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醉酒捕快被突如其來的耳光給打懵了,看到對方的牙牌后,瞬間就嚇出了一身的冷汗,這位可是知府衙門里的捕頭啊。</br> 他們兩個來這里可不是為了辦什么公務,前兩天這個郭有財把他家的一個佃戶給打斷了腿,佃戶的家人要去縣衙告狀。</br> 郭有財花了幾兩銀子找到他倆充當和事佬,這倆人半路將人攔下,對苦主一通的連暈帶嚇,最后只賠了二兩銀子就把事情給解決了,所以今天郭有財就想請他倆來家里喝頓酒。</br> 聽到有酒可以喝,這倆人早早的就翹了班來這里赴宴,誰知道酒剛喝一半,就出了這個事情,他倆正想在這郭有財面前表現一番自己的實力,誰知道這對方竟然是知府衙門里的捕頭。</br> 知道自己踢到了鐵板上,兩人的酒瞬間就醒了一半。</br> “那個……周捕頭……你看這事它就是個誤會,我們劉捕頭經常跟我們提起您,說您心胸開闊,是個了不起的人物。”</br> 說完話,兩人轉身就踹了周有財一腳。</br> “媽的……還敢賴著周捕頭的銀子不還,我看你是活膩歪了啊,趕緊的拿銀子還錢……”</br> 這一腳剛好踹在了周有財的屁股上,將他踹了一個狗啃屎般撲倒在地。由于他的肚子太大,像個翻了身的烏龜一般,手腳都懸了起來,在那晃悠了半天,這才哎呦哎呦的爬了起來。</br> 爬起來后,郭有財捂著屁股疑惑看著兩個捕快。</br> “不對啊……這……這不對啊,我哪里欠他們銀子了,是他們欠我的銀子啊,你可不能聽他們的一面之詞啊。”</br> “放屁,周捕頭是什么人,還能欠了你的銀子,我看你這老貨就是短打了。”</br> 兩個捕快翻臉比翻書還快,一面倒的偏向周毅說話了。</br> “死胖子,我這可有你親筆寫的收據,你都按著手印呢,還想抵賴不成。”</br> 這時候李浩然開始說話了,他從兜里掏出那張收據晃了一晃。</br> 見到有收據,兩個捕快更加賣力氣的表現了,上去一個大嘴巴扇在了郭有財的臉上。</br> “你個老貨,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人家連借條都有了,你還想抵賴不成。”</br> 說完話,又朝著周毅抱了個拳“周捕頭,不瞞你說,今天我們就是來查這老貨的一樁案子的,前些日子他指使下人把一個佃戶的腿給打折了,這窮鄉僻壤的,連個王法都沒有了。”</br> 郭有財是看明白了,今天幫郭海出頭的這幫人來頭都很大,自己肯定是惹不起,只能自認倒霉了。</br> “我賠,這就去拿銀子,怪我豬油蒙了心了,您幾位大人不計小人過吧。”</br> 對著李浩然說完這話,郭有財趕忙吩咐下人取來銀子,交到了李浩然的手上。</br> 李浩然接過銀子,將手里的收據也遞了過去,郭有財剛要拿過來將它毀掉,李浩然又將手迅速的縮了回來。</br> 收據又被他揣回了兜里,嘴里還對著郭有財念叨著“不行,你這胖子不厚道,我得防著你點,以后我再聽說你干了什么壞事,我就就會拿著這張收據來你這里要銀子。”</br> “你……你……我……我……我銀子都給你了,你這收據不給我,這……這叫什么事啊。”</br> 李浩然戲謔的看著氣的發抖的郭有財,慢慢地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收據我不一小心給燒毀了,放心吧,難道我的為人你還不相信嗎”</br> “你……”</br> 郭有財一張老臉由白轉青,又由青轉紅,最后變成了醬紫色,‘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這踏馬也太欺負人了……</br> 看到周有財被氣吐了血,圍觀的村民哄堂大笑起來,都‘哦……哦’的起著哄。</br> 這么多年來,周有財橫行鄉里,魚肉百姓,這個村子大多數的人都受過他的欺負,大家也都是敢怒而不敢言。</br> 終于有人把這周老財給治了,替他們出了一口惡氣,看來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啊。</br> 看到村民都在那里起著哄,周有財灰溜溜的躲進了宅子,趕忙讓下人關好了大門。</br> 村民們紛紛沖著李浩然等人豎著大拇指,不少膽大的還痛罵幾句郭有財的罪行,幾個比較勢利眼的,看到郭海還有這厲害的親戚,就主動上前跟他搭上了話。</br> 打發了拍著馬屁的兩個醉酒捕快,周毅快步追上了往回走的眾人,還沒走到大門口,眾人就聞到了大鍋里那蘑菇燉雞的香味。</br> 小炕桌擺好了,郭海的媳婦卻說什么也不敢同席,李浩然勸說了半天也不管用,只好作罷。</br> 席間郭海對李浩然二人那是千恩萬謝,頻頻的對他倆敬著酒,嘴里還不停的說著感謝的話……</br> 酒足飯飽,眾人聊了會家常,李浩然從兜里掏出小蘭二人的賣身契。</br> “郭大叔,我看出來了你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也知道賣這兩個丫頭那也是萬不得已,今天我就把這倆丫頭的賣身契還給你。”</br> 李浩然將賣身契塞到了郭海的手里,接著說道“她倆呢,也不用跟著我走了,以后你們一家子就好好的生活吧。”</br> “這……”</br> 郭海一下愣在了那里,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就直勾勾的看著李浩然,兩行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br> 李浩然接著又掏出來幾錠銀子,放到了郭海的面前。</br> “小蘭和小菊我就當妹子一樣看待,這銀子就算是我提前給的嫁妝吧”</br> 一旁的小蘭聽出了什么意思,立刻哭了起來“李公子……你不要我們了啊……你是好人……我們就跟著你……一輩子都好好的伺候你……你千萬別不要我們啊。”</br> 郭海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好了,翻身就跪倒在那里,也不說話,只是‘咚咚’的磕著響頭,任憑李浩然怎么使勁的拉拽,死活就是不肯起來。</br> 看到自家男人跪在那里磕頭,郭海的媳婦也加入進來,跪倒在李浩然的面前,也跟著磕起頭來。</br> 兩個小孩子看爹娘和姐姐都跪在那里,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小孩子心性使然,也湊熱鬧的在爹娘的后面跟著跪了下來,像模像樣的學著磕頭。</br> 小男孩還好奇的在那里問著“爹爹,是不是又要開始祭祖了,這次怎么變成晚上祭祖了啊。今年姐姐回來了,是不是可以買花炮了,爹爹你說過的,等姐姐回來后就可以給我買花炮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