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早有小弟遞過來毛巾。
    林國茂接過來擦了擦手。
    閻解成見縫插針，剛想上去說話。
    忽然，林國茂轉過頭來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一改往常的和善，變得非常兇狠。
    這種眼神閻解成只看過一次，廠里放戰爭片，志愿軍大刀砍向鬼子。他被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踩空了，“啪”的一下摔倒在地上。
    “叫你不要這么兇，看，嚇到小朋友了吧。”袁飛起身，對林國茂略帶埋怨的說了句。
    說完，又對閻解成道：“你看你也真是的，我們又不會吃了你，瞧把你嚇成的這衰樣。”
    閻解成尷尬笑一笑，眼見袁飛向他走過來，他趕忙伸出手。
    不曾想，袁飛壓根沒有拉閻解成一把的意思。他徑直朝閻解成旁邊走過，端起桌上的茶杯“咕嚕嚕”喝了起來。
    閻解成只能訕訕地收回手，獨自從地上爬起來。可沒等他爬起來，忽然就看見眼前有一張大團結飄落下來，手比腦子快，他下意識地就抓住了那張大團結。
    不過沒等抓到手，又有一張大團結飄落下來，閻解成又趕忙伸手去抓。這次沒抓住，大團結飄落在地上，他又到地上去撿。
    不斷有大團結飄落，閻解成撿錢撿得開心死了，渾然忘卻自己正身處保衛科的房間里。他趴在地上，等把所有錢都拿到手的時候，忽然發現身前多了個人。
    一抬頭，這才發現是袁飛。
    袁飛對著他說道：“給你這些錢，你知道怎么做吧？”
    閻解成忙不迭地點頭，“曉得曉得，傻柱的事我會一輩子爛在肚子里的。如果我說出去，就叫我一輩子是個窮光蛋。”
    說著，還不忘舉起三根手指頭，作發誓狀。
    閻解成這會兒開心死了，他剛才偷偷數了下，總共十張大團結，也就是說一百塊。這會兒，閻解成覺得就算袁飛讓自己喊爸爸，他也會乖乖地應下。
    其實，自從昨天袁飛這么露過一次面后，閻解成就不敢再欺凌傻柱，更別提把傻柱進過看守所的秘密說出去了。
    閻解成都做好了袁飛一個暗示，自己就乖乖閉嘴的準備。這會兒有錢拿，哪里還會不樂意。
    袁飛點點頭，他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如果傻柱進過看守所的事在廠里傳開，那么不管誰傳的，我也都默認就是你干的。”
    閻解成神色頓時僵住，他艱難地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道：“可是......”
    話剛說出口，袁飛一個上升的語調，“嗯？”
    閻解成趕忙住嘴，并且改口道：“是是是，我知道了。”
    袁飛揮了揮手。
    閻解成諂媚的點點頭，帶著錢美滋滋的離開了。
    等人走后，林國茂一臉鄙夷地對著閻解成的背影吐了口唾沫，“沒出息。”
    “喂喂喂。”袁飛不樂意了，“林科長，這你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啊，能不能注意點衛生啊。要吐，也得等我走了再吐啊。”
    林國茂沒搭理袁飛的貧嘴，而是一臉認真道：“說真的，我覺得閻解成這種人，你給個十塊意思意思就行了，沒必要給這么多。”
    袁飛聳聳肩，“我沒打算把這錢給他啊，這錢讓他看看而已。有句話叫先贏不算贏，到手的錢不一定真就是自己的，懂了伐？”
    林國茂沉默一下，然后搖頭，“不懂。”
    袁飛翻了個白眼，解釋道：“前些天我生日，我家娥子送了我一份大禮物，還額外給了我三百塊錢。這錢太有紀念意義了，所以我也就沒舍得用。而且為了區別這錢和普通錢的區別，我在每張紙幣的左下角處都做了記號，一個小小的‘婁’字。”
    說完，他扔出一張大團結，指了指上邊的記號，“這下懂了伐？”
    林國茂皺了皺眉頭，他看著上邊的記號，隱約感覺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是又好像沒有。
    袁飛說完，就沒再理會他，而是自顧自發著華子。在場保衛科的人每人一根，最后剩下半包，他索性全扔給了林國茂。
    林國茂懵懵懂懂地接過煙。
    袁飛見狀，只好把話掰碎了說，“我早上來你們這，不小心丟了個錢包，里邊有一百塊錢。恰好，你們檢查的時候發現這錢出現在閻解成身上。如此一來，這錢不就又回來了嗎？到時候你再讓閻解成簽個認罪書......”
    ......
    這天下班的時候，閻解成沒等走出工廠大門，就被以“懷疑盜竊”為由，帶到小房間里。在這里，閻解成身上那十張大團結也被強行搜出來。
    “你們干什么？憑什么拿我的錢？”眼見自己的錢被搜刮走，閻解成頓時急紅眼了。
    “你的錢？”林國茂笑意玩味道：“你的錢上邊有什么特殊記號嗎？你怎么證明這是你的錢？”
    閻解成敢對保衛科的普通工人嚷嚷，可絕不敢對當過兵的林國茂嚷嚷。他低頭彎腰，盡可能地放低姿態，“林科長，這錢早上袁哥給我的，當時你也在啊，怎么......”
    林國茂沉聲道：“胡說八道，在什么在。我早上請假了，一直在家里，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意思。”
    “少插科打諢！”閻解成呵斥一句后，又重復問道：“你確定這是你的錢嗎？這錢上邊有什么特殊標記嗎？”
    “林科長，錢不都長得一樣嗎？我......”
    閻解成一句話沒說完，就被林國茂打斷，“你的意思是這些錢上面沒有什么特殊標記？”
    閻解成感覺林國茂話里有話，但在對方追問下，他也只得點頭，承認自己這些錢確實沒有什么特殊標記。
    “那就奇怪了。”直到這時，林國茂才把袁飛說的記號的事說出來。然后也說了袁飛在廠里丟了錢的事。緊接著，又把錢遞過去。
    閻解成不信地上去看了看，這才赫然發現這些錢上確實有個小小的“婁”字。
    “我......”
    閻解成剛想辯解，這時候，林國茂又道：“你是不是要說這標記是你寫的？那你先解釋下，你做標記，為什么要寫一個‘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