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br> 陳少陽抬頭望向高臺上,看著瑟瑟趙青陽:“怎么,剛才沒聽清陳某說的話,需要我重復一遍嗎?!”</br> 他語氣和藹。</br> 卻嚇得趙青陽等人不停顫抖,原本不可一世的啟神境長老,猶如中風的老者般,顫抖著不停搖頭。</br> “陳陳陳宗主,我聽清了,我聽清了!”</br> 現在很多人還不知道陳少陽的身份,但見到堂堂九神圣宗長老,被嚇得如此模樣,全都驚訝不已。</br> ‘這家伙到底是誰?竟然能把趙青陽嚇成這樣?’</br> 但也有人拼命猜測陳少陽身份,自然也有不少人,已經想到了什么,霎時渾身巨震,臉色變得蒼白。</br> “既然聽明白,那就回答我。”陳少陽聲音平淡,一步邁出。</br> “噗通!”</br> 趙青陽、何劍直接嚇得跪在地上,連說都說不出了。</br> 其他那些認出陳少陽的大人物們,全都面色如土,在陳少陽的威勢下,猶如鵪鶉一般。</br> “陳圣君,許久不見……”</br> 也不知過了多年,人群中站出一位半白老者,臉上擠出一絲笑容。</br> “唐天玄?!”</br> 陳少陽掃了他一眼,如同趕蒼蠅般:“此事與你無關,別牽連你們唐家一脈,退下吧!”</br> 他身為唐家老祖,中原大地為數不多,從那個時代走過來的強者,現在面對陳少陽,也被視如攔路的螳螂般。</br> “唉!”</br> 只不過,讓所有人都沒想到,唐天玄最后輕嘆一聲,對著陳少陽躬身一拜,然后就轉身化作一道華光飛走了。</br> 其他很多年邁的修士,也都對著陳少陽鞠躬行禮,然后拉著滿肚狐疑的弟子,低調的站在角落,甚至有人急忙退走。</br> “你們以前拿我炎陽天宗派的好處,現在又欺負我陳某的外孫女,感覺很快樂啊?”陳少陽轉頭,目光掃過趙青陽、何劍等人。</br> “陳前輩,不關我們的事,這是一個誤會……”趙青陽嚇得腿都軟了,拼命搖頭。但他的孫子,此時卻站起來高喊:</br> “陳少陽,你囂張什么,別以為占著什么炎陽天宗派,就能撒野了,這里是九神圣宗,你殺了宗主的女兒……”</br> 此言一出,趙青陽臉色刷的就白了,差點一口心沒上來,直接掛掉,心中拼命狂吼,真恨不得把那個孫子生下來就掐死。</br> “是嗎?”</br> 陳少陽淡淡一笑,只是手掌一抓,就將年輕人吸到掌中:“看來你們趙家忘恩負義習慣了,從上到下都這是樣,那就沒必要存在了。”</br> 說完。</br> 他手中掌勁一吐,當著趙青陽的面前,乃至九圣神宗無數長老的面,直接就把年輕人震成一團血霧。</br> “還有你們這些人,下輩子,別來招惹我陳某人了。”</br> 說完,他抬手一揮。</br> “砰砰砰!”</br> 六七團血霧,當場爆炸開來,除趙青陽、何劍外,向呂玲出過手的強者,全都被陳少陽一袖轟殺。</br> 他們一身苦修多年的修為,在陳少陽一袖面前,根本連阻攔一秒乃至半秒的資格都沒有,就仿佛被碾死一堆螞蟻般,輕松碾滅。</br> 那一刻,全場靜寂無聲。</br>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尤其是呂玲,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br> 她從小都聽說,自己這外公霸道無比,橫行無忌,以前理解不了,現在瞬間就理解了。</br> 要知道,哪怕這些九神圣宗的長老,圍攻她的時候,也只是想擒下她,并沒有下殺手。</br> 畢竟這個地球,還是有所謂的國家和法律,即便修為至高,但上面依然有大能修士鎮壓著,不可能讓修士肆無忌憚殺人。</br> 結果,他這個素未謀面的外公,一點顧忌都沒有,仿佛就像洪荒世界走出來的野人般,殺伐隨心。</br> 然而。</br> 那些知道陳少陽當年往事的人,才會露出一臉苦笑:“這還是當年那個手段兇殘,睚眥必報的陳屠夫啊!”</br> 而這時。</br> 陳少陽已經一只手牽著呂玲,拉著這個被震傻白小女孩,在無數人的目光注視下,一步步的走向趙青陽、何劍。</br> “噗通。”</br> 趙青陽直接跪在地上,對著陳少陽連連叩首,滿頭白發披散,一臉驚恐道:“陳宗主、陳前輩……饒命啊,之前的事情,我一概不知,一概不知啊。全部是聽他們說的,我是被蒙騙的!”</br> 他見陳少陽腳步不停,最后更咬牙道:“陳宗主,我父親趙德林啊,他可是您的師兄啊,你不能殺我……”</br> 趙青陽話還沒說完。</br> 陳少陽已經一指點下,一道金光憑空射出,直接洞穿了趙青陽的頭顱,將他當場凌空鎮殺,連體內的神魂,都一指摧毀。</br> 見此情況,何劍知道自己活不了,只得伏地哀求道:“陳前輩,晚輩有錯,但晚輩的家族并沒有參與進來,他們也沒有為難過炎陽天宗,晚輩以死謝罪,希望前輩不要為難何家……”</br> 說完,他直接對著額頭一拍,然后爆成血霧,元神也化著星光點點散去。</br> “哼!”</br> 陳少陽輕哼一聲,似乎不滿。</br> 然而九圣神宗的長老們,卻是更加不滿:“陳少陽,這里是九神圣宗的盛會,你在這里大開殺戒,就不怕李神尊滅你滿門嗎?!”</br> 陳少陽理都未理會。</br> 他當年當著地球數十億眾生的面,殺入西方,殺的人頭滾滾,血流成河,死傷何止百萬。又有誰敢對他說一句?到了他這個境界,生死順逆由心,哪還在乎什么物議?</br> 陳少陽低頭,滿臉笑容看向呂玲:“小玲,告訴外公,這里還有誰欺負過你們?”</br> 呂玲小臉一陣猶豫,炎陽天宗消失后,呂家就被擠到山溝里了,如果陳少陽做得太過了,肯定會連累到家里。</br> 不過想父親的死,她還是抬起右手,用白嫩玉蔥般的手指,指向高坐臺上的那些九神圣宗的長老。</br> “他、他、他,還有他。對了,最后派殺手的,是傅家的人。”</br> 被呂玲指到的那些人,全都臉色大變,尤其是最后一位,呂玲指到的老者,正是傅聽云的父親傅四海。</br> “陳宗主贖罪!”</br> “陳宗主饒命。”</br> “陳少陽,你不能殺我。”</br> 那幾個九神圣宗的長老,或痛哭流涕,或跪地求饒,或義正言辭。但陳少陽只是不理,隨手一袖揮出,將他們盡數震成血霧,然后目光落在最后一位傅四海身上:</br> “是他嗎?”</br> “我確定,外婆她們消失后,傅家最先對我們對手,呂家最后逼得沒辦法,只能放棄我和爸爸,不然爸爸怎么會……”</br> 呂玲連連點頭,一雙大眼都泛出淚花來。</br> “陳宗主,別沖動。”</br> 傅四海臉色大變,嚇得急忙開口道:“不管之前,我傅家做過什么。是否是我呂家行為。呂某保證,以后此事絕對不會再犯,更可賠償給這小姑娘和炎陽天宗派五千個億,以及一株上品神藥。呂某更可答應,加入炎陽天宗,為其派效力五百年!”</br> 他語氣誠懇。</br> 如果換成其他人,或許還真的就信了。</br> 但陳少陽與傅四海可是老交情了,從當年傅聽云的事,再到后面傅萱母女的事,他可都領教過這位的狡猾。</br> 但是讓他沒有想到,旁邊那個小孩,頓時怒吼道:“外公,我們怕他干什么,我媽媽是九神宗圣的神尊,我爸更是羅天圣朝的天驕。”</br> “嗯?!”</br> 陳少陽眉頭輕皺,看向那個小孩道:“你母親是誰?!”</br> “傅聽云,怎么了!”</br> 小孩昂著腦袋,滿臉驕傲。</br> “什么?!”</br> 聽到這話,柳夢欣當場驚呆了。</br> 她做夢都沒想到,這小孩是傅聽云的孩子。</br> 陳少陽也是雙眼微瞇,也完全沒有想到,當初傅聽云身為幾大魔君轉世,最后連元神都消散了,現在竟然還有孩子了。</br> 還有李慕誠也是,他當初可以直接把神魂都給拍散了,現在也搖身變成九神圣宗的神尊了。</br> 然而在他正疑惑時。</br> “轟!”</br> 虛空中突然降臨一個虛影,憤怒開口道:“是誰殺了我的女兒!”</br> “嗯?!”</br> 陳少陽眉頭一皺,瞬間認出來是誰了。</br> “李慕誠!”</br> 柳夢欣也是滿臉震驚。</br> “李神尊救命啊!”</br> 傅四海急忙跪過去,老淚縱橫道:“陳少陽回來了,他不但殺了大小姐,然后還要殺掉在場所有人!”</br> “陳少陽?!”</br> 李慕誠微微一愣,目光瞬間掃了過來:“原來是你,沒想到你還敢回來!”</br> “呵!”</br> 陳少陽冷笑一聲,微瞇雙眼道:“地球是我的家,我為何不敢回來!?”</br> “哈哈哈!地球是你的家?!”</br> 李慕誠狂笑一聲,咬牙切齒的看著陳少陽和柳夢欣:“不過回來也好,正好讓你們落葉歸根!”</br> “轟!”</br> 說完,他抬手直接抓了過來,想要把陳少陽和柳夢欣一同捏死。</br> “區區分身也敢對本尊動手!”</br> 陳少陽冷哼一聲,屈指輕輕一彈。</br> “唰!”</br> 一道金色光芒,從他指間射出,發出一聲鷹鳴,猛地將李慕誠的虛影打散。</br> “怎么可能!?’</br> 在場所有人都不敢相信。</br> 要知道,這可是李神尊啊,竟然就這樣被陳少陽輕易打散了?</br> 連一點反抗余地都沒有?</br> 傅四海更是當場驚呆在哪,整個人化作一尊雕塑般,目光死死盯著臺上,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br> “外公,你好厲害!”</br> 呂玲則是滿臉興奮,高興的拍著小手。</br> “轟!”</br> 但在這時,虛空猛然一震,只見那個虛影又漸漸匯聚:“陳少陽,你很好,等老子從魂境回來,必然殺光所有與你有關的人!”</br> 李慕誠說完,對著虛空一抓。</br> “嘩嘩嘩!”</br> 就見周圍的虛空,出現無數光點,迅速匯聚成一團,最后化成李鳳的模樣。</br> “這是道外魂魔?!”</br> 陳少陽眉頭輕皺,忍不住冷聲道:“難怪當年把你元神都打散了,還能復活,原來你變成魂魔族了。”</br> “你還有點見識!”</br> 李慕誠嘿嘿一笑,滿臉得意道:“不止我變成魂魔族了,你以前老相好,也被我族長老復活了,你等著她來報復吧!”</br> 說完,他抓著目光呆滯的李鳳,轉身就消失了。</br> 陳少陽聞言也看向傅四海問道:“看來你們傅家也都變成魂魔了!”</br> “是又怎樣!”</br> 傅四海被揭穿后,絲毫沒有半點驚慌:“魂魔可比人族好多了,我們在地球上幾乎是不死的!”</br> “是嗎!”</br> 陳少陽冷笑著一揮手。</br> “轟!”</br> 整個天山、龍池方圓百里,都劇烈震動,現場無數人被震得東倒西歪。面對陳少陽一擊的傅四海,直接被凌空震成血霧,不知道最終是死是活。</br> 陳少陽卻沒有理會。</br> 而是牽著呂玲小手,站在高臺上俯瞰而下,如看螻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