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br> 陳少陽很早就被外面喧嘩聲吵醒。</br> 整個小鎮上全是來自五湖四海的人,還有載歌載舞的少數民族。</br> 因為這天不但是孫家龍頭祭,更是龍抬頭,很多地方都有習俗慶祝方式。</br> 夏云龍兄妹也很早就找來了,說是要一起去瑯邪臺。</br> 陳少陽自然沒有拒絕。</br> 因為孫家瑯邪臺并沒有在鎮上,而是在山里。</br> 這一路上人群蜿蜒,簡直熱鬧非凡。</br> 不過到瑯邪臺入口時,卻被人給攔住了。</br> 因為那些普通看熱鬧的人,只能站在瑯邪臺外圍的懸崖上。</br> 只有那些有請帖的人,或者身份尊貴的貴客才可以進去。</br> “兄弟!我是上京東海城夏家夏云龍,特意前來拜會孫家主!”夏云龍恭敬道。</br> 別看眼前這幾人不怎么樣,卻是孫家第一道門簾,如果把他們得罪了,那就別想進去。</br> “東海城夏家?!”</br> 為首的青衣男子滿臉傲氣道:“我們并沒邀請東海城夏家,朋友還是請回吧!”</br> “這……”</br> 夏云龍一陣尷尬。</br> 不過他又悄悄塞了疊票子過去,差不多有幾萬。</br> 青衣男子神色一動,急忙塞進口袋,正色道:“不過我可以通報一聲,能不能進去就看你自己了。”</br> 雖然幾萬不是很多,但對于孫家的普通弟子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br> “那就有勞兄弟了!”</br> 夏云龍臉上浮起一絲笑容介紹道:“這位是我妹妹夏若煙,這是陳先生、唐小姐和孫女士……”</br> “行了!”</br> 青衣男子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跟我進來吧,到上面等著,會有人來接待你們!”</br> “謝謝,謝謝!”</br> 夏云龍又急忙掏出一個黃紙包塞過去。比起剛才更多,又是好幾萬。</br> 青衣男子臉色一喜,并叮囑道:“上面保持安靜,別亂說話,如果沖撞大人物,誰也保不了你們。”</br> “明白!”</br> 夏云龍連連點頭。</br> 瑯邪臺就是一座山中山,從下往上看有七層,最下面這層就是普通游客游玩的地方。</br> 再往上第二層則是休息臺。</br> 此時已經有許多人等在這里了,應該都是來求卦問神的富豪。</br> 再往上看,第三、四、五層就有許多古樸建筑,自然還有許多多載歌載舞的人群。</br> 然后再往上看第六、七層,就在云霧里了,跟本看不清什么情況。</br> “就在這里等著,大師們正在山頂布陣,等下會有人來接待!”青衣男子吩咐道。</br> “不知能不能見到孫無連孫老前輩呢?”夏云龍小聲問道。</br> 因為吳山河叮囑過他,想要尋求靈符,必須得找孫無連,只是他并不知道孫無連是誰。</br> “哈哈哈,兄弟你在做白日夢吧!”</br> 青衣男子大笑一聲,搖頭道:“老祖宗已經二十多年沒現世了,你覺得你能見到嗎?”</br> “到時能求到一位長老為你們出手,你們也不虛此行了!”</br> 聽到這話,夏云龍滿嘴苦澀,但又不敢表現出來。</br> 夏若煙也是秀眉一皺,心里有一絲慌張,她也沒想到,孫家的氣派如此之大。</br> 但在這時,突然走來一群人,前面走著一位搖折扇的年輕人,他后面跟著很多年輕妹子。</br> 青衣男子見了,急忙擠出笑臉迎上去:“浩哥,您怎么有空來這里,上面不好玩嗎?”</br> “小六啊!”</br> 孫景浩往后面的人群掃了幾眼:“你怎么又整這么多人,不是叫你們收斂點嗎?”</br> “這個……”</br> 青衣男子尷尬一笑,偷偷把黃紙包摸出來。</br> “行了,哥還差你這點嗎?”</br> 孫景浩壓住他的手:“你帶了那些人,我去幫你說說。”</br> “謝謝浩哥!”</br> 青衣男子魅笑一聲,回頭對著夏云龍招了招手。</br> 夏家兄妹急忙上前一步,夏云龍更是恭敬道:“我叫夏云龍,來自上京東海城夏家……”</br> 只是孫景浩并聽他說話,而是直楞楞的盯著夏若煙:“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br> “呃!”</br> 夏若煙下意識退了半步。</br> 她怎么可能看不出孫景浩的意思。</br> “問你話呢!”</br> 青衣男子急忙提醒道:“你們不是想見老家主嗎?浩哥的姐姐是孫家長老!”</br> “啊!!”</br> 夏若煙臉色一變,急忙柔聲道:“我叫夏若煙!”</br> “嘿嘿,好名字!”</br> 孫景浩一笑,猥瑣的伸出手過來拉人,夏若煙本來要躲,但又硬生生忍住了。</br> “若煙妹子,我帶你進去怎么樣?”</br> “浩少!”</br> 但在這時,夏云龍急忙抓住妹妹,并塞出一張銀行卡:“能不能想個其他辦法!”</br> 他又不是傻子,如果妹妹真跟著去了,估計再難完好無損的回來了。</br> “哼!”</br> 孫景浩冷哼一聲,一折扇打飛銀行卡:“本少好心幫你們,你竟然這么侮辱本少!”</br> “我……”</br> 夏云龍臉色一沉。</br> 你都打老子妹妹主意了,還好意思說是好心。</br> 還侮辱你?</br> 你他瑪是在侮辱‘侮辱’這個詞語。</br> “哥!”</br> 夏若煙喊了一聲,臉色難看的搖搖頭:“沒事!為了能救爸,我陪他進去就是!”</br> “若煙!!”</br> 夏云龍咬牙切齒的攥著拳頭。</br> 周圍那些吃瓜群眾也紛紛搖頭,能跑這里求卦求符的人,都是遇到解決不了的大事。</br> 對于這種潛在的無恥,很多人都習以為常了。</br> “若煙妹子真懂事,我這就帶你去七層!”</br> 孫景浩更是滿臉欣喜,一手就摟著夏若蘭的小腰。</br> 但在這時,陳少陽突然輕嘆道:“夏小姐,孫家跟本沒有靈符,這狗東西也沒資格帶你見孫無連!”</br> “誰在罵老子!”</br> 孫景浩老臉一黑,急忙轉過身來。</br> “臥槽!”</br> 夏云龍更是臉色一變,忍不住看向陳少陽:“陳兄!你別亂說話啊!”</br> “混蛋啊!”</br> 夏若煙更是俏臉一黑。</br> 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結果被這家伙一句話給搞砸了。</br> “哎喲,這兄弟真牛逼啊!”</br> “完了,他今天算是白跑了!”</br> “呵呵,估計還要交待在這里”</br> 周圍那些吃瓜群眾,都幸災樂禍的嘆息著。</br> 陳少陽絲毫不覺,直接上前一步道:“孫大少,你依然還是這么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