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龐光就在大營里安排了一桌酒菜,又將兩個千衛(wèi)喊來作陪,四個人八個菜,龐光還準(zhǔn)備了兩壇酒。</br> 將李浩然請到了上位,龐光先將兩個千衛(wèi)給李浩然介紹了一下,高瘦的千衛(wèi)姓林,圓臉略胖的那個千衛(wèi)姓牛。</br> 李浩然見龐光先給自己倒了一碗酒,疑惑的問道“這軍中可以飲酒嗎?”</br> 見李浩然發(fā)問,牛姓的千衛(wèi)搶著就解釋了起來。</br> “哈哈,李參將有所不知,只要不是行軍打仗,這軍營里是不禁酒的,只要別喝的爛醉就行。”</br> “既然是不禁飲酒,那我先敬三位一杯,我這初來乍到的,以后還得多多仰仗三位。”</br> 見李浩然先端起了酒碗,龐光和林千衛(wèi)兩人趕忙站起了身,連連說著不敢當(dāng)。</br> “不敢……不敢,今天給李大人接風(fēng),應(yīng)當(dāng)我們先敬您。”</br> 姓牛的千衛(wèi)傻了眼,剛才李浩然說敬酒的時候,他一口就將自己碗中的酒給干了。</br> 沒想到龐光二人卻沒有喝,現(xiàn)在人家都站起來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坐著了,撓了撓腦袋,也跟著站了起來,再次將碗中倒?jié)M了酒。</br> “李參將,我也敬您。”</br> 說完,第二碗白酒又喝進(jìn)了肚里。</br> 李浩然端起酒碗,趕忙一句玩笑將牛千衛(wèi)的尷尬給化解開來。</br> “牛千衛(wèi)好酒量,你這肚子比我們都大,感情喝酒也比我們快啊,哈哈……這就叫做有容乃大吧”</br> “奶大?李參將……快說說……你說的那個‘有容’是誰家媳婦?能有多大啊?”</br> 牛千衛(wèi)撓著腦袋,一本正經(jīng)的問道。</br> “哈哈哈……”</br> 三人都被逗笑了,龐光笑著罵了句。</br> “你他娘的就喜歡這調(diào)調(diào),趕緊給李大人倒酒。”</br> 幾個大男人一起喝酒,話題總是離不開女人。</br> 幾輪酒喝下來,聊了幾個帶顏色的笑話之后,幾人就開始稱兄道弟,互相熟絡(luò)起來。</br> 龐光借著酒勁兒,壯起膽子朝著李浩然打聽起來。</br> “李兄弟,你能不能給我透露一下,剛才皇上走的時候都跟你說了些什么啊?有沒有提到我?”</br> 李浩然知道,這是一個機(jī)會,自己要想把鎮(zhèn)國軍訓(xùn)練好,少不了需要這三個人的幫忙。</br> 要是他們?nèi)齻€合起伙來,陽奉陰違的糊弄自己,這以后干起事情來少不了要多費(fèi)一些周章了。</br> 想到這,李浩然便假裝不好說出口的樣子,先嘆了口氣。</br> “唉!”</br> “龐哥啊,按理說這皇上說的話,我是不能往外傳的,但我感覺你這人挺實(shí)在,是個值得交往的朋友,我就跟你透露兩句。”</br> 聽了這話,龐光趕緊將椅子朝著李浩然的身邊湊了湊,直直的豎起耳朵,生怕聽漏了一個字。</br> “李兄弟,您說,我聽著。”</br> “其實(shí)皇上這次非常的生氣,本來是想把你……”</br> “咔嚓!”</br> 說到這,李浩然伸出右手,比作掌刀形狀,向下虛劈了一下。</br> “啊!”</br> 龐光嚇得一屁股癱坐在了椅子上,磕磕巴巴的問道。</br> “那……那后來……后來呢……”</br> 李浩然見龐光嚇得不輕,知道自己的話起了效果,繼續(xù)忽悠著。</br> “后來,我就跟皇上苦苦求情,求他再給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機(jī)會。”</br> “那……后來……后來呢……皇……皇上怎么說的?”龐光緊張的問道。</br> 李浩然感覺已經(jīng)差不多了,便改變了口風(fēng)。</br> “皇上的原話是這么說的,說李愛卿啊,你給我好好的觀察一下他們,看看他們到底是盡心盡力,還是在跟我陽奉陰違,過兩個月我再來看看,到時候如果還是這個樣子,我在一個個的全砍了他們。”</br> “下午我就去訓(xùn)練他們,看我不練死這幫兔崽子們!”</br> 龐光咬牙切齒的說了句。</br> 他算想明白了,皇上對這鎮(zhèn)國軍是相當(dāng)?shù)目粗兀退闶菫榱俗约旱男悦膊荒茉龠@樣天天的混日子了。</br> “龐哥,你先別著急,皇上臨走的時候呢,大概的交代了一下訓(xùn)練的方法,不過這個方法你們可就要吃點(diǎn)苦頭了。”</br> 李浩然適時的給三人打了個預(yù)防針。</br> “李兄弟,都這個時候了,跟性命比起來,吃點(diǎn)苦頭又算個啥,我們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誰還能沒吃過苦頭啊。”</br> 龐光說完,就扒開了自己上衣的衣襟,只見他的右肩膀處,一個茶杯大的疤痕貫穿前后,看的李浩然是觸目驚心。</br> “這就是在薊州鎮(zhèn)被蒙古韃靼騎兵射的,娘的,韃子一箭射穿了我的肩膀,當(dāng)時差一點(diǎn)就見了閻王,我能活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賺的了。”</br> 龐光說完,將衣襟掩好,又指了指牛千衛(wèi)。</br> “我這還算輕的,老牛,你讓李兄弟看看你的傷。”</br> 說完,龐光就要去扒牛千衛(wèi)的褲子,牛千衛(wèi)死命的拽住褲腰帶,哭喪著臉大喊。</br> “不看了!不看了!傷在那個地方,沒啥好看的。”</br> 龐光不干,還在使勁往下拽著牛千衛(wèi)的褲子,一邊拽,一邊嘴里還嘟囔著。</br> “怕什么,這里又沒有娘們兒,不就是少個蛋蛋嘛,只要播種那玩意兒還在就行。”</br> 李浩然強(qiáng)忍著笑意,趕緊上前將龐光給攔了下來。</br> “不看了!不看了,我明白了,知道牛哥傷在哪里了。”</br> 攔住龐光后,李浩然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將自己琢磨的訓(xùn)練方法,以皇上的名義給說了出來。</br> “皇上的意思呢,讓咱們上午訓(xùn)練體能,下午練習(xí)團(tuán)隊配合還有騎射,還有,這當(dāng)官的要和士兵在一起訓(xùn)練,不管是小旗、總旗,還是千戶、指揮,都要以身作則才行。”</br> 聽到這里,龐光的心里就犯起了嘀咕“這些當(dāng)官的全讓你提到了,唯獨(dú)沒有提到你這個參將啊。”</br> 李浩然喝了口茶水,繼續(xù)講了起來。</br> “另外,體能訓(xùn)練強(qiáng)度加大了,伙食一定要跟上才行,就按今天咱們吃的標(biāo)準(zhǔn),以后每十個人一桌,八個菜,飯要管夠才行。”</br> “李兄弟,這么搞,咱們的銀子可不夠啊,這一個月就得將咱們半年的伙食費(fèi)都給吃光。”</br> “銀子的事情你們不用擔(dān)心,由我來想辦法,你們只要想著怎么把訓(xùn)練練好就行。”</br> 說完,李浩然又加了一句。</br> “先從明早的負(fù)重跑十里地開始,而且跑在最后的五十個人只能吃蒸餅……”</br> 龐光:“啊!”</br> 牛千衛(wèi):“跑十里地,還要負(fù)重!”</br> 林千衛(wèi):“跑慢了只能吃蒸餅!”</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