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地寂寥,所有異象盡皆消散。</br> 高空萬里之境,殘留著一片片深邃寧靜的虛無。</br> 無序且崩碎的空間碎片正一點點復原,一寸寸光明逐漸蘇醒。</br> 在無盡的虛空之下,只剩下一名身穿青龍王袍的少年寧靜而立,凝望遠方。</br> “死了嗎。”</br> 少年淡著聲音喃喃自語。</br> 誠然,以他如今的修為再次施展出【穹落】這道朱雀神術,就算是無敵皇者也很難抵擋。</br> 畢竟至尊帝脈為他帶來的恐怖加成并不是所有都能夠想象得到的。</br> 不過,劉懷總感覺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br> 像陸之衡這樣的天之驕子極有可能出自某個古老的氏族或道統,身邊是不可能沒有護道者守護的。</br> 而作為一尊無敵皇者的護道者其修為一定會更加強大,然而這樣的一尊強者卻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不由令人深思。</br> 正當這時,一道縹緲且充滿了慶幸意味的聲音從一處極為遙遠之地穿梭無盡空間傳來,恍若驚雷。</br> “我陸之衡一定還會回來的!”</br> 劉懷微微抬首,高貴的火焰自君王眸瞳內升起,讓他的視線可以抵達極遠之地。</br> 在他的目光中。</br> 一名衣衫襤褸且灰頭土臉的青年正在遙遙之外的虛空內飛速奔躍。即使氣息紊亂,眸光黯淡,但是他染血的體表依舊有一縷縷電弧閃爍。</br> 似乎是感受到了某種目光。</br> 正在飛躍的陸之衡扭過頭,嘴角又露出了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只不過與他狼狽的身影并不契合,看著十分欠揍。</br> 四象帝印微微一亮,卻又瞬間熄滅。</br> 算了...</br> 看樣子他是憑借自己的力量抵擋住【穹落】的。無敵皇者加上天生圣臟,果然擁有著幾分戰力。</br> 劉懷背起雙手,瞳孔內的火焰緩緩熄滅。既然如此,便饒他一命,畢竟君無戲言。</br> “我陸之衡向來不達目的不罷休!下次相見我一定要和貴族公主交上朋友!你們大漢龍庭也一定要給我留一個駙馬位置啊!”</br> “再見啦!</br> “哈哈哈哈...”</br> 那人的聲音又再次傳來,頓時令劉懷臉色一僵。</br> 黑金眸子忽明忽暗,顯示著他并不美好的心情。</br> 沉默良久后,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少年的臉色略顯緩和,凝望遠方,淡著聲音道:“會有人再去找你的。”</br> 少年轉身。</br> 準備降落時又忽然止住身形。</br> 右拳剎那側轟而出,龐大的力量瞬間擊碎了身側的空間。</br> 他眉目低垂,語氣并不平靜地道:</br> “嘴真他嗎的賤!”</br> ...</br> 等劉懷落地時,二公主已不知去向。</br> 只剩下宇文神舉、劉宇以及李繼業夫婦翹首等待。</br> 李繼業看向劉懷的目光很亮,就像是在盯著一位不穿任何衣物的絕世美人一樣。</br> 因為觀摩了這一戰,他知道此次神跡之爭,他們永昌帝國穩了!</br> 劉懷四周看了看問道:“二皇姐呢?”</br> 劉宇眨了眨眼睛。</br> 忽然之間,劉懷感覺一陣天昏地轉,莫名其妙地被拉入一座神秘的異空間之內。</br> 前方站著的,正是那身著桃紅長裙、亮著高貴金眸的冷艷女人。</br> 不知為何,看著二皇姐那張既端莊又嫵媚的絕色臉蛋,劉懷的心里漸漸掀起一陣冷意。</br> 哦...</br> 獵殺開始了。</br> 不知過了多久,一場單方面蹂躪結束后。永安城內開啟了時空黑洞,劉懷從中踏出。</br> 他揉了揉酸脹的臉蛋,然后一臉微笑地看向正安靜等待自己歸來的宇文神舉。</br> “神舉啊,切磋切磋。”</br> 少年陰測測地說。</br> 還沒等宇文神舉反應過來,就被劉懷一把薅住袍領扔入時空黑洞,自己也緊跟著踏了進去。</br> 劉宇向來都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主,思慮再三后,抬步而入。</br> 然后...</br> 劉宇發誓:這絕對是宇文神舉這輩子叫得最慘的一次。</br> 慘不忍睹...</br> 在永昌帝國邊境,一座不知名的山峰。</br> 轟的一聲,一道流光降落于此,掀起一陣不小的煙塵。</br> 陸之衡癱坐在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眸光微弱,氣息萎靡。</br> “不愧是天生帝王,我遠不如他,”</br> 如大鼓般咚咚作響的雷音圣臟漸漸恢復平靜,他嘆聲道。</br> “這便是諸位老祖此次勸你出世游歷的目的之一。”</br> 幽深靜謐的虛空深處,忽然蕩起一道虛無縹緲的滄桑之聲。</br> “之衡,自你踏入修行以來,一路順風順水。無論是面對同輩還是諸多老一輩強者你都未曾一敗,久而久之便養成了驕傲自滿的性子。”</br> “這樣不好。”</br> 陸之衡沉默點頭,他仰望萬里晴空,笑道:“不出門走一走,只偏居一隅之地,何止天外天人外人?”</br> “諸位老祖用心良苦了。”</br> 青年起身,拍拍玄袍上的煙塵,依舊黯淡的目光望向下方。</br> 遠方不足千里之外,有兩國大軍對峙。</br> 在兩國大軍之間的緩沖區,坐落著一扇若隱若現的通天門戶,在門戶之內不斷有一縷縷鴻蒙之氣飄蕩而出,神秘莫測。</br> 陸之衡再嘆,輕聲開口:“龍庭太子突然降臨永安帝國,恐怕也是為了神跡。”</br> “有他在,所有人皆機會渺茫,包括我。”</br> “之衡,切勿妄自菲薄。”</br> 虛空深處,再次傳來聲音:</br> “此次出山游歷,偶遇神跡現世只是巧合。諸位老祖并不要求你一定要在神跡中得到什么。”</br> “得之吾幸,失之吾命。”</br> “切記,結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br> 陸之衡緩緩點頭,斂聲道:“之衡受教。”</br> “況且即使面對天生帝王你也并非完全沒有勝算,你還有底牌。”</br> “我輩修行者,爭得就是那一線看似渺茫的微薄勝機。”</br> 陸之衡雙眸微瞇,語氣驀地低沉,“可是,我并喜歡動用那個能力。”</br> 話音落下,他黯淡的目光再次變得無比明亮,瞳仁驟然豎起,并漸漸轉為血紅色。</br> 冰冷、暴虐。</br> 殺氣縱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