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幾個村民幫忙套上一駕驢車,拉上老虎的尸體,敲鑼打鼓的去往縣城報喜領賞錢。</br> 李浩然明白太出名了,對自己身上的秘密保守沒有好處,所以選擇低調行事,把打死老虎的功勞讓李大叔擔了下來。</br> 來到縣城后,李浩然說想要四處逛逛,便與討賞的眾人分開行事。</br> 漫無目的的走了一會兒,李浩然看到了一個金源當鋪的招牌,靈機一動。</br> 倉庫里那么多的貨物,隨便拿出幾件新鮮玩意到這里換點銀子,秀蓮妹子快要出嫁了,我這當干哥哥的怎么說也得幫襯一下,也不枉大叔對自己的救命之恩了。</br> 想到這里,他轉到一個無人的小巷里,出來的時候,手里就拿了兩面茶盤大的鏡子,快步地走進了當鋪。</br> 當鋪的伙計見進來一個頭發(fā)怪異的小伙子,趕忙笑著迎了上去。</br> “這位公子,您是典當還是贖當”</br> 李浩然揚了揚手里的鏡子“當這個,你看看能當多少銀子”</br> “您這邊請”聽說是來當東西的,伙計笑著伸手把李浩然迎到了高高的柜臺前。</br> 柜臺里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接過李浩然手里的鏡子,掃了一眼后,瞇縫的小眼立刻瞪得溜圓,瞬間后又恢復了原狀,淡淡的對李浩然說道“這兩件東西,您能說說它的來歷,是干什么用的嗎?”</br> “當鋪還有這規(guī)矩,我不說來歷難道你們就不收嗎?”</br> 看到了李浩然似乎有些不高興,柜臺后的男人趕忙陪著笑臉</br> “不~不,只要不是贓物,什么東西我們這里都能收,但您總得告訴我它的用處啊,我們好給您估個準價”</br> “這兩件東西是我家傳的寶物,叫做玻璃鏡,至于作用就是梳妝打扮用的”</br> “哦,那您是要死當還是活當,活當息錢三分,當期一月,當然您要是死當?shù)脑拑r錢肯定會高一些”</br> “死當?shù)脑捘墚敹嗌巽y子”</br> 這東西倉庫里面有的是,李浩然肯定是不會再往回贖它。</br> “您這玻璃鏡看著雖然精美,可再怎么精美他也不過是比銅鏡看的清楚一些,您死當?shù)脑捨覀円粋€給您一兩銀子,一共二兩您看怎么樣”</br> 李浩然心里清楚,這個時代還沒有出現(xiàn)過玻璃鏡,所以這兩面鏡子價錢肯定低不了。</br> 聽到只給二兩銀子,知道這是當鋪在故意壓價,他拿回鏡子轉身就朝往外面走去。</br> “不當了,你們這里不識貨……”</br> 見到李浩然要走,得到站柜眼色的伙計趕忙拉住了他。</br> “爺您先別急著走,我們這個站柜臺的是新來的,這東西他有點吃不準,您先坐下來喝杯茶,我把我們坐柜的和掌柜的都請出來,給您掌掌眼,好好的看看這東西”</br> 說著話,伙計連拉帶拽的把李浩然請到方桌前坐了下來,上了一杯熱茶后,快步的進了后堂。</br> 茶剛喝了兩口,伙計便領著當鋪的坐柜和掌柜走了過來。</br> “爺,您這東西我們掌柜的給您看一看,肯定能給您一個滿意的價錢”</br> 坐柜和掌柜的坐在了李浩然的對面,分別拿起一個鏡子,仔細的看了起來。</br> 足足看了將近一刻鐘,兩人也沒看出鏡子的材質。</br> 和坐柜的交換了一下眼神,掌柜的放下手里的鏡子,笑著對李浩然說道“這位小哥,這兩面玻璃鏡你準備當多少銀子?”</br> 李浩然雖然不清楚這兩面鏡子到底值多少錢,但他也懂得漫天要價坐地還錢的道理。</br> 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張口說道“一面鏡子五十兩,兩面一共一百兩”</br> 聽到這個價錢,掌柜的遲疑了一下,看到坐柜的對著他微微的點了一下頭。掌柜的對著柜臺里喊道“稱銀子,寫死當票,讓小哥簽字畫押……”</br> 看到掌柜的直接沒還價,李浩然知道自己肯定是要少了,不過他也并不太在意,倉庫里的各種東西那是數(shù)也數(shù)不清,所以這兩面鏡子當多當少的,他也就無所謂了。</br> 這個年代的一百兩銀子,那絕對是一筆不小的財富。李大叔一家打獵種地,一年到頭的不歇著,也就剩個十幾兩銀子。</br> 可就這一年收入的十幾兩銀子,在他們村子里還算個不小的富戶了。</br> 手里有錢了,就得好好的體驗一下有錢人的生活。</br> 拿好了銀子,李浩然在街上閑逛了起來。</br> “這糖葫蘆挺好,怎么賣的?”</br> “回客官的話,糖葫蘆六個銅板一串”</br> “我靠,就幾個紅果賣這么貴,那你這烤地瓜是怎么賣的?”</br> “客官,這烤地瓜更貴,一個烤地瓜可得賣兩個(我靠)呢”</br> 這個年代的人都這么有幽默細胞嗎,小販的話差點沒把李浩然給逗笑了,趕緊摸出一塊最小的銀子遞了過去“一樣給我來一個”</br> “爺,您兜里沒有銅板嗎,我們小本買賣根本找不開您這銀子啊”</br> “沖著你這一身的幽默細菌,不用找了,賞你了”</br> “哎呦,謝爺賞,我給您包上……”</br> 一筆買賣做的兩人都挺高興,李浩然咬一口拿在左手的烤地瓜,再咬一口拿在右手的糖葫蘆,心里那是別提有多高興了。</br> 正得意的在街上走著,一輛拉著轎廂的馬車貼著他疾馳而過,拿在手里的紅薯被馬車刮了一下,“吧唧”就掉在了地上。</br> “哎,我靠!飆馬車啊……怎么不遵守交通法規(guī)啊,不靠右行駛的嗎,給我站住……”</br> 李浩然的話戛然而止,馬車被風吹開的轎簾里,他分明看到一個穿著綠色衣裙的女子被綁在了馬車里,女子嘴里塞著一團破布,含淚的眼睛里充滿希望的望著他。</br> “哎!你給我站住”李浩然下意識的大喊了一聲,趕車的人沒有回應他的招呼,駕著馬車疾馳而去。</br> 跑著追了幾步后,看著越來越遠的馬車,李浩然頹然的放棄了。</br> 出了這個事情,他也沒心思閑逛了,扔掉手里還剩半串的糖葫蘆,循著來時的路朝家里走去。</br> 綠衫女子的臉龐一直在腦中徘徊,李浩然有著一絲絲的后悔,當時要是自己直接追上去,會不會就能把人救下來呢?自己怎么不去追了呢……</br> 女子那無助的眼神一直出現(xiàn)在腦中,李浩然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悄悄尾隨著兩個獐頭鼠目的男人,這兩個男人一胖一瘦,一直跟在他幾十米遠的地方。</br> 從兜里摸出一根香煙點燃,緩緩地吐出一縷煙霧,李浩然才把思緒拉回到了現(xiàn)實,這才聽到了身后的腳步聲。他猛一回頭,發(fā)現(xiàn)了身后的跟蹤者。</br> 見到被發(fā)現(xiàn)了,兩個男人快步的跑上前來,一前一后的把李浩然夾在了中間。</br> 見到兩人來者不善,李浩然趕忙側過身子,和他們成品字形站立,這都是他后世打架打出來的經驗。</br> 側身的同時,懷里揣著的沙漠之鷹也被他攥在了手上。</br> “你們想干什么?”說著話李浩然打開了手槍的保險,槍口對著稍胖的男人。</br> 見到李浩然用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指著自己,胖男人從后腰處拿出一把匕首攥在了手上。</br> “小兄弟,我們哥倆也是走投無路,想找你借點銀子來花花……”</br> 似乎是看到李浩然沒有動作,瘦個男人磕磕巴巴的說道“我……我……我們出……啊出刀,你……你他媽……出……出銀子……”</br> 還在為剛才沒有勇敢的救下馬車中的女子而懊惱,又碰上這兩個持刀的劫匪,李浩然胸中一股戾氣瞬間就爆發(fā)了。</br> 沖著胖劫匪大聲的罵道“操!滾你媽的,趁老子現(xiàn)在還沒改變主意,趕緊給我滾,要不殺了你們也是白殺,查不到老子頭上”</br> 胖劫匪看到李浩然說話比自己還硬氣,知道不見點血是鎮(zhèn)不住他了,也不廢話,手里的匕首就朝著李浩然的胸口捅了過去。</br> “砰”</br> 槍響過后,胖劫匪還沒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感覺自己的胸口像是被大鐵錘猛地砸了一下,瞬間就失去了意識,倒在地上氣絕身亡了。</br> 看到大哥一招喪命,瘦劫匪兩腿一軟,噗的就跪在了地上“好漢…饒…饒…饒……”</br> 饒命兩字還沒說完,李浩然一槍把他也給解決掉了。</br> 他不敢放走這個劫匪,雖然也不忍心殺他,但如果把他放走了,自己的事情就有可能會暴露,他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賭,只能痛下殺手了。</br> 李浩然強忍著顫抖的雙腿,壯著膽子將兩個劫匪的尸首拽進了路旁的荒草叢中,又點燃了一顆香煙,蹲在地上,深深的吸了一口……</br> 煙一顆接著一顆的抽,足足過了有半個時辰,李浩然才從第一次殺人的緊張和害怕之中調節(jié)過來。</br> 捻滅了手里的煙蒂,他站起身來,目光堅毅的回家了。</br> 到家中他發(fā)現(xiàn),李大叔早已到家多時,看到李浩然回來了,李大叔趕緊從兜里掏出縣里給的賞錢。</br> “浩然啊,這是縣里給的十五兩賞錢,你收好了,將來留著娶媳婦用”</br> 李浩然趕忙推辭“干爹,這錢我不要,你留著給秀蓮置辦嫁妝用,過些日子秀蓮就要嫁人了,我這當哥的也得表示一下”</br> 說著話,李浩然從包里掏出當來的銀兩,塞入李大叔的手中。</br> 看到李浩然拿出這么多的銀子,李大叔被驚呆了,反復的叮囑他千萬不要做違反法紀的事。</br> 李浩然解釋了半天,他才暫時收下銀子并讓婆娘把銀子藏好,說留作將來給浩然討媳婦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