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逐-艾伶輕攏秀發,露出蒼白無比的俏顏。</br> 她躲開邢戮親皇略顯灼熱的目光,眼眉低垂,淡淡道:“你是天滅之人,體內蘊含著極為濃厚的天雷氣息。”</br> 流逐-艾伶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后,道:“而我是福佑之人,你的孽氣被我的福緣...抵消了。”</br> “福佑之人?”</br> 邢戮親皇雙眸微凝,疑惑問道:“何為福佑?”</br> “福佑...”</br> 邢戮親皇忽然語氣一頓,目光上下打量流逐-艾伶凹凸有致的嬌軀,瞳孔微縮,頗為震驚道:“莫非你是福眷圣體?”</br> “天道眷顧之人?”</br> 二皇姐看了流逐-艾伶一眼,不動聲色。</br> 流逐-艾伶點了點頭。</br> 提到福佑圣體,此時就連劉懷的眼神都閃過一抹異色。</br> 福眷圣體屬于先天體質,在萬古三千體質中位列第三十六,排名極其靠前。</br> 然而福眷圣體雖貴為萬古圣級體質,卻并沒有什么攻擊性,對于擁有者而言也沒有多少的強大力量加成,論戰斗而言就是一個廢體。</br> 但是它卻會為擁有者帶來天大的氣運!</br> 受天道眷顧,一生福源無量,氣運滔天。</br> 突破境界時更沒有所謂的瓶頸限制,只要修行時力量積蓄已滿,便可水到渠成地進階,并且一生不需渡劫!</br> 據傳言,如若是小圓滿乃至大圓滿的福眷圣體,在突破到大帝境界時,甚至不需要面對大帝劫雷的洗禮,并且受天道指引必定能夠走過【帝路】,獲取【帝位】,直入大帝之境!</br> 擁有福眷圣體的人擁有著相當龐大的氣運。</br> 簡單來說,隨便走進一處深山便有可能偶遇舉世罕有的天材地寶。</br> 到處溜達溜達說不定就能發現蘊藏寶脈乃至大道龍脈的先天洞府。</br> 對于擁有福眷圣體的人來說,某一天上空突然掉下一件帝兵砸在腦袋上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br> 而氣運福緣的多少和質量則取決于福眷圣體的等級。</br> 等級越高,則氣運越大,福源越多,質量越高!</br> 大成乃至更高等級的福眷圣體,擁有者還可以提高自己所屬家族中所有人的氣運與福源,簡直就是吉祥物一般的存在。</br> 不過福眷圣體的提升方式很特殊,難度極大,沒有規律可言。</br> 它不像其他體質一樣只需用靈力、大道之力乃至神力不斷滋養、提升、打造便可。</br> 提升福眷圣體的等級要靠運氣。</br> 具體來說,就是擁有者將福眷圣體每天產生的大量氣運與福源全部或者將其中一部分鎖在自己體內。</br> 等積攢到一定程度,或者說積蓄到某一個臨界點時,福眷圣體的等級便會自行提升。</br> 至于這個臨界點到底是多少,沒有人知道,就連擁有者自己也不清楚。</br> 其實福眷圣體的晉升與它本身的功能互斥的。</br> 因為一旦擁有者為了快速提升福眷圣體的等級而將福眷圣體每天所產生的所有氣運和福源鎖在自己體內,那就意味著她已不再是一個幸運的人。</br> 流逐-艾伶的福眷圣體已至小成,并且為了晉升大成境界,至今為止她的體內已經積攢了海量的福緣。</br> 而伴隨著十六年前她與邢戮親皇同房,對方因為蘊含天雷氣息而喪失遺傳效果的遺傳物質進入了她的體內后。</br> 她體內的福源便自動與天雷氣息進行抵消,從而使邢戮親皇的遺傳物質恢復了效果!</br> 然而作為天道劫雷的氣息自然非比尋常,僅僅那一次便消耗了流逐-艾伶體內積攢的所有福緣,從而使多年的努力功虧一簣。</br> 高階修行者,男女之間是很難誕下子嗣的,也正是因為福眷圣體,才使得邢戮親皇一彈便中,使流逐-艾伶懷上了劉重。</br> “呵呵...”</br> 邢戮親皇冰冷蒼白的臉頰上流露出一抹復雜的神色,也不知是高興還是感慨,嘆道:“我一個天滅之人竟然遇到了傳說中的福佑之人,真是...“</br> 他望向明朗的天空。</br> “天意弄人啊...”</br> 流逐-艾伶瞥了他一眼,俏臉微紅,默不作聲。</br> “咳咳咳咳...”</br> 突然,流逐-艾伶用手帕掩口,再次劇烈咳嗽了起來,俏臉毫無血色。</br> 手帕上隱有鮮血露出。</br> “艾伶,你怎么了?”</br> 邢戮親皇目光關切。</br> “沒什么。”</br> 流逐-艾伶收回手帕,淡聲道:“你體內的天雷氣等級太高力量太強,在進入我體內的那一刻幾乎消耗了我所有的福緣。而在兩種力量相互作用過程中而產生的額外力量傷到了我的身體,村子里的任何靈丹妙藥都不起作用。”</br> 不過她沒有說的是,那種額外產生的莫名力量已經傷及到了她的根本,并且這么多年來一直在持續惡化,恐時日無多了...</br> “艾伶,跟我回大漢龍庭吧,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治好你的傷。”</br> 邢戮親皇面帶愧疚,輕聲道。</br> “然后呢?”</br> 流逐-艾伶的反問讓邢戮親皇一怔,隨后鄭重道:“我會向皇后娘娘請旨封你為我的王妃,我們的兒子也會成為我這一脈的世子,繼承我的衣缽。”</br> “做你的王妃?”</br> 流逐艾伶眼眉低垂,沒有去看邢戮親皇,輕聲問道:“你喜歡我嗎?”</br> 話音落下,邢戮親皇臉色微凝,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br> 流逐-艾伶冷笑一聲,目光薄涼,語氣平靜,“不必因為我為你誕下子嗣而對我感恩戴德,許諾所謂的王妃之位。我流逐-艾伶如今雖然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但也不喜歡高攀,和一個不喜歡我的男人過一輩子。”</br> “十六年前我便說過,那一夜的事情你可以忘記,不過是我多年的負氣與一時的瘋狂。”</br> 流逐-艾伶微微抬起蒼白的俏臉,仿佛依舊是神界放逐之域那個無比驕傲的宗家公主。</br> “那你愛過我嗎?”</br> 沉默良久的邢戮親皇忽然反問,令流逐-艾伶也瞬間怔在了原地。</br> 一點點吧。</br> 流逐-艾伶偷瞥了邢戮親皇一眼。</br> 說實話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br> 畢竟這是她第一個,也是唯一、最后一個男人。</br> 如若心里沒有一點點喜歡,當年又怎會把第一次給他,并且還為這個天殺的誕下了子嗣。</br> 這么多年過去,或許那些若有若無的思念已經將那一點點喜歡轉變為一點點乃至更多的愛了吧。</br> 可是一向驕傲的神族宗家公主又怎么會承認呢?</br> “當然沒...”</br> 還沒等說完,邢戮親皇便一把擁住了她,聲音柔和,在這個內心驕傲卻又溫柔似水的女人耳邊輕聲道:“我聽小重說你每天都要望北發呆好久。”</br> “北方有什么?”</br> 他罕見笑了笑,自問自答:“洛都城在北方,而本皇在洛都城。”</br> 邢戮親皇的聲音繼而變得無比強勢,毋庸置疑地道:“你必須和本皇走,不走本皇綁你走。你也必須成為本皇的王妃,唯一的王妃。”</br> “本皇對你的喜歡,你要慢慢體會,或許會很另類,因為本皇真的很不擅長表達。”</br> “而你喜歡本皇也好,不喜歡也好...”</br> “流逐-艾伶,你跑不掉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