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屋內，李浩然也被郭海的問題搞的一頭霧水，只有周毅似乎看明白了點什么，也不點破，只是笑呵呵的坐在邊上看著。</br> “那個，李公子今年多大了啊？祖籍在哪里啊？”</br> “……”</br> “李公子是否考過功名啊？家里是做什么營生的啊？”</br> “……”</br> “李公子現在住在保定府，是否已經婚配了啊？”</br> “……”</br> “不知李公子家里還有些什么人?李公子離家幾年沒有回去看過嗎？”</br> “……”</br> “那個李公子，我還想問問……”</br> “呃！那個郭大叔啊，你到底想問的是什么啊，云里霧里的問的我都口干舌燥了，要不我先喝口水，潤潤嗓子后你再問如何。”</br> 李浩然實在是受不了郭海查戶口似的問話，只好找個理由將其打斷了。</br> “對，喝水……喝水，我去看看這水怎么還沒燒好。”</br> 郭海也感覺到自己有點唐突了，不禁老臉一紅，慌亂的走出了屋子，過門檻時還被絆了一下，著實的摔了個大馬趴。</br> 周毅‘噗嗤’的就笑出了聲來，似乎是怕被誤會成自己幸災樂禍，又趕緊捂住了嘴，肩膀一抖一抖的，臉龐給憋的通紅。</br> 一直在屋里跑來跑去的兩個孩子也哈哈的笑了起來，嘴里還起著哄。</br> “哦……哦……爹爹大笨蛋……這么大人了還摔跟頭……哈哈……”</br> 看到郭海從門里摔了出來，直接趴到了地上，兩個閨女趕忙上前將他攙扶起來。</br> “爹，你這是怎么了，怎么這么慌慌張張的”</br> “呃……不小心……不小心……這都半天了，水燒開了嗎？”</br> 為了避免尷尬，郭海趕忙轉移了話題。</br> “馬上就好。”</br> 郭海的媳婦大聲的答應著，隨后又趴在郭海的耳邊小聲的說道“當家的，你弄錯了，這個李公子沒有要將咱閨女當小妾的想法，你可別再亂點鴛鴦譜了，別讓人家笑話咱了。”</br> “那他來咱家干啥啊，還有這倆丫頭的衣服怎么解釋，我沒見過哪家老爺給下人買這么好的衣服穿啊。”</br> 郭海仍然還有點小懷疑。</br> “那是人家心眼好，這次人家來，就是想讓你兩個閨女回家來看看咱們的，你說咱這閨女也算是好命了，能遇到這么好的東家，咱們也可以放點心了……”</br> 郭海媳婦繼續小聲的叨咕著。</br> 水燒開了，郭海給每人舀了一碗，兩個小丫頭幫著給端進屋來。</br> 屋內，黃鶯兒也不見外，已經帶著兩個孩子坐上了炕頭，正在教他們怎么玩魔方，這倆孩子被這個從沒見過的玩具所吸引，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手里的魔方。</br> 周毅已經小聲的跟李浩然說了自己的猜想，聽到可能是被郭海誤會對他閨女有所企圖，李浩然也是一陣尷尬。</br> 正巧這時水端來了，為了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李浩然趕忙接過一碗熱水，小口的喝了起來。</br> “那個……李公子……莊戶家里也沒啥好招待的，待會我殺只母雞給燉了，好好的敬您一杯酒，您幾位可千萬要賞個臉。”</br> 郭海率先打破了尷尬。</br> “好，那我們也就不客氣了，晚上就在這叨擾一頓。”李浩然附和著說道。</br> 聽到李公子答應了晚上在這里吃飯，郭海趕忙讓小蘭和小菊陪著他娘到郭有財家去買點酒。</br> 在這個偏僻的小村莊，每家的菜園子都種有蔬菜，家里一般也養有家禽，唯有酒這東西卻不常備，誰家要是有個大事小情，一般就都到鄉紳郭有財家去買點。</br> 兩個小丫頭剛剛13歲，也都是小孩心性，穿上了這么好的衣服回家，也想在這鄉親面前給父母爭爭臉，聽說要她們跟著去買酒，就高高興興的跟著母親出發了。</br> 媳婦前腳走，郭海后腳就忙活開了，先把家里養的兩只老母雞都給宰了，又去菜園拔了些時令的蔬菜回來，李浩然和周毅幾次想要跟著幫忙，都被郭海給推回了屋里。</br> 院子里有口大鐵鍋，郭海將兩只老母雞收拾干凈，又將窗戶那里掛著的兩串蘑菇取了下來，一起放進了大鐵鍋，點起木柴就燉了起來……</br>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家里的幾人沒有把酒給等回來，倒是看見小菊哭哭啼啼的跑進了家門。</br> “唔唔……爹爹……你快去看看吧……唔唔……姐姐被人給打了……唔唔……”</br> 李浩然和周毅正在屋里閑聊著，聽到哭聲趕忙都來到了院子，李浩然看到小菊在那里抽抽噎噎的，就趕忙安慰道“小菊，你別怕，慢慢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br> “我也不清楚……唔唔……我們剛買完酒，那個郭老財就說娘還欠他銀子……娘親說不欠……姐姐上前跟他理論……唔唔……他就打了姐姐。”</br> 小菊好像被嚇到了，說話仍然是抽抽噎噎的。</br> 聽到閨女被打了，郭海一時心急，拔腿就朝著院外奔去，李浩然和周毅對視了一眼，也雙雙跟了上去。</br> 沿著村里的小路一直向東，走了有一刻鐘的時候，一個與周邊明顯不同的大宅子映入了三人的眼簾。</br> 宅子的大門口圍著一圈的村民，都在那看著熱鬧。</br> 三人趕忙擠開人群來到門口，看見小蘭正站在那里抹著眼淚，她娘站在旁邊，怒目的瞪著一個胖老頭。</br> 這個矮胖的老頭就是郭家溝唯一的鄉紳郭有財，李浩然看著老頭的肚子，跟后世養大象后來改行說相聲的那位絕對有的一拼，不過身高就差了，這老頭也就一米五的身高，所以看起來跟個皮球差不多。</br> 郭有財看見郭海擠進了人群，皮笑肉不笑的對他說道“嘿嘿……郭老弟，你來的正好，你跟你婆娘好好說說，你是不是欠我10兩銀子。”</br> 郭有財的話把郭海給說愣了“郭老財，我是欠過你10兩銀子，可那10兩銀子早就還你了啊，你好好想想，當時你兒子也在啊，你可以問問他。”</br> “我誰也不用問，我這里有借據，白紙黑字的寫著呢，你還敢賴賬了不成。”</br> 說著話，郭有財從兜里拿出了一張借據，在郭海眼前晃了晃。</br> “郭海，你敢說這借據上的手印不是你按的？”</br> “你你你……還銀子時候你不說借據被燒毀了嗎！”</br> 郭海看到借據后，臉都給氣綠了，說話也變得結巴起來。</br> 李浩然似乎聽出點什么“郭大叔，你先別著急，到底咋回事你先跟我說說。”</br> “那一年…………”</br> 郭海將事情從頭到尾地講了一遍，李浩然這才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