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臣這老小子，竟然把積存了百年的案子都給翻了出來。
    是恰逢其會，還是有意為之？
    “你們宗門都是想得到那王平的長生之秘？”
    江舟問的是曲輕羅和路忘機(jī)，并不遮掩。
    也沒有什么好遮掩的。
    長生之秘，誰都想得到。
    不丟人。
    路忘機(jī)年紀(jì)小，面皮薄。
    聞言扭扭捏捏，不想承認(rèn)。
    曲輕羅是有一把年紀(jì)了，腦子里卻沒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直接承認(rèn)了。
    江舟又問：“那你們是怎么知道的？”
    這段三角案，都已經(jīng)是百余年前的了。
    百年時間，早不知晚不知，偏偏這個時候知道，一窩蜂地圍了過來？
    曲輕羅只是搖了搖頭，說了一句“我也不知”。
    看她模樣，并不關(guān)心這事。
    之后以知道，也不過是有師命在身罷了。
    “你呢？”
    江舟看向路忘機(jī)。
    路忘機(jī)別扭地道：“前些日子，王平這個名字就在江湖上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我們怎能不知？”
    江舟道：“怎么傳的？給我說說。”
    “說是那王平家里有仙丹，而且他還會點(diǎn)石成金。”
    “原本也只是江湖傳聞，但知道的人多了，王平百年未老的事情也就暴露了出來。”
    江舟聞言便明白了。
    百年不老，確實(shí)足以說明問題了。
    他沒再問。
    不過心里卻盤算了開來。
    江湖傳聞……
    百年都躲過去了，偏偏在這個時候暴露，還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
    他來說要做事，梅清臣又“恰好”揀出了這么樁百年陳案來給他……
    半晌，江舟微微搖頭，抬頭道：“楚衛(wèi)，乙三四，你二人這幾天去四處探探。”
    他微微沉吟道：“都百多年了，想來這三人也沒什么故人，你二人去打聽下這三人的現(xiàn)況便是。”
    二人齊應(yīng)：“是！”
    現(xiàn)在這案子本身已經(jīng)是其次。
    如梅清臣所說，這老婆判給誰都不重要了。
    百多年了，若是王、唐二人真是情比金堅(jiān)，人家早就雙宿雙棲，百年好合了。
    有那劉祥什么事兒？
    梅清臣的目的，恐怕不是讓他判這案子。
    江舟倒不認(rèn)為這老小子對他有什么惡意，八成是毛病犯了，有什么事不直接說，偏要拐彎抹角。
    也罷。
    既然如此，他就自己去查。
    這案子他還是挺感興趣的。
    萬一真有長生不老之法呢？
    至于別人想干什么，和他沒關(guān)系，只要不犯到他頭上來就行。
    他費(fèi)了這么大勁，不就是想得個清靜，做自己想做的事，讓人別來找自己麻煩么。
    “馮臣，你還是在司中看著，幫我把一些陳年舊案都整理出來，尤其是那些沒有人能查、敢查的案子。”
    梅清臣的意思，他大概猜得到。
    不過這也正合他意。
    他的利益點(diǎn)本來就和司里的那些人不一樣。
    他們珍而重之的東西，在他眼里不過如此。
    反而是他們不敢碰的，才是真正的寶啊。
    交代完幾個手下，江舟也不在肅靖司多留。
    就這一會兒功夫，已經(jīng)來了好幾撥人，說是要拜見他這位上官。
    還有一些主管官員，說是要宴請他，想與他結(jié)交的。
    江舟心知肚明。
    他來江都這么久了，在這肅靖司里也來過不少回，敢故意給他難堪的還沒有，但說風(fēng)涼話的倒沒少遇見。
    結(jié)交、拜見什么的，那是一個沒有。
    這也是人之常情，江舟可以理解。
    和這些人結(jié)交一番，也不是什么壞事，至少不能得罪了。
    做一個獨(dú)夫沒什么好處，他也不是那種孤僻之人。
    所以他答應(yīng)了幾人，不過卻把時間推遲了些。
    離了肅靖司，回到江宅。
    曲輕羅依舊寸步不離地跟著。
    她這人冷清，不怎么說話，江舟也省得耳根清靜，只當(dāng)她不存在。
    “你們在干什么？”
    一進(jìn)院子，江舟卻愣住了。
    鐵膽、游家四兄弟等人正抱著一些大刀大斧、石鎖石板之類的東西，往院里搬。
    一點(diǎn)紅還在一旁指揮著。
    江舟面皮抽搐：“你們這是要上街賣藝啊？”
    “公子，你咋知道了？”
    鐵膽撓著頭，旋即得意道：“俺們就是準(zhǔn)備去賣藝來著，這些家伙什兒可都是俺去借來的！”
    “公子，俺跟你說，大街上那些個耍把式的，全是蒙人的，居然還有人大把大把地給他們砸錢。”
    “要是讓俺去，有公子教的金剛不壞神功，俺就站那里讓他們砍，砍一刀一文錢！用不著幾天，俺就能……”
    一點(diǎn)紅見江舟臉色有點(diǎn)不好看，狠狠踢了他一腳，打斷他的吹噓。
    然后小心道：“公子，我們是不是做了不該做的了？”
    “……”
    江舟黑著臉，看著滿院的家伙什兒。
    合著老子創(chuàng)出來的絕世神功，就是讓你到街上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刀槍不入的？
    要不是你腦子不行，是不是還要賣大力丸？
    曲輕羅也用古怪的眼神掃過那些東西。
    以她的地位，實(shí)在是不能理解，更想不到這些東西……
    紀(jì)玄在一旁道：“公子，雖然家中此刻暫不缺花用，但仆見他們每日閑在家中也不是個事，就……”
    “行了，我也沒有怪你們。”
    江舟揮手打斷。
    旋即就沉思起來。
    紀(jì)玄說得也沒錯。
    這幾個家伙精力旺盛，天天閑在家里，就算沒把人憋壞，恐怕也少不了像今天這樣，弄出些令他頭疼、哭笑不得的事來。
    得想個法子給他們找點(diǎn)事干。
    正好，他也打算做點(diǎn)買賣。
    賣書這種事，雖然來錢很快，但只能解解近渴，畢竟不是長遠(yuǎn)之計(jì)。
    別到時候缺錢用了，又要頭疼。
    想到就干：“這樣，老紀(jì)，你這兩天出去尋摸尋摸，找個合適的店鋪盤下來，咱家也做個買賣，省得你們閑不住。”
    甭管做什么，店鋪先弄來再說。
    紀(jì)玄一如既往，毫不多問地應(yīng)下。
    江舟交代完又道：“那個小妖怎么樣了？”
    鐵膽拍著胸脯：“公子放心，我們輪流守著，他跑不了！”
    還需要你守？
    沒他的允許，這小妖也能跑出太陰奇門陣，那江舟二話不說，立馬收拾鋪蓋跑路……
    還是一點(diǎn)紅比較了解人心，說道：“這小子一直在叫喚，威脅我們放了他，否則等他祖母來了，我們一個也活不了。”
    說著不屑地撇了撇嘴。
    江舟眉梢微揚(yáng)：“他有沒有說，他祖母什么時候來？”
    “這倒是沒有，不過看他的模樣，似乎很篤定。”
    篤定？
    那就好……
    江舟可是一直盼著呢。
    本以為抓了這小鬼，燈花婆婆就會跑出來，可沒想到她還挺沉得住氣。
    大概有了底，江舟也不再去管那小妖。
    該干什么干什么。
    日子又平靜地過去兩天。
    ……
    虞國公府。
    “國公，姓江的這幾日一直老老實(shí)實(shí)地在肅靖司中做事，也不見他身邊有什么人出現(xiàn)。”
    “那個丁鵬和黃雪梅，自那一夜之后不知所蹤，我們的人連個影子也沒找到。”
    “卑下派照著那本書里寫的一一追查了下去，也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楚留香、李白這些人也是一樣，甚至連姓江的自己，在出現(xiàn)在吳郡之前，完全是一片空白，根本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國公，您說……會不會那姓江的來歷，全都是假的？”
    “不過是他編造出來唬人罷了？”
    “假的？”
    虞國公深吸一口氣，即便他城府極深，也忍不住想罵出口來。
    幾十尊四品，加上之前的那位無雙武圣、天子三劍，你給我假一個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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