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很大、很空曠,但也很冰冷。</br> 周圍擺著電椅、虎凳等各種刑具,地上滿是血跡。</br> 椅子上,正綁著一位昏昏欲睡的孕婦,她的臉上、手臂上、腿上都是血痕。</br> 地上還躺著一位滿身鮮血的女子,即便她目光開始渙散,依然死死盯著孕婦。</br> 生怕閉上雙眼,就再也無法睜開,就無法守護眼前這人,也無法向那個男人交待了。</br> “蘭姐!你還好吧!”</br> “萍萍!我…我想睡覺!”</br> “不行!”</br> 孫萍萍臉色一變,目光瞬間匯聚,焦急道:“蘭姐!你不能睡!你想想念卿!”</br> “對!我不能睡!不能睡……”</br> 蘭馨精神一震,但又虛弱一笑:“我好像看到少陽了,我是不是又能見到他了,我好想他……”</br> “蘭姐,不要……”</br> 孫萍萍急得想要爬過去。</br> 然而她雙腿被鐵針扎穿,雙手被完全碾碎,身上有好幾處猙獰的傷口。</br> 她用盡全力,也不能移動半分。</br> “你們真該死啊!”</br> 但在這時,突然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br> 她嬌軀一震,猛然回頭看去,就看到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br> “少陽!?”</br> 兩女瞬間恢復清明,美眸爆發出精光。</br>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陳少陽疾步走了過來。</br> “少陽,嗚嗚嗚……”</br> 兩女頓時嚎啕大哭,掙扎著想要抱上來。</br> 只不過蘭馨被捆著,白嫩的肌膚被拉出血印,都掙脫不掉。</br> 孫萍萍更是四肢不能動彈,只能像毛蟲般蠕動過來,地上帶著一條血痕。</br> “別…別動!”</br> 陳少陽心中一痛,急忙上前解開蘭馨的繩子。</br> 但看到孫萍萍的傷時,他雙眼瞬間通紅,腳底有黑霧不停繞動。</br> “該死!!”</br> 他猛然回頭,伸手對著虛空一抓。</br> “轟!”</br>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下,周曉芙直接飛過來。</br> “我去!”</br> 霍啟明嚇得直哆嗦。</br> 剛才在樓下就已經夠嚇人了,沒想到現在更恐怖,一個大活人竟然被抓過去了。</br> 這呢瑪是修仙者嗎?</br> “你…你想干什么?!”</br> 周曉芙也嚇得俏臉恰白渾身發抖。</br> 她真沒見過這么嚇人的事,他真不知道陳少陽這么厲害。</br> “這是誰干的?!”</br> 陳少陽指著孫萍萍腿上的鋼釘,還有詭異彎曲的雙手。</br> “我…我……”</br> 周曉芙哆嗦半天也不敢說出來。</br> 這些傷,就算不是何東干的,也和何東有關系。</br> 由于孫萍萍身手很好,何東吃幾次虧后,就花重金顧保鏢,先用努箭把她雙腿射傷,然后才把兩人抓回來。</br> 后來何東想欺負蘭馨,但孫萍萍奮力護著,然后又把雙手打斷。</br> 這其中的過程,連她自己都覺得殘忍。如果再老實說出來,何東絕對死定了。</br> “也罷!”</br> 陳少陽輕嘆一聲,直接摒指如劍,抬手斬了出去!</br> “噗嗤!”</br> 只見綠光在何東眼前一閃,他的脖子上就顯現出一道血線,然后漸漸擴大加深。</br> 最后腦袋如同皮球一樣,咕嚕一聲,就掉在了地上,沖天的血泉直接噴了出來。</br> “啊!!”</br> 周曉芙尖叫一聲,直接撲過來:“陳少陽!你怎么敢殺我兒子,老娘和你拼了……”</br> “哼!”</br> 陳少陽輕哼一聲,又是屈指一彈。</br> “噗!”</br> 周曉芙的額頭上直接出現一個血洞,雙眼瞬間失去光華,臉上盡是難以置信。</br> “這個男人怎么可以殺我!”</br> 這是周曉芙最后一絲殘念,她或許認為和陳少陽有點關系,即便怎樣,也有點情。</br> 只是她不知道,這次連續觸碰到陳少陽三張逆鱗,誰來也是死路一條!</br> 這一幕連蘭馨和孫萍萍都沒想到,更別說霍啟明了。</br> “噗通!”</br> 霍啟明直接攤坐在地上,雙腿不停的哆嗦。</br> 屋里就只有六個人!</br> 現在周曉芙和何東死了,那他豈不是也會被殺掉滅口。</br> “霍董!!”</br> 但陳少陽悠悠的回過頭。</br> “陳爺!陳爺饒命啊!</br> 霍啟明臉色一變,直接爬過來磕頭。</br> “誰說要殺你了!”</br> 陳少陽輕哼一聲,好氣道:“把車開進來,我要送人去醫院!”</br> “是是是!”</br> 霍啟明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跑了。</br> 等陳少陽走出別墅時,滔天大火猛然竄了起來,迅速將整棟別墅吞噬一空。</br> 別墅里的人沒一個逃掉,因為沒有無辜,但凡有人報警,孫萍萍也不會傷成這樣。</br> 陳少陽背著手站在門前,看著漆黑的夜空,嘴角勾勒出一絲冷笑:“月黑風高,殺人夜!”</br> 說完,他提著兩個布包坐進車里,然后轟的一聲沖了出去。</br> 十分鐘后!</br> 合陽市人民醫院。</br> 蘭馨直接住進產房,她并沒受什么傷,只是臨盆前受到驚嚇,所以才感覺虛弱。</br> 孫萍萍傷得很重,幾乎在瀕死的邊緣,完全靠意志支撐著,只要她放棄隨時能死。</br> 但是現在,陳少陽回來了,她怎么可能會想死。</br> 只不過傷太重了,就算治好,也不能像以前那樣風行雷歷。</br> 所以這次,陳少陽不再心軟了。</br> “小陽!你…你真要去嗎?!”</br> 醫院門口,秦若蘭緊緊拉著陳少陽,美眸中盡是擔憂。</br> 因為人回來,她都還沒看熱眼,現在又要去何家。</br> 就算她沒問,也知道陳少陽去干什么!</br> “嗯!”</br> 陳少陽點點頭,輕輕抱著她,柔聲安慰道:“我不會有事的!幫我照顧好她們……”</br> “可…可是蘭馨快生了!”</br> 秦若蘭俏臉一白,盡力找個借口:“你不陪著她嗎?你不為小念卿多想想嗎?”</br> “干媽!”</br> 陳少陽語氣一軟,溫柔的笑了笑:“我趕在天亮前回來,記得留我的早飯……”</br> 說完,他轉身朝著醫院門口走去,那里正有輛轎車在等他。</br> 這些人都是他的逆鱗,以前就是怕被牽扯,所以他才一再忍讓,從來沒下死手,但換來什么?</br> 如果他晚回來幾天,或者是沒有回來,蘭馨會怎樣?孫萍萍會怎樣?秦若蘭怎樣?</br> 那樣的結局,他跟本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br> “若真因此入魔,天道又能如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