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月聞言白了他一眼,很想打他一頓!
說話能不能不要大喘氣。
“這解藥在什么人手上?”蕭如月追問道。
“下毒的人手上肯定有。不過,他們肯定不會給你。”青衣男子徐徐道。
他的語調慢騰騰的,聽上去多少有些漫不經心的味道。
他分明清楚宇文赫和蕭如月的身份,但他的態度始終不緊不慢的,顯然并沒有把他們這帝后的身份,放在眼中。
蕭如月十分不爽他的態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力踩了他一腳。
“好痛!”青衣男子吃痛跳起來,他沒想到蕭如月會突然出腳,才沒有防備。
“人命關天,不是青菜豆腐隨便買賣,活該你痛!”蕭如月涼涼說道。
她還嫌剛才的一腳踩輕了。
青衣男子瞪眼,好半晌擠出一句話,“宇文赫,你的皇后果然厲害?!?br/>
“唐敬之,朕早告訴過你了,皇后娘娘不好惹,你偏不信?!庇钗暮找桓薄澳慊钤摗钡男覟臉返溈谖?。
他們一個對君上直呼起名,一個對此渾不在意,不管怎么看,這兩個人的關系都不一般。
唐敬之一臉無辜,好像是在說:你只說皇后娘娘不好惹,可你沒說皇后娘娘這么潑辣。
“本宮潑辣不潑辣不關你的事,我只想請問,除了魏王府那對夫妻之外,還有什么人手上可能有解藥?!笔捜缭聦嵲诤芟氡馑活D。
若不是她不會武功的話。
“給他們的毒藥的人,手上自然有解藥。”唐敬之依舊答非所問。
宇文赫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唐敬之,這會兒不是打趣說笑的時候,皇祖母若有個三長兩短,我把你那一柜子的藥都扔了!”
“別急嘛君上,我倒是知道什么人手上會有解藥,可你們要找得到他們才行啊。”
一下子被宇文赫抓住軟肋,唐敬之就老實了。
宇文赫問道:“什么人?”
“太皇太后身上中的七蟲七花草的毒,毒性強烈且霸道,其解藥也是同樣復雜的毒藥,兩者相生相克,才能解其毒性?!?br/>
“七蟲七花之毒自古有之,這種毒用的是七種毒蟲七種花煉制而成,這毒花毒草不難找,難的是煉制的先后順序,待我一樣一樣嘗試完畢,已經不知道猴年馬月了?!?br/>
唐敬之一臉的為難。
宇文成練和姚梓妍果然是畜生,對一個年逾古稀的老人家竟然也下此毒手,他們到底還有沒有人性!
“我曾在一個地方看見過七毒七花的配制秘方,卻來不及看解藥的,就被趕出來了。”
說到這里,唐敬之嘆了口氣,“若是給我半個時辰,我定能把那份秘方背下來的。”
“你要是再廢話,我現在就把你那一柜子藥都給扔了!”宇文赫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別別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碧凭粗∷?,“你們知道隱居避世的梁丘一族吧。找到他們,太皇太后興許就有救了?!?br/>
此話一出,蕭如月與宇文赫面面相覷。
要不要這么巧?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太皇太后有救了!
蕭如月松了口氣。但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著唐敬之,“你說的,看見七蟲七花草秘方的地方,是在梁丘一族的族地吧,那你是不是因為對某位姑娘死纏爛打才遭人趕出來的?”
“皇后娘娘怎么知道的?!難不成娘娘會算卦?!碧凭粗陡畜@奇。
蕭如月嘴角抽了抽,“原來,你就是那塊死纏爛打的牛皮糖?!?br/>
真是狗血一樣的緣分。
“什么死纏爛打的牛皮糖?”唐敬之一臉懵逼。
但很快就明白過來,“你認識雅音!”
他這輩子只追過一個姑娘,會用牛皮糖形容他的,也就只有她了。
“反應還挺快的嘛。”蕭如月朝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我可不就認識雅音姐姐。可她不想認識你。”
唐敬之頓時就興奮激動了,“你真的認識雅音!她在哪里?她是不是在這里?你帶我去見她!”
蕭如月:“……”你覺得可能么?
帶你去見雅音姐姐,她非跟我絕交不可。
宇文赫和蕭如月回到宮里已是亥時。
由于宇文赫身上有傷,蕭如月再三警告他:“不許再亂來。”
宇文赫也都答應的好好的,兩個人在宮門外下了馬車后,卻見銀臨早已經提著燈籠在宮門口候著了。
蕭如月看了宇文赫一眼,原來,他早就什么都安排好了么?
回到寢宮,蕭如月吩咐銀臨送來熱水,就關了門。
宇文赫耶被蕭如月命令躺在床上不許動,她還把他的衣服都扒了。
“皇后娘娘想干什么?人家怕怕。”皇帝陛下居然雙手護住胸前一副有人要侵犯他的樣子,瑟瑟發抖。
蕭如月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臉色黑了黑,“宇文赫你夠了!把手給我放下來?!?br/>
某無節操的皇帝這才作出戰戰兢兢的模樣,慢慢把手放下來。
但是,他一直睜大他那雙如墨的黑眸盯著蕭如月。
牲畜無害,蠱惑人心。
蕭如月幫他重新清洗了傷口周圍的血跡,又給他包好傷口換了衣服,一通忙碌。
宇文赫靜靜看著蕭如月折騰自己,配合著她的指令,嘴角彎起淺淺的弧度。
誰說皇后娘娘粗暴不解風情的,她比誰都溫柔。
不是么?
蕭如月替他系上中衣的最后一根衣帶時,不覺對上他的黑眸,柔柔一笑,“君上明日還要早朝,早些睡吧。”
“不一起么?”宇文赫拉住她的手。
蕭如月倒是沒生氣,說道:“我去倒水。還要去找雅音姐姐說明情況。太皇太后危在旦夕耽誤不得。那些人的心,太狠了?!?br/>
說到這里,她就想起姚梓妍和宇文成練的那副嘴臉。
他們慣是會裝,在人前人模人樣裝得滿口仁義道德心善如菩薩,實際上心肝脾肺腎早就黑透了!
他們根本毫無人性。
蕭如月不自覺想攥著拳頭,才發覺手被宇文赫拉著。
她連忙想抽回來。
“敏兒好似比我還要恨他們。”宇文赫不解地道。
蕭如月心頭一涼,全身不由得緊繃。
難不成忘憂散對他無效么?
“這是不是叫做夫唱婦隨?”宇文赫歪頭看她,眸光閃爍著愉悅的神采。
蕭如月暗暗松了一口氣。
嬌嗔道:“胡說什么呢,快些休息吧。我可不想做那禍國的女子。否則朝中那幫老古板罵起人來,連我的祖宗都要不得安寧了?!?br/>
她脫開了手,端著水盆就出去了。
關上門的那一刻,才真正卸下之前緊張的狀態。
她真是緊張過頭了,宇文赫分明已經吃下了忘憂散,怎么可能還記得。
可是他的心思縝密,竟然察覺到她的心思,是她一時激憤難忍,才會泄露了心事么?
看來,即使關于她身份的一切他都不記得了,可他心思細膩入微,遲早被他看出端倪。
以后在宇文赫面前要更加注意才是。
蕭如月如是想著,把臟水交給在門口守著的綠衣,便去了梁丘雅音房中,把今夜在唐敬之那里聽到的情況轉述了一遍。
聽完蕭如月所說的情況,一向平靜恬淡的梁丘雅音一改常態,咬牙切齒道:“這個無恥小人,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
蕭如月有些沒反應過來,“這是怎么了?”
“七蟲七花雖然厲害,可怎么能難倒出身藥王谷的唐敬之。”梁丘雅音恨的磨牙。
蕭如月到此時才恍然大悟:她是被人誘進了一個大坑里。
唐敬之既然與宇文赫相熟,他多少聽過之前她中了“守宮砂”之事。
難怪今晚從見到唐敬之開始,他的態度就一直很奇怪!
原來他是在故意裝蒜套她的話!
“他該不會跟蹤你們回宮了吧?”梁丘雅音突然說道,如臨大敵。
蕭如月無奈道:“很有可能?!?br/>
話音才落,便聽見窗戶開了的聲音。
梁丘雅音和蕭如月循聲望去,便見一襲青衣的唐敬之站在床上,衣袂隨風飄揚,說不出來的飄逸瀟灑。
但是,梁丘雅音卻是恨不能脫了鞋把鞋底拍他臉上的嫌惡。
“無恥小人,竟然欺騙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老不修!不害臊!”
“為了能見到你,我當一回無恥小人又如何?”唐敬之大言不慚道。
說話間便縱身跳下,已經在梁丘雅音身邊。
平日里冷靜到近乎冷淡的梁丘雅音,此時卻抓著蕭如月的手,氣勢矮了一大截,“敏兒,你把這個無恥小人趕出去,明日我幫你去救太皇太后。”
“不必了,我已經用寒玉血蛙替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把毒血吸出來了?!碧凭粗患膊恍斓?,“太皇太后中的根本不是七蟲七花毒?!?br/>
梁丘雅音的臉色變了變,“你果然無恥。”
“我一直就這么無恥。”唐敬之大方應下。
這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
雖然雅音姐姐的氣勢明顯弱了許多。
可蕭如月誠然覺得,這種情況下她根本插不上嘴。
雖然雅音姐姐一直吐槽某某某是牛皮糖。
可眼前的局勢,分明是一對鬧別扭的愛侶在吵架。
“唐敬之,你挑事也分個場合,大半夜闖入朕的后宮,你想干什么?”
關鍵時刻,皇帝陛下隆重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