
另一邊,曲婉也同樣沒睡好,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都說由愛生恨,當初愛的多深,現(xiàn)在就恨得多深,他恨凌慕白一邊說著愛她,只要她一個,另一邊出軌江馨月,讓小三懷上孩子。
這樣的男人,她沒有辦法原諒。
她把自己所有的青春都給了凌慕白,他卻背著她和別的女人纏綿悱惻,曲婉的心如刀割一樣難受,生不如死的疼痛和屈辱。
她忍受孫蘭的折磨侮辱,一次次向現(xiàn)實屈服,他卻偷偷有了孩子,難怪和她說不在乎孩子。
只要想到凌慕白假惺惺的抱著她安慰,“我只要你,不要孩子!”曲婉就覺得一陣發(fā)冷。
一個男人無恥到什么地步,才能這樣鎮(zhèn)定自若的滿口謊言,把她哄得團團轉(zhuǎn)。
事情敗露之后,他又那么絕情把她逼上死路,根本沒有一點點夫妻之情。
她不會原諒凌慕白,這輩子都不會原諒!
這是老天爺給他的報應(yīng),他永遠也別想知道瑭瑭是他的兒子!
可能是這些天玩得太瘋了,加上回國不適應(yīng),瑭瑭生病了,到醫(yī)院住了三天才把病情控制住。
曲婉抱著瑭瑭出院那天,竟然在醫(yī)院里看到了江馨月,還有她那個跟班蔣雯雯。
江馨月最近總咳嗽,就讓蔣雯雯陪著來醫(yī)院看看,沒想到會遇上曲婉,大吃一驚。
兩個人看向曲婉懷里的孩子,都是震驚的神色,心里猜測這到底是誰的孩子。
曲婉不能生,所以肯定不是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