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轉場,屏幕明亮,阮甜甜抬手,替陸執遮住亮光。
眉目清秀的少年側臉有一條豎著的刀痕,遠遠看去看不出來,仔細一看才會發現上面泛著粉色。
阮甜甜想起了陸執的手指,也是這樣傷痕交錯。
攤上這么一個爸爸,陸執的童年一定很辛苦吧。
阮甜甜的手悄咪咪伸過去,在陸執的手背上輕點幾下。
沒有反應。
此時屏幕暗了下去,阮甜甜張開五指,透過指縫去看熟睡中的少年。
思緒穿過被壓縮過的時間,阮甜甜突然想起,在高中時期無數個放學后,陸執就是這么靠在窗邊睡他的大覺。
陸執從不說話,也不愛笑。
像是被用一個透明的玻璃罩被人罩住了一樣,與周圍格格不入。
而那時候的阮甜甜,也只會趁著放學轉身看他一眼,再好奇這個兇巴巴的少年為什么永遠都沒精神。
像是兩條平行線,彼此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永遠不會主動,也永遠不會奢求。
“啪”
一排燈光亮起,阮甜甜暖暖的小手覆在陸執的眼皮上。
陸執睜開眼睛,睫毛刷過身邊姑娘的手心,阮甜甜微微拱起手掌,掀開了一條縫隙。
眼前的姑娘笑眼彎彎,唇角梨渦像盛了蜜一般,甜進陸執心里。
“甜甜?!?br/>
陸執輕輕握住阮甜甜遮在他面前的手,沒有目的地喊她的名字。M.??Qúbu.net
“噯?!比钐鹛鹦Τ鲆蛔彀籽?。
鬼使神差地,陸執低頭,吻在了她的手背上。
阮甜甜猛一哆嗦,條件反射,揚手給了他一巴掌。
陸執沒想到,一個小丫頭手勁居然這么大。
他臉上傷剛好,現在又加了五個指頭印。
“嗚嗚嗚…”阮甜甜捧著自己因為反作用力而變得通紅的左手含淚嗚咽,“我不知道為什么…”
陸執按了按她的肩膀,表示自己理解這種條件反射。
“它自己就上去了?!比钐鹛鹞桶偷亟忉尅?br/>
“以后如果有人像我這樣…你也這樣打?!标憟陶f完又覺得不妥,隨即改口道,“告訴我,我來打。”
像是得到了某種承諾,阮甜甜開心點頭,破涕為笑。
午飯的點,兩人在商場轉了幾轉,選了個客人不多的面店一人點了一海碗面條。
店家實在,碗口比阮甜甜臉還大,小姑娘連一半都沒吃掉。
陸執看她不忍浪費,于是就拿過來全部解決。
他早飯沒吃,有些餓了。
正值青春期的少年飯量不容小覷,阮甜甜算是見識到了什么叫做如狼似虎。
出了面店,陸執接到了一通電話。
簡單說了幾句,陸執報了自己所在的地址。
“下午有點事?!睊炝穗娫挘憟虒θ钐鹛鹫f,“你回家嗎?要么…等我一會兒?”
阮甜甜自然選了后者,她隨便找了一家精致的糖水鋪子,點了碗芒果西米露,一口一口吃了近兩個小時。
陸執回來后似乎異常疲憊,他坐在桌子的另一側,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間。
“怎么了嗎?”阮甜甜關心道。
“沒什么。”陸執將手平放在桌面上,眉頭稍微舒展開了些,“以后去我家里找我的時候,提前和我說一聲?!?br/>
“能打你電話嗎?”阮甜甜問。
陸執點點頭:“我如果打不通就打曹信的,不然打另一個叫江陣的,我說號碼,你存一下。”
阮甜甜手機里早就存下了幾個人的號碼。
但她還是不顯山不露水的裝著存了一下。
就算過去了十年,陸執信任的人依舊是那幾個,還真挺好。
在糖水鋪子里又耽擱了些時間,直到時間不早,陸執和阮甜甜才一起出了商場。
商場外的廣場上像是在組織什么演出,剛一出門就聽見熱鬧喜慶的鑼鼓聲響。
好幾排精神抖擻的老太太身上系著紅繩,正歡天喜地的敲著腰鼓。
不遠處的廣場正中,竟然還有一個五米多長的舞獅,正在障礙物間搖頭擺尾靈活穿梭。
沒見過世面的阮甜甜“哇”了一聲,屁顛屁顛湊過去看熱鬧。
廣場人多,阮甜甜個子又小,陸執怕她被人擠著,就默默站在她的身后護著。
圍觀群眾很多,阮甜甜又是站在后排,幾乎是被擋得嚴嚴實實,她伸長脖子,跳了幾跳,隱約可見紅黃威武的舞獅從高空躍下,惹得周圍人一片叫好。
“甜甜?!标憟陶剂嘶▔唤?,擺擺手招呼她過來。
阮甜甜小跑過去,站在花壇角上。
她扶著陸執的肩膀,雖然依舊看不完全,但也不一點兒都看不到要強一些。
“我還是頭一次親眼看見舞獅子的呢。”阮甜甜低頭和陸執說。
陸執個子高看得遠,就算站在平地上,也能瞧見個七七八八:“我也是。”
阮甜甜似乎又高興了幾分:“以后我看到舞獅子,就會想到你哦?!?br/>
陸執呆愣了一瞬,木訥地點點頭。
阮甜甜眉頭微微一皺:“你不應該說你也是嗎?”
陸執“啊…”了一聲緩解尷尬:“我也是?!?br/>
又把他的小姑娘惹不高興了。
陸執頭疼。
阮甜甜扶著陸執肩膀就從花壇上往下跳。
神游在外的陸執以為她要摔了,便扣著腰又把人給懟了回去。
阮甜甜沒明白陸執這突然的投懷送抱是怎么回事,但是這并不妨礙她占人便宜。
包裹嚴實的兩條胳膊纏上面前少年的頸脖,阮甜甜白嫩的小手在陸執頸后相互一抓,把這個擁抱給抱結實了。
陸執站在平地,撐住了阮甜甜幾乎整個身子的重量。
懷里的小姑娘抱得緊,環著他的脖子往死里勒。
女孩子熱呼呼的小臉貼在了他耳邊下顎,陸執心上打了個顫。
隔空護著的手臂似乎往里收了收,觸碰到了阮甜甜的衣服,又慌忙地遠離開。
抱一抱或許不礙事。
陸執僵硬地把頭轉過一個角度,看著眼前少女的鬢間黑發。
阮甜甜像是他的反義詞,純粹,幸福,美好。
她有愛她的雙親,有親密的朋友,甚至以后也不缺優秀的追求者,以及將她視若珍寶的伴侶。
或許真的如賀良玉說的,乖乖女總會對不良少年更感興趣。
阮甜甜還小,經歷得太少,遇見得也太少。
陸執的手停在阮甜甜的背上,輕拍了兩下:“下來吧?!?br/>
把阮甜甜送到小區門口,陸執這才回了自己的家。
走廊上堆積的雜物因為早上的爭執而散落在地。
隔壁房間不知在爭吵什么,男人的叫罵聲都快把房頂給掀開了。
陸執踢開廢舊的鐵盒,一腳踹上了隔壁的房門。
“砰”
一聲巨響后,罵聲戛然而止。
“開門?!标憟搪曇舻统?。
緊鎖著的鐵門內的木頭門被打開,光頭男人臉上堆笑:“陸哥,怎么了?”
“早上醒著的吧?”陸執面無表情道。
男人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尷尬道:“沒吧,忙活了一夜,中午才醒?!?br/>
“你他媽少跟我裝。”陸執語氣平淡,靜靜地看著,“早上的事都看著的吧,好看嗎?”
男人干笑幾聲:“我真沒…”
“之前我就告訴過你?!标憟贪咽仲N在鐵門的橫桿上,“我第一次好聲好氣跟你說,那姑娘麻煩多照顧。”
“我不求你真去照顧她。”陸執閉上眼睛,似乎用盡了這輩子的忍耐,“但是你他媽看著她被人糟蹋?!”
“那是你爸啊?!蹦腥送笸肆艘徊剑÷暤?,“我怎么知道你爸想干什么?”
“你開門?!标憟讨噶酥搁T鎖。
“陸哥,你這不講道理了?!蹦腥税涯鹃T關了一半,“你家的事,跟我有什么關系啊?咱們就是租一起了,你不能道德綁架我?。 ?br/>
陸執喉結滾了一滾,似是咽下所有怒氣:“是,我錯了,我向您道歉?!?br/>
陸執后退半步,給光頭鞠了一躬:“但是如果有下次,麻煩您護著她點?!?br/>
光頭滿口答應,拍著胸脯保證自己絕對會的見義勇為。
陸執不去打斷這虛假的道客套,這種社會上的渣滓說的話一分都不可信。
“我是什么人你清楚。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送走一個是送,送走兩個,也是送?!?br/>
十七歲的少年臉上冷得仿佛結了霜寒意,看著光頭的眸中靜如死水。
兩人之間個隔得仿佛不是一扇鐵門,而是陰陽兩界。
光頭脊背發涼,“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最底層的社會落后得猶如遠古時期,沒有文明,沒有規則,誰不怕死,誰最不會死。
倒在床上的陸執看著掉了墻皮的天花板,從口袋里摸到了阮甜甜給他的紅包。
規規矩矩的長方形,上面用鎏金粉印著“平安吉祥”的字樣。
封口是折進去的,陸執坐起身,手指蜷了幾蜷才把它拆開。
里面裝著兩張剛從銀行取出來的,嶄新的百元大鈔。
這是阮甜甜的媽媽給他的。
陸執咬緊后槽牙,只覺得鼻子發酸,眼眶濕潤。
原來真有家長開明至此。
坦然接受了他自己都不能接受的事實。
喉中哽咽難咽,陸執抹了把臉,把紅包壓在枕頭下面。
他自打記事起只哭過一次,是十歲那年血流成河的夜里。
因為失控后的恐懼和愧疚。
今天是第二次,是第一次拿到長輩的紅包的晚上。
因為被認可的感激和喜悅。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小陸哥平時脾氣挺好的,一牽扯甜甜整個人就有點不正常。鄰居雖然有點問題,但是這樣的確有點道德綁架。
小陸哥:我不是好人,我不講理,你有本事來打我?
作者:嗯嗯啊啊其實這樣也ok啦…
后天本文上夾子晉江的一個榜單,所以明天就不更新啦,后天晚上十一點我放一章字數多的,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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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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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