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他幾近狼狽地說完,淚珠子終于承受不住地滑落下來,眼紅得像兔子,一點用都沒有。半響,回過神來才覺得丟人。</br> 陳也抹去眼淚,最后看了眼蘇可馨,轉身跑了出去。</br> 余音里,還有孟暖捂著唇小聲哽咽道:“這明明我才是主角……qwq”</br> 季川在身邊哄她:“沒事,下月我?guī)闳ネ妫灰プ鵁釟馇颍俊?lt;/br> 孟暖踩了他一腳:“我恐高你不知道?!你怎么連弟弟都不如。”</br> 于是,哭得更大聲了。</br> 季川:“。”</br> 聚餐到此就接近尾聲了,場面有些凌亂,大家各懷心思地散去。</br> “笨笨沒事吧?”陳薈不放心地問:“要去找他嗎?”</br> “明天再說,”段銘道:“這孩子估計現(xiàn)在正用頭撞豆腐,覺得丟臉到不行,別刺激他了。”</br> 這話說得沒錯。</br> 陳也回到家里,無意間看到鏡子里委屈到要命的樣子,面無表情地拿過毛巾捂住臉,實在是沒眼看。</br> 不過…他都這樣子了。</br> 壞女人竟然不為所動?</br> 他在房間里來回渡步,忍不住拿出手機看了看,很好,沒有信息和電話。</br> 冷漠至此。</br> 越想氣息越不穩(wěn),已經丟臉到徹底了,她怎么還能無動于衷,就算是反駁也好,回擊也行……總不至于像面死海。</br> 他拿起鑰匙,隨手拿起帽子戴上,遮擋住還未恢復正常的臉色,氣不順地往外跑。</br> 蘇可馨坐在沙發(fā)上,把外出穿的外穿脫下,看著時鐘,有預感似地在心里默數(shù)著,很快就聽到了腳步聲。</br> 氣勢洶洶,敲打在門上的力道克制般地停頓了幾秒后才落下。</br> “我知道你在里面,”他道。</br> 曾幾何時,他也是這么的站在門外,把想說的話想分享的事寫在聊天框里,最后還是一個字一個字刪掉了。</br> “蘇可馨,你出來。”</br> 原本催促著想要快點見面的心情,在這瞬間滑進了谷底。她低頭撫著照片,雖然眼下的天氣還糟糕,但光是看著,還是能想象到拍照時的秋風不急不躁,穿長裙和西裝都很舒服的季節(jié)。</br> “你以為你躲著,我就會放過你嗎,”他嗓音又冷又硬:“我就站在這。”</br> “還不出來嗎?”</br> “……”陳也咬咬牙,視線在天臺上打轉著,看著被照顧得燦爛的植物有些礙眼,于是敲著窗戶道:“你不出來,我就把你種得一把火燒光,你看我敢不敢?”</br> 緊鎖的窗戶刷啦一下被推開一條小縫。</br> 她神色肅靜地和他對視著,忽然凜然的一眼,有幾分過去的影子。</br> 他被唬住得沒說話,半響,才拖著腔道:“怎么,怕了?”</br> 蘇可馨扔了個東西出來,又毫不留情地關上窗。</br> 陳也接住,在月色下定睛一看,一個打火機。</br> “……………”</br> “真以為我不敢是不是,”他被挑釁到了,把玩著黑色的打火機,咔擦一下,火苗時隱時滅。</br> 陳也盯著那扇窗,手揪住一片薄荷葉,按著打火機:“我燒了,真要燒了……!”</br> “咳咳,”對面天臺的老大爺探出腦袋來:“笨笨,你干什么呢?”</br> “你再怎么生氣,”老人家一語道破天機:“也不能燒了自己家的房子啊。”</br> 陳也:“。”</br> 老大爺確認他沒想不開后,才縮回頭去。</br> 陳也不自在地松開手,走回窗前,涼涼道:“外頭風太大,打不著火,改天再燒。”</br> 蘇可馨:“……”</br> 沉默了片刻,外頭的人影動了動,又繼續(xù)開口:“其實我就想和你說說話,你怎么不理人呢。”</br> 明明她對他很好的。再不耐煩也會有回應,就算最后要拋棄他了,也沒說過一句狠話,如此冷漠的人還溫柔地給了奶奶十年的租金。</br> 可這一刻,他卻不知所措了。</br> 有種漫長得不到回應的寂寥趁虛而來,讓他摸不清她真正的心意。</br> “你真的不喜歡我了嗎?”他卑微地控訴著:“我以為你會回來就是證明你想重新要我了。”</br> 蘇可馨心窒,被他說得像有個小棒槌砸在心上,她在反復的矛盾中,終于伸手去推開窗,低著聲道:“你喜歡我什么?”</br> 他沒出息地因為她的回應開心了些,把打火機放回口袋里,認真道:“因為你是我見過最奇怪的女孩子。”</br> “從我送你滑板的那一天,我就喜歡你了,大家都覺得我駕馭不了你,你隨心所欲,我根本抓不住你。”</br> “正因如此,我才更喜歡你。我不怕,我也不想駕馭你。”</br> “是嗎,”她反應寡淡,和預想中的無差別,唯一的是,心臟還是快速地跳動了一下。</br> 她把照片放到窗臺上,垂眸看著上面笑得燦爛的自己,呼吸一瞬困難:“但我其實不喜歡這樣的自己。”</br> “我一開始給你補習,不是因為什么突然想做,是因為奶奶。我也有一個非常,非常疼我的人。”</br> “我一直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人,相反,我很無聊沉悶,至今為止做過最叛逆的事情,只不過是修改了志愿。”</br> 她選擇了最遠的地方連同外婆都丟棄時,就想著再也不要做一個透明的人了,她想活成另一個樣子。</br> 讓很多,很多人都喜歡她。</br> “……好像成功了,但我一直清楚,能和周圍的人自然融入,你們喜歡的也不是本來的樣子,要是我的話變少一點,不那么特立獨行,只是一個平凡的人,就沒那么受歡迎了。”</br> 這個夢實在太棒了,她一度忘記了曾經垂頭喪氣的自己。</br> 她過多沉迷眼下的自己,刻意忽略掉以前的灰色,結果連外婆去世的消息,都是時隔一個月才知道。</br> 沒有人告訴她。</br> 等她察覺到,失魂落魄地回去后,才明白事情根本沒那么簡單,身體素來硬朗的老人家怎么會好端端去世。</br> 在她所刻意回避的時間里,外婆過得開不開心,好不好,她一無所知,乃至最后被人追債要收回房子時,她還一心想著房子是留給最親的外孫女,才活生生被逼著從頂樓墜下的。</br> 如果不是回去發(fā)現(xiàn),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br> 此后的每個夜不能寐的晚上,她都會自責地問自己,如果不一意孤行地去追求什么特別的人生,她依舊保持著沉默平凡的自己又有什么不好呢。</br> 最起碼可以守護住最親的親人。</br> *</br> 沒有想過是這樣的原因,陳也神色稍頓,忍不住地想追問多幾句:“那…陪我拍照,也不是真心的嗎?”</br> 幫他整理領帶,一起挑選的手捧花,換上的長裙也真的只是在“過家家”?</br> 她輕聲道:“老人家都是想看到我們走完人生大事,沒有例外。”</br> ——奶奶我什么都不想,只希望我們笨笨能好好上學,和別的小孩一樣,不求考多好,然后再找到一個喜歡的人,長長久久。</br> ——外婆不知道還看不看的到,馨馨你找到能讓你快樂,幸福的人在一起的時候。</br> 世界上最大的巧合不外乎都是老人家對他們的愿望,無一例外。</br> 她看著他黑亮的眼睛內的光越來越黯淡,不忍著道:“對不起,即便有幾分真心在,但大體上還是為了想完成奶奶的愿望,想讓她看到……”</br> “你別說了,”他沉下聲。</br> 蘇可馨察覺他又傷心得要哭了,眼睛紅腫得像丟了心愛之物的可憐小鹿,她慢慢地抬起手,用指腹擦干了他眼角溢出來的濕意。</br> 他垂在身側的手輕輕地摩挲著無名指上的戒指,感覺到臉上多了柔軟的觸碰,失神了半秒,立刻破防到失去底線,握緊了口袋里的盒子。</br> 孤注一擲般地拿出來,放在窗臺上,慎重地打開,露出了尺寸更小些,款式一模一樣的戒指。</br> “我還是想送給你。”</br> 這句話仿佛直接把她帶回了最初的時刻,所有的一切都是風平浪靜的,他依舊奶得沒有脾氣。</br> 她想通要回去之后,故意冷落他的一小段時間,假意要把閑置不玩的滑板送給酒吧里認識的男生。</br> 他知道以后,氣到要死,但還是好聲好氣地跟在她后邊,寸步不離地勸:“你怎么能把我送給你的禮物送給別人呢?”</br> “我重新買一個給他,這個你要留著。”</br> “喂,上面的日期你讓人家看到后會怎么想?!你忘了嗎……我可是把初吻和初夜的日期都給你記下來了!”</br> “那你要是送了,就…你有空了我們再去買一個新的咯。”</br> 她最后當然沒送出去,只是騙他的而已。</br> 讓她無法理解的,是為什么不管過去到現(xiàn)在,他還能一副如此好拿捏的模樣,除了控訴幾句,被說傷心了想哭以外,依舊是逆來順受。</br> 哪怕是對她持續(xù)發(fā)火,也能讓人好受些。</br> 蘇可馨收回手,看著他瘦削的臉,表情慎重又委屈,像無家可歸的小貓咪,怎么趕都不會兇,只能舔舔小爪子,試圖讓她心軟。</br> 她用盡全力道:“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br> “你喜歡的,是我超級討厭的自己,我這輩子,再也不想做回那樣的蘇可馨。”</br> 他回視著她,緩慢道:“比起我喜歡的,你更想做回自己。”</br> “這些我都明白了,”陳也沒有收回盒子,而是往前又推了幾公分,幾乎抵在她的手背上:“但我還是想給你。”</br> “本來就是要給你的。”</br> “……”</br> 他把原本設想中送戒指出去時要說的好長一段話給省略了,怕看見她仍然不愿意接受,也不想聽到她繼續(xù)否定自己的話。</br> 陳也順從地別過視線:“那就按照你說的,我們就…先這樣。”</br> “再見。”</br> 天臺上的影子一點點的消失離開,蘇可馨吸了吸鼻子,逼迫著自己平靜,沒有了他的背影的阻礙,能望見遠處的每一棟樓的屋檐上,積雪在漸漸變少。</br> 風里也有了冬雪在快速消融的冷意。</br> 春天也快要回來了。</br> 如果要把他們的這幾年拆分成季節(jié)來看,其實也很簡單。</br> 他曾在春天里動的心,她也在浸著西瓜汁里的夏天里補以回應,秋風四起時,他們拍了第一張共同的照片,沒那么正式,但很舒服,然后在冷意中分開。</br> 不過就像四季的輪回而已。</br> 沒什么的。</br> 她這么告訴自己,可理智中還是存有那么一絲妄念。可再聽到他聲嘶力竭地逼問以前時,已經碎了一大半。</br> 他只是喜歡過去,耀眼的自己,再遇到真正擁有這種性格的女生時,才是最適合他的。</br> 她這么想著。</br> 晚風徐徐過,她把窗戶關上。</br> 視線里的戒指依舊像根魚骨頭似地在刺著,她把盒子合上,尾指輕輕地勾住上面的小鎖,心不在焉地閉上眼,一會后又想打開來看。</br> 不行,還是不可以。</br> 走到樓下,他才不服氣地想,什么話都被她說完了,難道以前的張揚就不是她了嗎,也就認定了他是一個膚淺的人。</br> 陳也不服氣地仰頭,只看到一簇從天臺邊上冒出來的含羞草,混在另一面的爬山虎上,等蹭過葉子,它就閉上了。</br> 他忽然有種挫敗感,其實很多時候,他是真的不懂她。</br> 她以前坐在滑板公園發(fā)呆時,他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br> 她消失了去哪,他也不知道。</br> 好像兩人間有一個無形的界限,她不允許的話,他怎么也進不去。</br> *</br> 蘇可馨沒想到他畢業(yè)后會挑這個做職業(yè)。</br> 她對他一直沒什么要求,以前補課時,不管是聽寫還是考試,錯得再多也不會有什么教育的失敗感,只要他準時過來聽課就好。</br> 畢竟只要他不鬧騰得太過,一輩子都能不愁吃穿,所以只覺得他開心就好。</br> 但還是很難把他和一群小朋友放在一起,倒不是覺得他身上的痞氣太重會帶歪小樹苗,而是她向來覺得他自己就很純稚。</br> 她站在手作店外,手上提著小袋子,決心把折磨了一晚的戒指給還回去。</br> 今天的體驗項目是做陶瓷,大人小孩的眼里都放在不斷旋轉的泥漿胚上。小朋友們一開始還覺得新奇,玩了沒二十分鐘就累了。</br> 看著完全沒達想象的東西,手也變得臟臟的。</br> 小朋友不干了,開始奶聲奶氣地道:“阿笨老師,我不會啊。”</br> 他只能一個個地過去幫忙復原,在這邊做成一個小盤子,再跑到系著粉色發(fā)圈的女孩旁邊,重新做了一個小杯子。</br> 有人問:“老師,我能不能做個小老虎啊。”</br> 他忙得手上都是泥漿,在一群小矮人里面走來走去,聞言道:“你這犯規(guī)了啊。”</br> “明明是你不會,”小男孩做了個鬼臉:“笨笨老師真的好笨。”</br> “你不笨能遇上我?”</br> “誰說的,我考試都考了一百分呢!”</br> “……算你聰明。”</br> 一時半會也結束不了。</br> 她半蹲在墻角處,看著手里緊攥的袋子,心又癢癢的了。</br> 或許是方才看到的他,溫柔得像以往,像漫天星星散開的對話聲沒有任何的顧慮,讓她有種回到了從前的瞬間。</br> 戒備的一切都有些破防,她鬼使神差地拿出那一方方正正的盒子,深吸了一口氣地告訴自己。</br> 反正都要還了,就看一眼。</br> 盒子剛打開,里邊的玫瑰金色戒指還來不及看清細節(jié),就有小朋友冒頭在身邊,發(fā)出恍然大悟的聲音:“原來你就是笨笨老師的女朋友。”</br> 是剛才那個考了一百分的小男孩,大大的眼睛,寫滿了“我真聰明”的字樣。</br> 蘇可馨心虛地合上盒子:“噓。”</br> 小男孩:“你要我不說話?”</br> 她點點頭。</br> 小男孩:“嘴巴空空的,怎么能閉嘴呢?”</br> “……”蘇可馨一言難盡:“你要什么?”</br> 小男孩指著便利店:“笨笨老師的女朋友,我要吃冰淇淋。”</br> 一大一小的身影雙雙站在墻角,蘇可馨盯著他吃著可愛多,問道:“你不要亂說。”</br> 小男孩:“怎么可能,我都看到了,你手上的戒指,和笨笨老師的是一樣的。”</br> 蘇可馨:“我都沒看清,你看清了?”</br> 小男孩咬著蛋筒部分:“因為笨笨老師天天帶啊,只用看一眼我就能發(fā)現(xiàn)!我可是考一百分的!”</br> 蘇可馨扯扯唇角:“嗯,知道了,你都說一百遍了。”</br> “可是我才第一次說,”他道:“你剛剛就聽到了嘛?你可真喜歡笨笨老師。”</br> “不是說嘴巴有東西就能閉上嗎?”</br> “笨笨老師的女朋友,你現(xiàn)在是不耐煩了嗎?”</br> “嗯。”</br> “那也……沒辦法,嘻嘻。你的秘密在我這里啦。”</br> 好欠揍啊。</br> *</br> “你們在干什么?”</br> 陳也提著一袋垃圾出來,看著站在蘇可馨后邊的小男孩:“快過來,你媽媽在等你。”</br> 小男孩把冰淇淋狼吞虎咽完,邁著小短腿朝他跑過去,最后和蘇可馨揮揮手:“笨笨老師的女朋友,再見啦。”</br> 蘇可馨:“……”</br> “啊,不好意思,忘了是秘密!”他捂著嘴跑進店里。</br> “什么秘密?”陳也問。</br> 蘇可馨堅決不認:“不知道。”</br> 他輕應著,把垃圾袋扔進垃圾桶里后,轉身就要回去。</br> “等等,”她簡直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還來不及看清的戒指遞過去:“我有東西要還給你。”</br> 他看到盒子:“不要。”</br> 想了想,又覺得他這么說,她八成會直接扔進垃圾桶,皺眉補充著:“我……都還沒看你戴過呢。”</br> “你戴一下再還我,我做了好久的。”</br> 到這一步,她也沒推辭,低頭取出戒指,太陽要落山,黃昏降世,將戒指都照得透光,她這才看清了,戒指的內壁上刻著一圈的花紋,像是含羞草的葉子。</br> 不是閉合,而是張開的樣子。</br> 戒指要沿著指關節(jié)滑下去的瞬間,陳也道:“你為什么不戴無名指。”</br> 蘇可馨一頓,見他認真地盯著看,也不懂莫名的執(zhí)著是從何而來,沒有法律承認的,戴哪根手指有關系嗎?</br> 她配合地改成無名指,戴好后,在他面前揚了揚:“可以了嗎?”</br> 他不說話了。</br> 蘇可馨要摘下來,卻發(fā)現(xiàn)戒指牢牢地卡著,完全沒有松動的痕跡,稍微用力還會痛。</br> 她感覺自己上當了:“怎么回事?”</br> 陳也笑了:“小了,不關我事。”</br> 這是什么話?!</br> 她生氣了:“你故意的是不是?”</br> “我有這本事嗎?”他淡淡道:“你想想辦法,摘下來還給我,唉,你不會是在演吧?想找個臺階下?”</br> “滾,”她平和的表情有了變化:“誰稀罕順你這條船。”</br> 他摸著自己的戒指:“那你別賴著啊,我好送給別人。”</br> “你就是想送別人的,給我只是裝模作樣,”蘇可馨不屑:“也是,我再怎么樣都不可能答應一個連我手指尺寸都不知道的人。”</br> 陳也不甘道:“是你自己長胖了,關我什么事?我還沒怪你,離開我還能過得這么好,你還要踩我?”</br> “所以這個問題是我的錯?”她瞪他:“是誰要我戴的,還怪我?無恥!”</br> “你丟下我就不無恥了?”他索性翻舊賬。</br> 什么男人,這么喜歡吵架?</br> 蘇可馨用力試了幾次,依舊無果,轉身就走:“你覺得不服氣,就應該厭惡我,不是糾纏我。”</br> 陳也跟在她后邊:“是誰先糾纏我的,你仔細想想,我當初在酒吧里要和人玩交杯酒,氣氛好好的,是你自己把我揪出去的,還要給我補課,明明是你先追我的!”</br> “……我只是,”她覺得有必要澄清:“看不慣未成年裝逼。”</br> 陳也:“你的意思是,換了別的高中生,你也會去拉人?”</br> 黃昏落下,小巷子的路燈又亮了。</br> 蘇可馨:“你就這么喜歡和女生喝交杯酒?我拉你走,還影響你了是吧?”</br> 這些都是不可能存在的,兩人以前湊在一起都沒談起的話題,在這里被翻了個稀巴爛。</br> 煙店的老板旁聽完所有,好心道:“家丑不得外揚,回家再吵嘴。”</br> “我們不是!”</br> “誰和她回家?”</br> “知道了,知道了,”老板彈彈煙灰,風輕云淡道:“不過就是恰巧帶了婚戒罷了。”</br> “……”現(xiàn)在的年輕人一吵架就不認人,真奇怪。</br> 她沒臉繼續(xù)丟了,看著拐角處的蛋糕店直接要進去,陳也跟在后邊道:“你不是開始戒糖了嗎,這還有你能吃的?”</br> 蘇可馨收回腳,被氣得發(fā)懵的腦袋重新整理后,“你怎么知道我開始戒糖?”</br> “……”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露餡,不對勁地臉紅紅道:“我昨晚看了一晚你的微博。”</br> “可是很奇怪,你現(xiàn)在和以前有什么差別嗎。就算像你說的……我也認真想了想,我喜歡的是你,和過去,現(xiàn)在,將來有什么關系。”</br> “只要是你,就可以。”</br> 那些他所不知道的過去,文字上體會不到的痛感,最開始接近他的初衷,不管是奶奶還是外婆——</br> “都不是你的問題,”陳也直白道:“是我的。應該去了解你的人是我,不應該是你覺得對不起的地方。”</br> 蘇可馨被他說得定住,側頭看著近在咫尺的臉,察覺到他的臉紅有了蔓延到眼角的趨勢,委屈屈的,輕而易舉把眼眶攪弄得濕濕的。</br> “不準哭,”她命令道。</br> 在第一顆淚珠要滴下來前,她還是咬咬牙用袖子給他擦掉了。</br> 陳也慢慢道:“……能不能別拋棄我。”</br> 蘇可馨:“你怎么老是哭。”</br> “不知道,”他輕聲道:“你不接我電話時,分手,不理我,想你的時候,我都很難過。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在戒指取下前,我會讓你高興的。”</br> 她心里開始冒泡。</br> 他止不住地求:“好不好?”</br> 蘇可馨想說不好,又怕他繼續(xù)哭,時至今日,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喜歡上這個愛哭鬼的。</br> 她嘆氣,點了點頭。</br> 他喉結輕滾,血液都變熱了,一點都不覺得冷了,上前一步地拉開蛋糕店的玻璃門。</br> 蘇可馨:“你進去干什么?”</br> “我要買草莓蛋糕。”</br> “?”</br> “慶祝我們會再次相愛。”</br> “……你現(xiàn)在慶祝會不會太早了?”</br> “我會想辦法讓你不摘下來的,所以慶祝或早或晚都沒關系。”</br> 只怕草莓過季,沒法和你分享。</br> end</br> 作者有話要說:我不會再更新啦!抱歉久等了!</br> 最后求一個作收和竊喜的預收【嗚嗚在準備段子了求求啦】qwq</br> 最近總想起我以前玩過得一些稀奇古怪的小游戲,以前高中時,玩過一款做陶瓷的app小游戲,也是一堆泥胚自己手動控制轉速形狀,然后再上圖案,每一關都有相應的花瓶圖片,要做到一模一樣才能通關!我當時真的!玩得!很惱火!!因為我手太笨了!每次就差一點,因此通宵了,第二天坐公交車上學,直接睡到終點站……身為走讀生還忘記把同學交給我充的電寶帶回來。唉。</br> 然后上大學,有一段時間,舍友們出去活動或者玩耍,我就在宿舍里玩《深海迷航》,真的好難!后來筆記本負荷不行,壞掉了,害我還要重新做作業(yè)。</br> 所以是深夜領悟的道理:游戲真就我不配qwq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