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君上回來了!”綠衣激動得雙眼直放光。
蕭如月順口調(diào)侃她道,“這么高興做什么,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愛慕君上呢。”
“娘娘,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呢!給別人聽見不得了。君上還在外面呢。”綠衣整個人都緊張起來了。
蕭如月好笑不已,“莫急,君上聽不見。你去歇著吧。”
綠衣有點沮喪,但因為自家郡主的玩笑讓她很尷尬,她就老老實實退出去了。
在門口與宇文赫擦肩而過,她緊張兮兮地行了禮之后,便逃命似的跑了。
“你那個丫頭是怎么了?見了朕跟見鬼似的。”宇文赫坐在蕭如月腳邊,摸了摸自己的臉,一頭霧水地道,“朕有丑到這個地步么?”
“君上若是丑,天底下就沒有能看的了。不用總提醒我是平白撿到多大的便宜,我心里很清楚的。”蕭如月無奈道。
對于眼前這個人無時無刻的自戀,她也只能寫一個“服”字了。
同時,她的手很自然地把書卷倒扣在桌上,把綠衣剛端來的參茶推到宇文赫面前。
宇文赫順勢端起茶盞呷了一口,就把茶盞端到蕭如月唇邊。
她也淺淺抿了一口,煞有介事地看著宇文赫道,“綠衣正是君上的英俊把嚇到了,我剛才說要給她找夫家,說到要找個君上這般的男子,她就嚇得手足無措,還說男人太好看是禍水。”
宇文赫眨了眨眼,卻是一臉的無辜。
蕭如月也就不手軟了,“以我淺見,男子生得好看,的確比女子還麻煩。連綠衣都懂得,君上這等姿容,最是招蜂引蝶。您卻整日賴在我這邀鳳宮里不走,把外面的花花世界翩翩彩蝶全都置之不理。也難怪朝堂上那些老古板要說我是禍水了。”
說到這里,蕭如月還有點小委屈,“可惜世人不知,我從未蠱惑過君王,倒是某位君上成天賴在這邀鳳宮不肯走。您說,我這禍水的名頭是不是有些冤枉?”
“皇后娘娘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吧。”宇文赫長臂一伸,把蕭如月帶進(jìn)了懷中,“我真臨幸了葉貴妃和宮中其他美人婕妤,你就高興了?你要是親口說一句讓我去找別的女人,我立馬就去。”
蕭如月緘默。
無論哪個女子,都盼望著能夠一生一世一雙人。
不管未來如何,這一刻她是有私心的。
哪怕明知未來不可能,卻還是希望能守住這一刻的寧靜天地。
可是,蕭如月,你明知道未來不可能,卻舍不得放開這雙手,舍不得這份溫暖。
這么做何嘗不是自私?
蕭如月垂下眼眸,陰影擋住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心疼。
“老實了?”宇文赫雖然沒能看見她眼中的情緒,卻顯然很滿意她的沉默,“看在你老實承認(rèn)的份上,帶你去個好地方。”
“去哪里?”蕭如月只來得及這么一問,身子一輕又飛起來了。
外頭月光正好,宇文赫帶著她飛上邀鳳宮的屋頂,緩緩落下。
清風(fēng)徐來,一對璧人衣袂翩飛。
月光如霜,美人如斯。
美不勝收。
“你傷還沒好,怎能如此胡鬧?”腳剛一落地,母老虎就發(fā)飆了。
蕭如月試圖掙脫宇文赫的懷抱,奈何他力氣太大,她也害怕會牽扯到他的傷口,便放棄了。
宇文赫攬著她坐下來,滿不在乎道:“這怎么叫胡鬧,你瞧這月下的皇宮,多美。”
順著他的手看去,月光下,大半個皇宮盡收眼底。
白日里看不見的精致,在低處無法俯瞰的風(fēng)景,這一刻都看到了。
月下的皇宮,明暗交替,比起白日里的金碧輝煌,多了一些夜的靜謐與,多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感,仿佛披上了面紗的佳人,輪廓若隱若現(xiàn),卻看不真切。
分外撩人。
分外引人遐想。
蕭如月滿目驚喜,情不自禁想站起來。
誰知她剛要站起來,就腳下打滑,往下溜去。
天啊,好高!
“小心。”
宇文赫及時拉住她,把她帶回自己懷中。
“你不會武功,這屋頂不是一般人能走得了的,不能離開我身邊。”
蕭如月受了一驚,驚魂未定地點點頭,老老實實地與宇文赫原地坐下。
但還是忍不住念叨兩句,“就算上屋頂來看月光,咱們也可以爬梯子。你的傷口好不容易快愈合了,再這么折騰下去,何時能好?”
宇文赫聞言莞爾,“放心吧,你的男人沒那么脆弱,這點小傷不妨事的。”
他說“你的男人”,說的如此自然。
饒是經(jīng)歷過一世生死的蕭如月,也莫名臉上發(fā)熱。
情不自禁。
宇文赫抱緊了她,蕭如月也緊靠在他的懷抱。
月下人兒成雙對,如此美好。
誰說皇家無真情,誰說帝后無真愛?
和親也好,聯(lián)姻也罷,付出真心也能換得真意。
世間終是愛比恨多一些。
由于某君上的反復(fù)折騰,原本三天能好的傷口,一直反反復(fù)復(fù)好不了。
皇后娘娘幫他上了藥之后,冷冷丟下一句:“自作孽不可活。”然后就把君上趕到隔壁去睡了。
君上表示很委屈,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皇后娘娘就發(fā)話了:“再不去休息,明日就不讓你進(jìn)邀鳳宮。”
君上立馬就乖乖去睡了。
某方姓公公偷聽了個墻角,心中暗暗感慨:照這個速度,說不定很快就有小皇子出生了。
太后娘娘在天有靈,也該欣慰了。
翌日一早,蕭如月被要上早朝的宇文赫從被窩里拉起來,死纏爛打非要她伺候他更衣。
蕭如月念著堂堂君上昨晚被她趕去隔壁睡了一晚,她也是理虧,就忍了。
宇文赫臨走前在佳人唇上偷了一記香,這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蕭如月哭笑不得,嗔了句,“無賴。”
罵完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被宇文赫一折騰,她睡意全無,便喚來銀臨和綠衣,伺候她梳洗打扮了一番。
氣候漸熱,衣裳也是越穿越少越穿越薄。
蕭如月今個兒穿的是一襲淡紫色的天絲齊胸襦裙,裙面上均勻繡著白色的小花,點綴著綠葉,仿佛春天盛開的紫羅蘭。中裙有三層,她嫌熱便去了一層。
上襦是嫩黃色的天絲,里頭是白色的雙層中衣,只在袖口繡了一點綠色,上襦繡花很少,清新簡單。
胸前是一片繡著彼岸花的訶子,系帶是比下裙顏色更淡的淺紫,幾個顏色交相輝映,讓蕭如月年輕的臉龐更叫嬌俏瑰妍,卻不失穩(wěn)重。
銀臨又在蕭如月美心點了朵梅花,胭脂紅把她白皙的皮膚襯得更加好看。她巴掌大的鵝蛋臉,五官立體,越看越耐看。
尤其是那雙春水般的眸子,眸光流轉(zhuǎn),直襲人心。
綠衣都看傻眼了。明明這張臉?biāo)龔男】吹酱螅缃駞s總是會驚艷到。
“娘娘,君上娶到您真是天大的福氣。”綠衣脫口而出,“我若是男人都想娶您了。”
“少貧嘴。”蕭如月笑道。
誰曾想銀臨也說道:“娘娘,這會兒綠衣可沒說錯,身為女子的我們都要被您迷昏頭了。”
銀臨也算是見過美人無數(shù),但自家皇后娘娘卻每每總能讓她眼前一亮。
“一個個嘴這么甜,一大早都吃了蜜了吧。”蕭如月好笑搖頭。
綠衣和銀臨對視一眼,都笑了。
“對了,娘娘,您一早便如此盛裝打扮,是有何打算?”銀臨畢竟是宮里的老人了,一下就往重點上猜了。
蕭如月看著她,淡淡笑道:“葉貴妃也好些天沒來向本宮請安了。今個兒也該來了。”
銀臨了然于心。
于是,蕭如月早膳才用完,外面的宮人便來通傳:“娘娘,葉貴妃與其他幾位貴人在門口求見。”
蕭如月拎著帕子擦了擦嘴角,微微一笑,“傳。”
蕭如月轉(zhuǎn)移陣地回到正殿,以葉海棠為首的宮妃們很快進(jìn)來了。
“臣妾叩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都是自家姐妹,無需多禮,都坐吧。”蕭如月款款擺手,示意大家起身。
以葉海棠為首,宮妃們便紛紛起身落座。
彩茵等小宮女便一一奉茶上來。
“大家怎都起得這么早?”蕭如月端起茶盞撇了撇泡沫,卻是沒有飲下的打算,微微抬眸掃了在座的宮妃們一眼。
其他人都下意識往葉海棠的方向看去。
想也知道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了。
蕭如月也就從善如流地往葉海棠那兒看去,“昨晚君上原本說是要去葉貴妃那兒的,最后卻還是來了邀鳳宮。葉貴妃莫不是空守閨閣,一夜沒睡好吧。”
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客氣。
葉海棠端著茶盞的手,稍稍緊了緊,眼底閃過一絲殺意,面上卻還帶著端莊的笑意:“皇后娘娘說的哪里話,這后宮都是君上的,君上去哪里便是哪里。”
“葉貴妃這話是在暗示,你因為昨晚之事心中怨怪于本宮,但是看在君上的面子便不與本宮計較么?”蕭如月的手一頓,尾音跟著上揚(yáng)。
聽見這話,葉海棠眼中閃過一抹得意,嘴上說的卻是:“皇后娘娘怎么說的,臣妾不敢。”
她頓了頓,臉上帶了些許委屈,說道,“君上獨(dú)寵皇后娘娘一人,那是皇后娘娘的本事,臣妾不得君上青睞,是臣妾做的不好,心里哪兒敢怨怪娘娘,娘娘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