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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半個月來,楊銳的心思都在味jing上,可是味jing市場總是要花時間培育的,這樣前幾年利潤就很低,也可能會甚至沒有,于是他又想到了幾個其他的項目,比如某本穿越小說里說的火柴配方,以及香皂和牙膏,實驗室里由鐘觀光帶著幾個學生做實驗,主要是重復實驗,以得到更多的數(shù)據(jù),鐘觀光一開始只是例行指導的,后來就索xing直接上陣了,儀器館只剩老虞同志一個,幸好他業(yè)務(wù)能力強,伙計也賣力,才沒出亂子。
楊銳回到儀器館一般直接上閣樓實驗室的,他每天都要看一下進度,這天進到實驗室卻見虞輝祖也在,還帶了一個利落干練的中年人,氣度不凡,虞輝祖見楊銳來了,忙的互相介紹。只見中年人先是哈哈一笑:“聞名不如見面啊,楊先生不愧是西學英才,儀表堂堂啊。”
楊銳對這樣的當面拍馬套的路都是很熟悉了,也連忙回敬:“不敢不敢,虞先生才是我們商人之楷模,早先聽先生的軼事,真是令人佩服的五體投地。”今天阿德哥是過來看味jing這種洋人也沒有的東西的,他嘗過之后贊不絕口,說果然是好東西,又細問工藝成本之類,聽說閣樓上又實驗室,又跑上來一觀,正看著的時候,楊銳就回來了。
大家到樓下客廳接著敘話,這個阿德哥從魯麟洋行出來之后就到道勝洋行里做買辦,和華商這邊的生意都是他在負責打理,來滬上二十年應(yīng)該也有不少積蓄,人脈關(guān)系更寬廣,楊銳最感興趣的其實還是他的人脈關(guān)系,更確實的說是寧波商人在長三角流域的人脈關(guān)系。滬上開埠之后,洋人沒有選擇從廣東跟過來的廣東商人,而是選擇寧波商人,以致寧波商人從粵、閩、晉商中脫穎而出、獨占鰲頭,原因就在這里。
這幾年隨著絲、茶貿(mào)易的穩(wěn)定,掙了錢的買辦們就試著創(chuàng)辦實業(yè),發(fā)覺其中的高額利潤之后就競相投資,當然因為對技術(shù)和市場的不了解,這些投資多是仿制行為,以低價取勝,“山寨”這個詞的起源應(yīng)該是從這里開始的,可即使這樣,這些人還是絆絆磕磕的建立積累了未來民國工業(yè)的基礎(chǔ)。
阿德哥對味jing還是比較看好的,但也憂心制造技術(shù)的成熟xing以及成本,畢竟除了老祖宗留下的瓷、絲、茶以外,似乎沒有什么國貨能比洋人做的好,對此楊銳也沒什么好勸解的,聊著味jing的時候,阿德哥忽然扯到了洋火上面——他看見了實驗室在做的火柴實驗,發(fā)火率要比進口火柴高,目前市面上都是瑞典和ri本的火柴,他們主要是安全火柴,國產(chǎn)主要是黃磷火柴,這種火柴不安全,容易自燃,而且火柴藥頭黃磷是有劇毒的,雖然如此,但因為生產(chǎn)技術(shù)低,價格低,所以也很受歡迎的,至于安全火柴國內(nèi)也有,但是質(zhì)量比較差,非常容易回cháo、藥頭脫落,導致著火率很低。
楊銳聽了自然知道阿德哥所想,目前看來火柴確實是個好項目,市場洋人打開了也不愁賣不出去,只要能做出質(zhì)量不差于進口貨,價格再低一些的火柴,就能大獲成功,可是造火柴的所有原料都要進口,這個低價只是假的低價。后世的教訓讓楊銳不喜歡這樣cāo作,因為追求低價最終會把壓力傳遞到人工工資上,現(xiàn)代的血汗工廠已經(jīng)夠恐怖了,清末的血汗工廠應(yīng)該更是慘不忍睹。
于是理理思路,朗聲說:“虞先生,安全火柴制造其實沒有什么技術(shù)含量的,所重要的無非是工藝和藥料的配方,現(xiàn)在我們在實驗的已經(jīng)把配方問題解決了,所剩的只是工藝問題了,因為儀器館地方還是比較狹小,沒有辦法做放置機器以實驗工藝,但只要有足夠時間實驗,工藝也不是問題。這些都是小事,可是這關(guān)鍵還是原料,現(xiàn)在國內(nèi)哪家火柴廠的原料不是進口的?都是進口的。如果解決不了原料問題,購入價格和數(shù)量都要受洋人制約,那時公司規(guī)模越大,損失越大啊。”
阿德哥聽楊銳說了這通話,也凝重起來,按照他的了解,真要是把洋人的貨全擠出去了,以他對那些洋人的了解,是決不會善罷甘休的,原料上就是不卡住,只是稍微提提價,那問題就已經(jīng)是很嚴重了。他心里轉(zhuǎn)了幾轉(zhuǎn),說道:“那楊先生以為這洋火廠如何辦才好呢?”
楊銳說:“火柴的主要原料為氯酸鉀、紅磷、硫化梯、二氧化錳四種,這四種最貴第一是紅磷,現(xiàn)在的價格是每百斤要一百一十多塊、第二是氯酸鉀,每百斤四十塊左右,但從用量來說,用的最多的是氯酸鉀,成本占了原料的四成。紅磷現(xiàn)在實驗下來可以降低它的用量,但是氯酸鉀卻沒有辦法降低,所以如果要建火柴廠,原料廠也得建,兩者相輔相成。當然不是一開始就建,火柴產(chǎn)量到一定規(guī)模再行投資。”
阿德哥邊聽邊點頭,他認為楊銳說的是對,心里就越想把這個洋火廠弄下來,只是他發(fā)現(xiàn)這邊真正主事應(yīng)該楊銳,這個人還是看不透的,還是緩圖之為好,縱使自己沒有吃下,最壞的結(jié)果也是能占到一定份子的,相信到時這邊洋火廠要建,也不會漏了自己這一份。
雖然剛才他從虞輝祖的介紹中,知道這個味jing廠還弄了個什么專利技術(shù)入股。他對這專利入股很是想不通,這可是從來沒有的事情,最多也就是大家借錢給專利人入股罷了,但現(xiàn)在楊銳其勢已成,而且虞輝祖幾個似乎更關(guān)心味jing本身而不是自己的收益,和商人比更像是匠人,縱使自己提出這個來,大家也未必會附和。于是心下想定,放過此節(jié),說道:“楊先生高論啊,有理有理。今天來此主要是來看味jing的,聽含章兄說現(xiàn)在股份尚未籌齊,我想認下剩下一成股份可行嗎?”
楊銳和虞輝祖幾人相視一笑,連忙說好,虞輝祖大聲說道:“阿德哥,你這赤腳財神入股,誰敢不歡迎啊?”楊銳心里很是佩服這個人的決斷,他是以為人家是看好味jing今后的市場,卻不知道別人是為了這個洋火才投下兩千塊在味jing項目里,這兩千按購買率算合成后世人民幣可是二十萬。味jing的股份都已齊全,楊銳幾人都很高興,和阿德哥歡談到十二點,阿德哥起身告辭,并約諸位賞臉后天晚上八點去鴻運樓吃飯,當下莫不答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