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上轉了一大圈,又雇到了一輛馬車,李浩然和黃鶯兒再次踏上了去往保定府的行程。也許兩天的相處熟絡起來,一路上黃鶯兒跟李浩然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br> 晚上住宿的時候,李浩然還想故伎重施,不知是歐陽紫跟她說了什么,還是有什么其他原因,反正黃鶯兒現在鬼精鬼精的。</br> 李浩然又想讓黃鶯兒在外面等,他自己進去訂房間,黃鶯兒卻笑嘻嘻的說“嘻嘻,浩然哥,你自己進去問,是不是就會只剩一間房了啊,要不我跟你進去看看,肯定很多房間的吧”</br> “呃~好吧~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這么正直的人,怎么會干出那么齷齪的事呢,你要不相信就跟我一起進來好了”</br> 說完話,心里偷偷默念著:老天保佑,就剩一間房了……老天保佑,就剩一間房了。</br> “兩位客官,是要住店嗎?小店正好還剩兩間上好的客房,我帶兩位先看看,包您們滿意。”</br> 店小二根本就沒注意對他擠眉弄眼的李浩然,對著黃鶯兒先招呼上了。</br> 李浩然那個氣啊,咬牙切齒的對著小二說道“你這個店小二怎么這么墨跡,不用看了,趕緊的說多少錢?我們住了。”</br> 店小二心里暗自嘀咕:這個男客官怎么像吃了槍藥啊,我又沒招惹他,跟我發什么火啊……</br> 店小二心里這么想,臉上卻未表現出來,依然笑嘻嘻的說“兩位客觀,兩間上好的客房,承惠一兩銀子。”</br> 正在這時,門外走進來一男一女兩個人,男的穿一襲長衫,頭戴綸巾,腰上還挎著一把寶劍,女的穿著大紅的長裙,手里也是拿著一把寶劍。</br> 冷眼一看,這女的就是一個江湖女俠客的打扮,可再仔細一看,女俠客的臉上涂抹的就跟百花樓的姑娘一樣,要是笑得大了,那臉上的粉兒肯定得撲朔撲朔的往下掉。</br> 男的進門正好聽見小二在說兩間客房一兩銀子,便摸出一塊碎銀子扔了過去。</br> “兩間客房我們要了”</br> 小二一下犯了難“這位客官,小店就剩兩間客房了,這里有兩位先定了,您看要不都擠擠,你們兩位一人一間怎么樣?”</br> 說著話,小二看向了李浩然,眼神征求著他的意見。</br> 李浩然心里就跟吃了人參果一樣舒坦,真是天助我也,想冰吃它就下了雹子,趕忙就答應下來。</br> “行啊,出門在外的都不容易,我們就擠一擠,勻給他們一間得了。”</br> 挎劍男子一想,這個小集鎮也就這一間客棧,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投宿了,正要點頭答應。</br> 女俠客不干了,搖晃著挎劍男子的手臂,嬌滴滴的說道“哎呀……濤葛格……咱們說好的晚上你扮強盜的……住在一起……可還怎么玩啊。”</br> 聽到這話,挎劍男子一臉淫笑的連連點頭“對!對!這兩間房我們都要了,我給你一兩半銀子,這年頭誰還和錢過不去啊,對吧小二。”</br> 李浩然正想著今晚要成全好事呢,見人家不按自己的套路出牌,怒氣也是上來了。</br> “媽的!跟老子比銀子是吧,我出三兩銀子。”</br> 挎劍男子在女俠客面前不想丟臉,咬著牙喊出了四兩銀子,誰知話音未落,李浩然就漲到了六兩。</br> 挎劍男子一張臉瞬間變成了苦瓜相,他兜里也就五兩銀子多點,今天這個面子是肯定栽了,再喊價兜里掏不出銀子可丟人了。</br> 挎劍男子瞪著李浩然,惡狠狠的撂下了狠話“你給我等著,有你好看的。”</br> 說罷,轉身灰溜溜的奔著客棧外走去。</br> “濤葛格,咱不能咽下這口惡氣啊,一定要教訓一下這個不怕死的……”</br> 一場鬧劇落下帷幕,李浩然的想法也落空了,一臉苦相的付完了銀子。</br> 黃鶯兒還在邊上打趣他“嘻嘻,浩然哥,你說怎么那么那么巧呢,它咋正好就剩兩間房呢,嘻嘻……”</br> 回到房間的李浩然越想越不甘心,輕手輕腳的摸到黃鶯兒的門前,一推門才發現門被從里面插好了門栓。</br> “鶯兒妹妹,你無聊嗎?浩然哥給你講個故事吧。”</br> “嘻嘻,我一點都不無聊啊,我在數羊玩兒……”</br> “鶯兒妹妹,我這有一個好玩的東西,你要不要看看啊?”</br> “明天再看吧,我困了,我要睡覺了。”</br> “鶯兒妹妹,我屋里好像有大老鼠,你屋里有嗎?”</br> “嘻嘻,浩然哥哥,歐陽姐姐告訴我,晚上你說什么話都不能相信。”</br> “呃”</br> 這該死的歐陽紫,就知道是她搞的鬼,黃鶯兒多單純啊,讓她一晚上給教的學壞了,媽蛋,睡覺……</br> 第二天天剛亮,馬車就早早的等在了客棧的門口,二人洗漱完畢后就登上了馬車,黃鶯兒一直看著李浩然的黑眼圈在那里捂著嘴偷偷的笑。</br> 馬車剛駛出了鎮子十幾里,兩匹快馬就從后趕來攔住了馬車。</br> “安哥,這就是那小子的馬車,你一定要幫我出了這口惡氣,馬車里的小子,趕緊給我滾出來……”</br> 李浩然掀開轎簾一看,果然就是昨天那個挎劍的男子,還有一個長著一臉絡腮胡子的大漢。</br> “原來是(賤)兄啊,你的(賤)呢?今天出門怎么沒帶(賤)啊……”</br> “什么劍兄啊?我不姓劍,我姓畢,知道嗎,我叫畢云濤。這是我安權濤安哥,我安哥那可是個狠人啊,你乖乖讓我們揍一頓這事兒就算過去了……”</br> 聽到這兩個名字,李浩然先是一愣,這名字怎么聽著這么耳熟呢,念叨了兩遍后才明白過來。</br> 這哥倆的名字起的可真好啊,一看他們的父母那肯定都是有學問的人,這不整個就是兩個杜蕾斯嘛,想到這里,李浩然哈哈的大笑起來。</br> “哈哈哈……你們哥倆的名字好有創意啊,一個安全套,一個避孕套,都這么嚴密的保護了,你倆是怎么來的呢……噗……”</br> 說著話,李浩然又忍不住的笑了出來。</br> 這畢云濤聽的一頭霧水,沒明白什么意思。不過他看李浩然的表情就知道了,說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話。</br> “安哥,咱們一起上,揍他一頓。”</br> 說著話,二人都打馬向前,想要把李浩然從馬車上給拽下來。</br> “別動啊,我這可有專打敵人的大炮”</br> 說著話,李浩然就掏出了自己的沙漠之鷹,指向了絡腮胡子安權濤。</br> “小子,你找死!”</br> 絡腮胡子看見李浩然用個銀光閃閃的鐵疙瘩指著自己,大怒的用手朝著李浩然扇了過來。</br> 當的一聲槍響,打在絡腮胡子騎在胯下的馬腿上,巨大的沖擊力下,馬腿瞬間就斷掉了,馬兒向前一跪,將身上的安權濤給摔了下來。</br> 看著斷了腿的馬,一臉絡腮胡子的安權濤竟然抹起了眼淚。</br> “唔唔……我的馬……回家我爹肯定要揍我的……唔唔……”</br> 一邊哭著,一邊拽下了被槍聲嚇愣了的畢云濤</br> “你賠我的馬……唔唔……”</br> “關我什么事啊,又不是我打的,哎!你還撓我臉是吧,我也撓你……”</br> “臥槽,你還敢攻我下路……”</br> “…………”</br> 李浩然不再理會廝打在一起的兩人,兩個跳梁小丑而已。</br> 回到車廂,馬車揚長而去,車廂里陣陣的傳出黃鶯兒那銀鈴般的笑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