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然在科學院這邊,忙活了有半個多月,內閣首輔李東陽派人過來傳話,要求他明天早上準時出席朝會。</br> 自打入朝為官以來,李浩然就只上過一次早朝,這次不知什么情況,首輔大人竟然點名要自己去。</br> 第二天一大早,李浩然找出了那件在柜子中落灰的官服,穿戴整齊后,來到了午門處等著早朝。</br> 他正在角落那里打著哈欠,老熟人黃庸就湊了過來,一臉艷羨的說道。</br> “哈哈……李老弟,你這可是真自在啊,這小半年來,我是一次也沒見你來上過早朝,怎么樣,起這么早不習慣吧?!?lt;/br> “黃老哥玩笑了,我這也是公務繁忙嘛,這陣子天天忙著紅薯的育秧呢……”</br> 兩人正說著話,五鳳樓上鐘聲響起,兩側的掖門打開,一眾官員魚貫的走進大殿。</br> 李浩然的第二次早朝就這樣開始了。</br> 隨著太監的一聲上朝,朱厚照快步走進大殿,一屁股坐到了金椅之上。</br> 百官跪地,三呼萬歲后起身,首輔李東陽率先出班,將今日早朝的內容給定了調。</br> “今日早朝,繼續昨日的議題,江浙一帶倭寇橫行,咱們該怎么去防范,誰有好的辦法可以提出來參考一下?!?lt;/br> 李東陽的話音剛落,下面站定的官員隊列中便走出一人。</br> “啟稟皇上!臣以為這倭寇之患,究其本因還是倭國本土偏居一隅,百姓民智還未開化,我們可派遣使臣前往倭國,勒令他們嚴厲打擊海盜貿易,這樣就能從根本上斷絕倭寇的經濟來源……”</br> “皇上!臣以為不妥,倭寇不僅和倭國有聯系,暹羅、琉球、安南和爪哇都和他們有貿易上的來往,即便倭國和他們斷絕了貿易,這些倭寇也能找到地方來銷贓?!?lt;/br> “皇上!臣以為應當在江浙一帶設立招撫使一職,將倭寇頭目招撫成大明的水師首領,有了正當的身份了,我想他們也不愿意過這刀口舔血的勾當了……”</br> “屁話!這些倭寇雙手沾滿百姓的鮮血,豈能招為我用!況且他們各個都是弒殺成性之徒,即便一時詔安了,日后恐怕也是我大明的心腹之患……”</br> “臣以為應當加強江浙一帶的民防力量,在松江府、寧波府、臺州府、福州府一帶各設一個抗倭聯盟,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凡是民兵殺死一名倭寇,皆可憑頭顱來領取一定的賞銀……”</br> 李浩然算是看明白了,滿朝官員對付倭寇的辦法,什么主意都想到了,就是沒有一個人提出要主動出擊,將倭寇徹底剿滅在海上的。</br> 對于倭寇,李浩然也是有所耳聞的,他們泛濫在江浙一帶的海上,瞅準時機,便會沖到岸上燒殺搶掠,對沿海百姓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損失。</br> 首輔李東陽似乎對于百官討論的方法也不甚滿意,他見李浩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就對他發問道。</br> “李浩然,自你入朝以來,屢建奇功,對付這兇殘的倭寇,不知道你有沒有什么好的辦法?”</br> “李大人,臣以為對付這些兇殘的倭寇,招撫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這些倭寇的手上沾滿大明百姓的鮮血,只有將他們徹底的絞殺,才能告慰死去百姓的英靈?!?lt;/br> 李浩然的話剛說完,朝堂就變得嘈雜起來,一些位高權重的官員甚至笑出了聲來。</br> “哈哈哈……”</br> “哈哈,還是嫩了點啊……”</br> “哈哈……”</br> 這個時候,李東陽又站了出來,他輕咳一聲,拿眼掃了一下站在下首的百官。</br> “咳咳……”</br> 百官看到李東陽射來那不善的目光后,現場瞬間就變得安靜了下來。</br> “呵呵!李浩然??!你可能還不了解南方那邊的倭寇,他們從來都是來去如風,你根本不知道他們會從哪里上岸,等到官兵得到消息再趕去時,他們早已完成了劫掠,不知逃到哪里去了。”</br> 李東陽似乎對李浩然關愛有加,跟他說話時的語氣明顯的少了幾分威嚴。</br> 李浩然看著站在上位是李東陽,繼續發問道。</br> “咱們為什么要等到他們上岸再去絞殺呢?為什么不直接到海上找到他們,將他們直接消滅掉,豈不絕了后患……”</br> 看到自己的李哥發了言,坐在龍椅上的朱厚照也是直接力挺。</br> “是??!咱們可以直接派出大明水師,將倭寇全部絞殺于海上,從此以后,大明的海防將一勞永逸!”</br> 朱厚照的話讓李東陽一陣臉紅,他又何嘗不想徹底的剿滅倭寇啊。</br> 這幾年,朝廷派出水師,對倭寇圍剿過好多次,可效果確是收獲甚微,倭寇看見水師以后,根本不和你糾纏,直接掉頭就跑,讓你有勁兒都沒處去使。</br> “皇上!茫茫大海之上,想要找到倭寇談何容易啊,即便是真就遇到了,他們也不和水師糾纏,直接掉頭就跑了,咱們水師的船,根本追不上倭寇的船啊……”</br> 這個讓李東陽頭疼的問題,朱厚照卻不以為然,自己的李哥有的是好辦法,只要能讓他出馬,小小的倭寇,根本不夠自己正眼瞧得。</br> 想到這里,朱厚照直接對著下首的李浩然發問道。</br> “李愛卿!對付這群狡猾的倭寇,你可有什么好的辦法?”</br> 李浩然稍加思索后,便斬釘截鐵的說道。</br> “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