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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紅袖添香圖 (求訂閱、月票)

    “啊?”
    張實(shí)一愣,江舟卻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去。
    低頭看向自己的玉墜,眼底不由閃現(xiàn)一絲疑光。
    屋外。
    “江公子,家父真的沒事?”
    張伯大追了出來,滿臉踟躕。
    “……”
    江舟看了他一眼。
    這張伯大還挺聰敏。
    恐怕他請自己來,并不是為了張實(shí)看病。
    而是早就看出了什么,卻沒有把握,或許心中還有懼怕,才將他請了過來,以辨虛實(shí)。
    江舟沒有回答他。
    反是看向廚房,邁步走了過去。
    紀(jì)玄緊隨其后。
    張伯大不知其意,卻也只跟上。
    進(jìn)了廚房,江舟便看到一個五六歲小童蹲在角落。
    “江公子,這是舍弟仲孝。”
    江舟點(diǎn)點(diǎn)頭,走到張仲孝身前,蹲了下來。
    張仲孝小小的身子一顫,往里頭縮得更緊了。
    張伯大看得心中也是一顫。
    這次回家,他發(fā)現(xiàn)自家這幼弟是越發(fā)地畏縮了。
    也不知道是受了許氏多少苛待。
    卻怕江舟因此不悅,連忙道:“江公子,舍弟年幼,少見生人……”
    江舟擺手打斷。
    伸出手,在張仲孝畏縮的目光中摸上了他的小腦袋。
    “不用怕。”
    江舟的聲音很溫和。
    他佛法有成,已達(dá)凡俗之人不可望、不可想之境。
    佛門別的不說,在忽悠……安慰人這方面的效力,那是世間絕頂?shù)摹?br/>     張仲孝只覺江舟身上有光,令他覺得一陣暖洋洋的,很舒服。
    手上、身上的暗傷舊傷,似乎都不痛了。
    畏縮恐懼之心漸去。
    江舟笑了笑,拍了拍他的頭:“好孩子,”
    “張伯大,你是讀書人,可知道讀書是為了什么?”
    張伯大一怔,旋即自然而然地張口便道:“喜子有言:為君子者,當(dāng)讀圣賢書,修身,致知,事君……”
    喜子,也是大稷當(dāng)年的七十二圣之一。
    江舟沒等他說完便打斷道:“這是喜子的話,我問的是你。”
    張伯大便愣住了:“這……”
    江舟見他無言以對,便道:“讀書致知,那是理所當(dāng)然。”
    “但若有一身學(xué)識,卻不知何用,那你讀書做什么?”
    “那……”
    張伯大額頭見汗。
    他往日讀書,先生都只教他謹(jǐn)記書中所言,那都是圣人之言,只要照圣賢之書說的去做,就絕對不會錯。
    書中有的,他倒背如流,書中沒有的,他卻不知道了。
    如今他照書而答,江公子似乎很不滿意。
    他對這位新來的“鄰居”還是有些耳聞的。
    聽說是肅靖司的士史,也是飽讀讀書之人,聽聞在南州文名頗盛,是名士一流。
    絕不會無的放矢。
    左思右想,急切之下,干脆道:“學(xué)生愚鈍,還請江公子指教。”
    “我可教不了你什么。”
    江舟搖頭道:“不過我曾經(jīng)聽一位賢人說過一句話,”
    “大學(xué)之道,在明明德,欲明明德于天下者,正心,誠意,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張伯大如遭當(dāng)頭一棒,人都傻了一樣。
    嘴里喃喃念叨:“大學(xué)之道,在明明德……修身……齊家……”
    眼中茫然、恍然、羞愧、憤怒等等神情變幻不定。
    江舟見他癡傻忘我的模樣,搖搖頭,朝張仲孝笑道:“你以后讀書,可別學(xué)你哥哥,要不然就把人給讀傻了。”
    張仲孝睜著雙眼,懵懵懂懂地看著江舟。
    江舟笑了笑,忽然指了指他身后道:“能不能讓哥哥看看?”
    哥哥?
    紀(jì)玄在他身后,臉皮微微一抽。
    一直除了畏畏縮縮,沒什么神情的張仲孝臉上竟露出幾分猶豫。
    看著江舟臉上的笑容,好一會兒才輕輕點(diǎn)頭。
    江舟便伸手從他身后拿出一根筆直圓溜的“干柴”。
    拿在手里一扯,竟然展開了一幅畫。
    這原來是一幅畫卷,只不過扔在這廚房角落里時日久了,蒙了一層厚厚的灰,灰撲撲的,看起來就像一根柴。
    畫卷已十分陳舊,上面畫的內(nèi)容也變得灰黃。
    江舟仔細(xì)地看了一會兒,才能辨認(rèn)出上面畫的是一個身姿款款的女子,正在窗前書案上,挑燈添油。
    “咦?”
    剛剛犯癡傻的張伯大已經(jīng)回過神來,見了江舟手中的畫卷,驚道:“《紅袖添香圖》!”
    江舟回頭:“紅袖添香圖?”
    張伯大聽了剛才江舟隨口的一句點(diǎn)撥,已經(jīng)認(rèn)定了眼前這位江公子,絕對是一位當(dāng)世大賢。
    能說出這樣的話,學(xué)識之高,恐怕他在書院里所見過的先生,甚至江都城中的名士,都沒有一個能與之相提并論的。
    至于江舟所說,是聽一位賢人所說,也只當(dāng)是他自謙之語。
    若真有人能說出這等微言大義的話來,不早已經(jīng)名傳天下了?
    所以他變得越發(fā)地拘謹(jǐn),因為現(xiàn)在,他對江舟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敬。
    聽聞江舟問詢之意,忙垂手恭敬地道:“這是先祖父留下的一幅畫,學(xué)生幼時曾見過,只是自數(shù)年前先祖父仙去后,便不見了蹤影,沒想到一直跌落在此。”
    “綠衣捧硯催題卷,紅袖添香伴讀書。”
    張伯大念出了一句詩,江舟看著畫卷,上面已經(jīng)有些模糊的兩行字,正是張伯大所念。
    “說起來,先祖父曾經(jīng)指著這畫上女子,對學(xué)生玩笑,說往后學(xué)生能進(jìn)學(xué)讀書,便將這畫上女子,許給學(xué)生做媳婦,為學(xué)生紅袖添香……”
    張伯大露出懷念傷感的神情:“只可惜,先祖父沒能看到學(xué)生進(jìn)學(xué)……”
    江舟帶著幾分古怪笑意道:“你是不是還有點(diǎn)可惜,這畫上女子沒能成為你媳婦?”
    張伯大苦笑道:“江公子說笑了,這不過是一幅畫罷了,先祖父一時戲言,學(xué)生怎會當(dāng)真?”
    “那可未必……”
    江舟笑道,盯著畫上的女子看了一會兒。
    隱約間,那畫上女子似乎眼睛略微一動。
    眼中本是溫婉的畫韻,竟隱隱露出了幾分慌亂。
    畫中真相,卻早已經(jīng)在江舟雙眼中展露無疑。
    這哪是什么紅袖?
    分明是只狐貍,還是只死狐貍。
    女鬼他見過,狐妖沒見過但也聽過。
    狐妖女鬼他還真沒見過也沒聽說過。
    他剛搬來這里的時候,其實(shí)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這狐妖女鬼了。
    這東西,經(jīng)常在廚房里偷餅子。
    他本來還以為是一個喜歡作怪的小鬼,可沒想到,那餅子是為張仲孝這孩子偷的。
    也不知道一個幾歲小孩,和一個百年老狐鬼,是怎么結(jié)的緣。
    張伯大這小子,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他要真有了這么媳婦,恐怕活不了多久。
    但現(xiàn)在,就算他想要這媳婦也不大可能了。
    江舟卷起畫,朝張仲孝道:“能把這畫借給哥哥嗎?”
    張伯大忙道:“江公子若喜歡此畫,只管拿去便是。”
    江舟搖頭:“你說了不算。”
    只看著張仲孝。
    張仲孝眼中猶豫不舍,看了看自家大哥,又看了看江舟,卻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江舟拍了拍他的小腦袋:“好孩子,放心,以后沒有人會再欺負(fù)你。”
    旋即卷起畫軸,起身走出了張家。
    回到江宅。
    紀(jì)玄才忍不住道:“公子,您這是……”
    江舟的舉動,他完全看不懂。
    江舟一邊把畫展開端詳,一邊說道:“張實(shí)已經(jīng)死了。”
    “什么?那剛才……!”
    江舟笑道:“一個提溜燈籠的小鬼罷了。”
    “小鬼?那公子……”
    江舟道:“這小鬼不足為慮,但他背后之人卻不簡單,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不過這幾日你多照看張實(shí)的三個兒子,以免遭了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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