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笑起來怎么能這么好看呢!
這才是活脫脫的禍水在世。
“宇文赫,你……以后還是不要笑了。”蕭如月謹慎道,說時捂著自己的胸口。
“嗯?”某君上眉頭微揚。
因為他從她的眼里看見了一絲玩味。
皇后娘娘盯著他,鄭重其事道:“因為,紅顏禍水。”
想了想這個形容似乎不太正確,她又糾正道:“不,禍國殃民。”
“你怎么不說是蠱惑人心呢?”
皇后娘娘歪頭想了想,“有道理,就是蠱惑人心。”
某君上一時無語。
卻又覺得好笑不已。
“蕭姐姐說什么便是什么。”
皇后娘娘不甚滿意地搖搖頭。
正說著話呢,外頭有人急急忙忙奔進來,手里頭還抓著一張卷折痕很多的紙條,“君上,燕州城大將軍來的飛鴿傳書。”
“那邊出事了。”他喘了口氣,鄭重其事道。
“燕州城外的蠱蟲又鬧騰起來了,擴散的速度越發的快,大將軍已經下令讓所有人都撤入城內,并且立下軍令,任何人不得隨意越過城樓,否則按軍法處置。”
宇文赫方才還輕松淡然的臉色此時微微一斂,多了一抹認真,從那人手上接過了飛鴿傳書。
他略略瀏覽,似乎沒認真看,很快便折好了紙條,面色如常,只是眼底隱約閃過了一絲寒意。
“還出什么事了?”蕭如月與他是最親近的人,自然能看出他這表情是何意。
這一件的確是滅頂之禍了,可是,宇文赫的表情告訴她,事情沒那么簡單。
宇文赫沒說話,將紙條遞了過去。
蕭如月看了看,臉色也微凝了。
其他人收拾好東西過來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情景,他們心知情況不太妙,便誰都不敢出聲了。
紛紛看向那個送進來信件的人。
送信人連忙低頭。
他就是個收信并且負責看管鴿子的,哪里敢多話。
但過了一會兒,他還是稍微抬起頭來,觀察了一下宇文赫的臉色之后,才說道,“君上,如今軍中軍心動搖,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不等送信的人把話說完,宇文赫便冷聲打斷了他,“你是想說陣前換將,還是想勸朕回去主持大局?”
那人似乎是沒想到自己一句話會惹得龍顏大怒,嚇得當即雙膝跪在宇文赫的腳前,“君上息怒!小人失言,小人該死!”
“既然知道自己該死,那還不動手!”宇文赫的面色更加森寒。
“君、君上……”大家都愣了。
連蕭如月也是一怔,捏著信紙的手不由得一緊,但也因為如此,她似乎發現了什么,眸中閃過一絲詫異,把信紙對著一折,面色也冷了許多。
這信,是假的。
信紙,不是梅花箋。
他們臨走前特意留給大將軍宇文驍一疊特制的梅花箋,在必要的時候這特制的信紙便是特別的證物。
宇文赫何其敏銳,他親手交給他同胞弟弟的東西,他如何能看錯?
“朕的話你是沒聽見?”
宇文赫側過身去,眼角余光落在送信人身上。
他被宇文赫的目光看得心里發虛,不自在地別開臉去,腳步不自覺往后退去。
崇陽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舉堵在他左邊,送信人轉頭想往右邊去,結果崇越無聲無息出現在他的右邊。
他正打算后退,身后卻像是有什么東西撞了他后背一下。扭頭一看,面如冠玉白衣不染纖塵的唐敬之唐神醫正雙手環胸側身站在他的身后,似笑非笑地睨著他,仿佛是在說:你可以試試看能不能從我這里逃走。
而撞著他后背的也不是旁的什么東西,正是唐敬之的手肘。
“君上這是何意?屬下不過是個送信的……”
“你親口說的你該死,那就動手吧,若讓朕的人動手,想留個全尸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宇文赫語氣仍舊淡淡,卻透出少見的肅殺之氣。
那送信人雙膝一軟往地上跪去,“君上,屬下是……”
“我鳳隱之中絕不要叛徒!”宇文赫冷冷打斷他。
“崇越崇陽,把他帶出去,該死的人莫要污了地方。”
“是!”
崇陽和崇越一人一邊把他拉了起來往外拖。只聽見送信人一路扯著嗓子聲嘶力竭的吶喊——
“君上饒命,我只是一時貪財沖動,我一時糊涂了——”
“君上饒命啊——”
……
宇文赫的臉色一片森寒,仿佛漫天冰雪落下,千里冰封不勝寒。
周圍一片死寂。
落針可聞。
就連唐敬之也沒再說話了。
好一會兒,蕭如月扯了扯宇文赫的袖子,“我知道你心里頭氣惱,可是十三的事情不是你的錯。”
“難不成你還要怪自己魅力太好,迷得人家芳心暗許么?”
這人八成是看見十三背叛之后沒被處死,所以一時僥幸。
可是,這世上哪里來的僥幸,哪里來的白得的好處?
天上絕不可能會掉餡餅的。
退到門口準備避風頭的唐敬之聽見蕭如月的這句話腳下一滑險些摔倒。
皇后娘娘您這么一本正經的夸你家夫君真的合適?
但他轉念一想,天底下除了她還有誰敢在宇文赫生氣的時候這么跟宇文赫這臭小子老狐貍這么說話呀。
他眼角余光一掃,宇文赫臉上的冷然果然淡了些許,像是被他家這言論大膽的寶貝夫人給逗樂了。
“蕭姐姐是有何打算?”
他一張口,卻又是另外一番意思,嘴角還噙了一抹淺淡的笑意,好似方才那個要把人凍死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
蕭如月見他總算開口了,心里頭也暗暗松了口氣,若無其事說道:“十三能夠與馮玉婷搭上線,就說明他們之間的往來不是一次兩次的。咱們韃靼王庭之行困難重重,有個輕車熟路的人帶路不是更好么?”
宇文赫聞言眉頭微揚,蕭如月接著道,“君上沒賜死十三而是暫時囚禁,不也是打的這個主意么?”
他眼底聚起笑意,從容淡定地點了頭。
唐敬之深深覺得自己和身邊這一干人等全都是蠟燭燈火,太亮了!
礙眼。
然而,宇文赫轉頭便吩咐靜候一旁的秋詞道,“秋詞,去把王大公子請過來一趟,朕有件事需要他去辦。”
“是。”
這一日,注定不能平靜。
但宇文赫卻還沒忘了離開將軍府時對蕭如月說的話,帶她在太白樓里好好逛了起來,還美美飽餐了一頓。
皇后娘娘的胃口一如既往的可觀。
第二日過午之后,眾人分別出發,宇文赫與蕭如月二人也換上了衣裳進行偽裝。
城門處看似和之前并無二致,但每個經過的人都感覺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在盯著你,可是你又找不到盯著你的人在哪里。
如芒刺在背。
一對身形佝僂衣裳襤褸的老夫妻拄著拐杖從城門過,守城的士兵像是得到了什么暗示,上前去攔阻,老夫妻很快就被“請”到了邊上的棚子里去了。
棚子里,士兵們把老夫妻好一番搜查,也沒能找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只好放人離開。
那對老夫妻邊走還嘆息著:“世風日下世態炎涼啊,兒孫不孝,家門不幸啊……”
守城的士兵們臉色也不好看。
查來查去并沒有想找的人半點蹤跡可言。上頭若是怪罪下來,他們可得罪不起。
但也有聰明的往城門暗處不被人注意到的角落看去,心想著:那些人也在這兒守著呢,若是都沒找到,責任是誰的可還不好說。
沒一會兒,從城外來了一輛馬車,車子是錦布雙駕的馬車,坐車的人看樣子非富即貴。
但守城的士兵對視了一眼,把車攔了下來,“來者何人?”
車夫勒馬停車,看也不看他們,轉頭恭敬地沖車里說道:“夫人,有人攔住咱們的去路不讓咱們進城。”
“無妨,把令牌給他們看一眼就成。”城里傳出柔軟的女聲,柔媚入骨。
守城那幾位士兵的骨頭都要酥透了。
不自覺吞了吞口水,只見車夫掏出一塊令牌,他們光是瞄了一眼,便嚇得都跪下來,“卑職不知是貴人駕臨,該死!”
“那還能不能入城了?”
“能,能!當然能!”
隨著擲地有聲的保證,馬車堂而皇之入了城,守在暗處的人化作黑影一閃,很快消失。待一時三刻之后,那輛馬車又一次出現,這是要出城,卻見突然間多出幾個官軍打扮的人攔住了馬車去路,要求檢查車子。
車夫再一次與他們起了沖突。
但車里那個女聲也再一次響起來,甚至大方地掀開簾子,“諸位若是懷疑我車里有什么可疑人物,大可以上車搜查。”
說著吩咐車夫不得阻攔。
帶隊的人說了句得罪了便掀開簾子湊上前,卻見車里只有三名女子,中間是一名梳著發髻身穿綾羅綢緞的婦人,她該是正主,而她的左右各有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瞧著年紀都不大,但是美貌不可方物,怎么瞧都瞧不厭……
“你這人怎么回事?再這么盯著姑娘家看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給挖出來!”左邊那個大眼睛的少女美眸一瞪,氣呼呼放下了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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