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好鍋底菜品,陸執說要出去一下。
阮甜甜以為他去上廁所,連忙點頭。
然而大約十分鐘后,陸執提了個紙袋回來了。
阮甜甜好奇地湊過去:“你干什么去啦?”
“買鞋。”陸執從紙袋里拿出鞋盒,把白色的帆布鞋放在阮甜甜腳邊,“襪子在這。”
阮甜甜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后心頭暖脹不堪。
她咬了咬下唇,為了掩蓋自己的情緒,趕緊拿過短款船襪,低頭麻利地穿上。
鞋子不大不小,剛好合適。
“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少碼呀?”阮甜甜問。
陸執垂下頭,耳尖微動:“量…嗯…估計了一下。”
剛才握著人家的腳握了老半天,還不知道就怪了。
阮甜甜穿著陸執給她買的鞋子,每隔一會兒就要低頭去看看桌下。
兩只小腳不安分地亂動,不小心碰到陸執的鞋子,對面的男人就抬眸看她一眼。
姑娘雙手捧臉,目光切切,仿佛就在等陸執這含羞帶臊的一瞥。
二十好幾的男人,竟然還會臉紅。
“別鬧。”陸執用手遮住半張臉。
阮甜甜一個后仰,笑出了聲。
四川九宮格火鍋名不虛傳,阮甜甜吃得滿頭大汗,小臉通紅。
陸執不太能吃辣,一個人默默地解決冰粉和紅糖糍粑。
“我在國外每天都在想著火鍋。”阮甜甜灌下半杯檸檬紅茶,“終于吃到了。”
還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吃的,美得她想冒泡。
陸執給阮甜甜遞了張紙:“慢慢吃。”
阮甜甜抬頭:“你都不吃辣,早知道點鴛鴦鍋了。”
“你想吃就吃。”陸執用漏勺給阮甜甜撈了個蝦滑。
“我這不是跟你一起嗎?”阮甜甜撥過勺子里的蝦滑,吸吸鼻子,“下次就不點辣了,不然你就吃一點點。”
還有下次。
陸執薄唇輕抿,嘴角掛著一絲笑意。
“好。”
吃完火鍋,阮甜甜踩著那雙帆布鞋,在陸執身邊蹦噠著撒歡。
陸執拎著裝著高跟鞋的紙袋,笑著看她鬧騰。
“這家商場今年剛建,我還沒來過呢。”阮甜甜扶著樓梯扶手,從兩層高的階梯上蹦下去。
陸執環顧四周:“我也好久沒來臨城了。”
阮甜甜站在樓梯下仰著臉看陸執從樓梯上緩緩走下:“這些年你去哪了呀?”
我找了你好久,都沒有找到。
陸執走至阮甜甜身邊,對上她的目光,溫聲道:“很多地方。”
去了很多人間地獄,見了不少魑魅魍魎。
阮甜甜背著手,笑著轉身往前走:“那你跟我說說呀!”
陸執目光悠長深遠,眸底平靜無波:“等到以后,都跟你說。”
兩人順著樓梯,下到三樓,拐角有家門面,門口擺著一架老舊的鋼琴。
阮甜甜腳步一拐,走了過去。
在征得了店家的同意后,阮甜甜攏了裙擺,坐在凳子上。
“彈首歌給你聽。”
她手背持平,十指放松,擱在了黑白相間的琴鍵上。
陸執站在一邊,洗耳恭聽。
這似乎是一首不太開心的曲子。
開頭就是好幾波低音,一層疊著一層,聽著人心口發悶。
好在這段低音沒有持續太久,很快,隨著幾段琶音一路攀升,調子逐漸輕快了一些。
陸執不懂音樂,沒聽出什么門道來。
突然,在一段清脆如流水般的曲子后,阮甜甜雙手一按,停了下來。
她轉過臉,看著陸執。
陸執問:“怎么了?”
“編不下去了。”阮甜甜說。
“啪啪啪”
店里傳來三聲清脆的掌聲。
門口的兩人同時向店內投去目光。
“我說這曲子我怎么沒聽過,原來是小姐姐自己編的啊。”
說話的人是一個看上去二十歲出頭的年輕男生。
阮甜甜嘻嘻一笑:“獻丑了。”
男生搖搖頭:“我覺得很好聽,不知道有沒有幸收個譜?”
阮甜甜站起身來,委婉拒絕:“抱歉,這曲子前一段是我寫給一個朋友的禮物,不太方便。”
男生無奈的聳了聳肩:“好吧…”
隨后他又看向阮甜甜身邊的陸執,好奇道:“男友嗎?”
阮甜甜一怔,連忙搖頭。
男生又笑了:“那小姐姐能不能留個聯系方式?”
阮甜甜尷尬一笑,心虛地瞥向一邊的陸執。
身邊的男人鐵青著臉,把目光移向別處。
阮甜甜內心咆哮:來阻止啊!你來阻止我就不給!
陸執轉身,大步走開了。
說好的心有靈犀一點通呢?他們兩反著來?阮甜甜哭嚎。
等陸執走出店鋪,面前男生干咳一聲,換了張八卦笑臉:“不是男友,是準男友吧?”
阮甜甜頭一歪:“哈?”
“我給你們拍了照。”
男生掏出手機,屏幕上阮甜甜正端坐在鋼琴旁,只有模糊的側面。
而站在一旁的陸執則低垂著眸子,唇邊帶笑看著她。
“一看你們就是曖昧期吧,我這助攻怎么樣?”
拍照者站的太遠,聚焦全在陸執臉上,雖然有些模糊不清,但是絲毫不能阻擋阮甜甜的熱情。
“加微信嗎小弟弟?”阮甜甜掏出手機,極其嚴肅地給他比了個大拇指,“我要高清大圖。”
陸執走到這電梯旁邊,摸了摸耳朵。
想抽煙。
他的目光越過大理石柱子,看到阮甜甜正和那個男生不知道說些什么。
手臂抬著,手肘曲著,肯定是拿出了手機。
陸執只覺得心底一股煩躁無故竄起。
不會真給吧?
不到一分鐘,阮甜甜屁顛屁顛跑到了陸執身邊。
陸執不看她,自顧自往前走。
阮甜甜倒著走,湊過去看他的眼睛。
陸執抬高下巴,仗著身高優勢,視線直接越過阮甜甜頭頂,還是不看她。
阮甜甜不屈不撓,蹦了幾蹦,非要去對上男人的目光。
“好好走路。”陸執的手掌扶住阮甜甜手臂,“別摔了。”
阮甜甜眉眼彎彎,腳跟一轉,走在這陸執身邊,嘴巴一撅:“幼稚鬼。”
陸執轉過臉:“你才是。”
阮甜甜去打陸執手臂:“你才是你才是。”
兩個年紀加起來都有五十歲的成年人,在回合制對噴中罵得津津有味。
出了商場已經七點,天色稍暗,但不至于全黑。
陸執開的車來,問阮甜甜要不要回家。
“這才幾點啊,就回去啦?”
陸執“哦”了一聲,把車鑰匙裝回去。
真巧,他也不想阮甜甜回去。
“走走唄。”阮甜甜率先邁開步子,“喝奶茶嗎?我請你喝。”
于是五分鐘后,陸執手上多了一杯珍珠奶茶。
阮甜甜雙手里捧著和陸執一模一樣的紙杯,吸管吸了一口,瞇眼感嘆:“珍珠奶茶,世間瑰寶。”
陸執被她逗笑,也喝了一口。
甜的,一股子奶味,不難喝,但是也不太想喝第二次。
夕陽西沉,晚風陣陣。
兩人走在路邊,突然整條路的路燈都亮了。
阮甜甜抬頭去看,正好對上陸執的目光,兩人相視一笑后又重新錯開。
“你剛才的那首曲子…送誰的?”陸執問。
阮甜甜腦袋晃晃,長長地“嗯”了一聲:“前男友。”
陸執嘴里的奶茶咽得極其困難。
“前…男友…”
“嗯嗯。”阮甜甜笑嘻嘻道,“分手超難過,就編了個譜。”
陸執心中了然,怪不得前奏那么壓抑。
他不太會安慰人,腦子里的話過了一遍,找了一句最妥帖的。
“會過去的。”陸執說。
阮甜甜搖搖頭:“過不去。”
陸執喉頭一哽:“……”
阮甜甜把喝完的奶茶杯扔進垃圾桶里:“我好后悔。”
陸執握著奶茶的手一緊,聲音低沉:“后悔…分開嗎?”
阮甜甜突然笑出聲來:“你猜啊!”
陸執不想猜,他感覺自己心都在滴血。
有個人走進過阮甜甜的心里,小姑娘還給他寫曲子。
寫了還不外傳,分手了還在后悔。
竟然還分手了。
不知道阮甜甜有沒有被欺負。
他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會和這么好的姑娘分開。
換成他,死都不放。
見陸執不說話,阮甜甜歪著腦袋把話題引到他身上:“你呢,有前女友嗎?”
陸執了垂眸看著奶茶吸管,神情恍惚:“沒有。”
“一個都沒有?!”阮甜甜驚訝道,“為什么呀?”
陸執煩躁地想把奶茶往垃圾桶扔,但是手都揚起來了又想起這是阮甜甜給他買的。
于是他微微閉眼,認命地嘆了口氣,咬住吸管又喝一口:“沒為什么。”
“談戀愛多好呀。”阮甜甜說,“你不想談嗎?”
陸執看著眼前的姑娘,說不出不想,更說不出想。
“忙。”陸執說。
“可以推啊!”阮甜甜笑道。
陸執:“……”
那是阮甜甜一個人的特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陸執的心情越說越糟。
半小時后到達阮甜甜家樓下時,已經沉默不語滿臉陰郁了。
“都到樓下了,上去坐坐吧?”阮甜甜道。
陸執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他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他欺負你了嗎?”陸執還是問出來了。
阮甜甜一時沒反應過來:“誰?”
陸執面無表情:“前男友。”
阮甜甜低頭一笑:“沒有啊。”
陸執的心稍稍放下一些:“誰欺負你,跟我說。”
阮甜甜笑得更開心了:“收保護費嗎?大哥。”
陸執搖搖頭。
看身邊男人煞有其事的模樣,阮甜甜總覺得有點心虛。
她拉過陸執的手,把人往單元樓里帶:“走啦!去坐一坐嘛!”
小姑娘手指溫暖,陸執的人和魂一并被她拉走,跑都跑不了。
十一棟二單元九層三戶。
阮甜甜抓上門鎖,指紋開門。
大門打開的同時,陸執低頭換鞋。
阮甜甜把鞋子一踢:“媽,我回來啦!”
彎著腰的陸執頭皮一炸,瞬間挺直了背。
媽?!!!!
窩沙發上看電視的林書雨起身,走到玄關一看:“呀,回來啦?”
她這話像是對著阮甜甜說的,可是目光卻黏在陸執身上扒都扒不下來。
“還帶的朋友回來啊。”林書雨臉掛著慈祥的微笑。
“阿,阿姨好。”陸執九十度鞠了個大躬。
“你好你好。”林書雨笑得更開心了,“別站門外啊,快進來。”
阮甜甜從鞋柜里拿出一雙深藍色拖鞋:“我爸的,你湊合穿。”
陸執哪里還敢挑三揀四,趕緊把拖鞋穿上了。
“陸執。”阮甜甜和林書雨簡單介紹,“高中同學。”
陸執手上拎著個破鞋盒子不知道往哪放,心道第一次見阮甜甜媽媽自己竟然空著雙手。
要死。
林書雨似乎不介意,熱情地招呼著陸執:“快進來快進來,我一個人正無聊著呢,哎呀買的這是什么啊?”??Qúbu.net
“我的鞋。”衛生間里的阮甜甜大聲道,“媽你過來,我衣服卡著了。”
林書雨應了一聲,笑著對陸執道:“你隨便坐啊,我去給甜甜看看。”
“阿姨您去。”陸執側身讓開道路,妄想想把自己貼進墻里以降低存在感。
兩個女人離開了客廳,陸執站在沙發旁宛如一塊鑄鐵。
臨危不懼處事不驚的陸哥陸總陸大爺,現在慌得一批。
打開手機,呼叫他的萬能秘書。
想問問第一次見丈母娘空著手要怎么辦,可是轉念一想,他還沒追到阮甜甜。
陸執:“……”
“你坐你坐。”阮甜甜從衛生間里出來,把陸執往沙發那推,“我給你倒茶。”
陸執現在坐立不安怎么都難受:“不用麻煩了…我還是走吧。”
“不急,坐會再走。”
林書雨端過熱水壺,阮甜甜從茶幾下拿出茶葉,泡了三杯綠茶。
阮甜甜端過一杯,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自從去了外邊,我現在真是對自己國家的東西越來越喜歡。”
林書雨又不知道從哪里翻出來幾袋瓜子零食,放在茶幾上。
阮甜甜眼前一亮,拿起一個果凍手嘴并用就開撕:“哇,什么時候買的,都不跟我說。”
林書雨抓了把瓜子:“下午剛買的,家里的零食你知道了能留住嗎?”
娘倆湊一起話說不完。
陸執長舒一口氣,端過那杯熱茶,放在唇邊吹著,給自己找點事兒干。
“陸執啊。”林書雨突然轉頭喊了他一聲。
正小心翼翼喝茶的陸執差點沒把一杯熱茶全灌自己嘴里。
“阿姨您說。”
“我聽甜甜說你剛來臨城,準備呆多久啊?”
陸執宛如一個被點到名站起回來問題的小學生,把自己的情況以及未來的打算一字不漏地和林書雨交代了一遍。
說完又覺得不對,阮甜甜沒事和她媽媽提自己干什么?
莫名的奇妙的對話進行了二十來分鐘,在林書雨完全了解陸執后告一段落。
“挺好的。”林書雨點頭肯定,忍不住多重復了一遍,“挺好的。”
阮甜甜低頭偷笑,陸執一頭霧水。
晚上八點,喝了三杯綠茶的陸執起身離開。
“阿姨我走了。”陸執站在門邊,向微微弓身。
“路上慢點。”林書雨說。
阮甜甜站在林書雨身邊,沖陸執揮揮手。
他沒讓阮甜甜送,自己按了電梯下樓。
天已經全黑的下來了,小區里不太明亮的路燈發出冷冷的藍光。
陸執走出幾步,轉身看著燈火通明的高層建筑,心里百感交集。
那是阮甜甜的家,是有家人的地方。
原來客廳的沙發上,還能這么熱鬧。
如果他也有的話……
心中妄想又開始蔓延滋生,陸執垂眸,看著空無一人的小路,掙扎著把它扼殺在搖籃里。
兜中手機震了震,是阮甜甜的信息。
你不問問我前男友的具體問題嗎?
陸執微微皺眉,不明白這個無頭無腦的信息想要表達什么。
什么問題?
比如什么時候認識的?什么時候分手的?
陸執拇指懸在屏幕上空,隨后點下。
過去的事就過去吧。
那你問個名字總行吧。
陸執心頭一跳,不知道為何總有一種捉摸不透的期待。
叫什么名字?
叫陸執。
陸執腳步一頓,整個人僵在了小路中央。
阮甜甜的信息接著發來。
高中時期和他單方面保持戀愛關系三年,高考結束后分手。
陸執胸腔震動,抖著唇角,嘆出一聲笑意。
現在想復合,想了五年了。
如果前男友愿意,就轉身接住我!
字都是漢字,陸執都能看懂,可是這一句一句湊到一起,他怎么就看不懂了呢。
怕自己過度解讀,怕只是一場空歡喜。
然而身體優于意識,幾乎是看到“轉身”二字的瞬間,陸執就猛地轉身往后看去。
“前!男!友!”
阮甜甜邁著大步,發絲揚起,像一陣風一樣撲了過來。
陸執張開雙臂,微微屈膝,慌亂地接住了這個三級跳遠般沖過來的姑娘。
脖頸被兩條纖細的胳膊一鎖,微涼的長發瞬間鋪了陸執滿臉。
他的手腕托住阮甜甜大腿臀部,小姑娘雙腳離地,被他整個抱了起來。
陸執后退一步穩住身形,心臟像發了瘋一樣劇烈的跳動著。
小區很靜,只能聽見風聲。
阮甜甜鼻子一酸,低聲嗚咽道:“找死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虧得老陸又高又壯身體好,換成我男朋友,我這么一撲我跟他都得進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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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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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