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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心動

    太可怕了。</br>  只是出來吃個早餐怎么就遇到初戀了……</br>  尤其還是在她沒化妝的情況下qwq</br>  孟暖無語。</br>  連續一周幫教授翻譯資料,半個小時前剛發送完最終的郵件,本想著倒頭就睡,結果已經清晨六點了,便干脆套了個外套,下到小區邊的生滾粥店,打算吃完早餐再回去睡。</br>  哪知,剛點完單。后面那一桌就坐下了人,聲音剛出,就直接把她嚇得清醒了三分,偷偷往后瞥了眼。</br>  好家伙,還帶了女朋友來。</br>  惹。</br>  性質頓時不一樣起來。</br>  孟暖雖然對這位初戀連名字都不太記得了,但她百分百保證他一定會記得她——</br>  畢竟第一次談戀愛就和校長的女兒一起,換了誰都會印象深刻。</br>  每次同學聚會,大家都會提起這茬,就算失憶也不可能忘記她的臉。</br>  孟暖打開前置攝像頭,檢查自己的儀容儀表,難過地關上相機,重重地嘆了口氣。</br>  粥店很小,左右加起來一共就六張臺,她嫌外邊風大,選的是最里面的位置,要走必須經過他們那桌。</br>  怎么辦怎么辦…</br>  走又不能走,孟暖趴在桌上,不敢回頭,只能低頭在微信里一個個地找出謀劃策的對象,可惜這個點,能醒的人本就極少。</br>  她只能憂傷地在微博小號里吐槽——</br>  @小孟小孟沒有夢想:大無語事件!下樓吃個飯都能遇見初戀……老板過來問我要點什么,嗚嗚嗚我只想求一個逃生通道qwq[大哭]</br>  “……”</br>  手指順著微博彈出來的消息點了進去,男人的面色頓了頓,在浮醉的背景音樂里顯得格外清明,有女人在散場的卡座里找到自己的外套,邊披上邊朝他風情萬種一笑:“季老板,有空送我回家嗎。”</br>  “下次,”他似笑非笑地抬起頭,桃花眼內似有酒,隨意一眼就能讓人臉紅心跳,分明說的是拒絕人的話,倒溫柔得像是在進行另一段邀約。</br>  酒吧結束營業后,季川交待完最后的事項,拿起車鑰匙離開。</br>  女人無言地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背影,不太甘心地跺跺腳:“下次?每次都是下次?永遠都沒有!”</br>  明明就是個花心腸子,卻是面熱心冷的,連杯酒都不肯喝。</br>  ……</br>  孟暖盯著面前的第二碗生滾魚片粥,愁眉苦臉起來。</br>  她這都第二碗了!怎么后面兩位還不走?聽他們聊天的意思,似乎是在附近打籃球,稍后還會有幾個人過來。</br>  不是,就一破粥店你還想往這兒塞多少人啊?</br>  她盯著面前的白瓷碗,開始想直接把初戀敲暈逃跑快還是她先撐死。</br>  “咳咳,”老板娘坐在邊上看著她:“小姐,吃完了就回家玩手機,別占地哈。”</br>  孟暖聳拉著眼皮:“那………再來一碗。”</br>  “哇,”后邊的女生小聲地努努嘴:“她好能吃噢。”</br>  初戀也回頭瞥了她背景一眼:“全世界就你吃最少,還不吃多點。”</br>  “不嘛,”女生撒嬌:“人家怕胖。”</br>  “你都胖,就沒有人瘦了,寶貝!”</br>  初戀好說歹說,女生才笑嘻嘻地喝了口粥。</br>  孟暖到嘴邊的臟話又生生地咽下……好了,這下更不能被發現了,不然談資里又多了一筆“孟某人不愧是校長千金,連喝粥這事兒都要做第一名”。</br>  太窒息了。</br>  孟暖數著碗里的一粒粒米,快要膩壞了。</br>  外頭有車的喇叭聲響動,在陸續有學生上學的路上,顯得十分突兀。一輛紅色的跑車橫行霸道地停在路邊,男人從里邊出來,穿著黑色的襯衫,前兩粒扣子沒系上,肩頭沾了點雨水,隱約露出瘦削的鎖骨。</br>  門口的女生和初戀皆抬頭打量了一眼,剛好對上他的視線。</br>  女生不由多看了幾眼,初戀輕咳幾聲,把女朋友的注意力給勾回來。</br>  店面小,就算是前后桌的距離也沒拉太遠,他這幾下動作,脊背幾乎碰到孟暖。</br>  孟暖不知身后的情形,握著勺子的手微微一顫。</br>  女生勉為其難地收回視線,只是對視了半秒,她就已經羞紅了臉,眼睜睜看著季川越過他們一桌,站在店內。</br>  老板娘:“小伙子,這兒沒位置了,打包咯。”</br>  “拼桌就好,”季川輕聲道。</br>  孟暖余光瞥到男人的袖口,竟然是玫瑰金表帶搭配深藍色的表盤,騷氣得像孔雀身上五彩斑斕的羽毛。</br>  嘖。</br>  大清早的,真是妖怪橫行。</br>  “那你想坐哪桌?”</br>  女生不由往邊上坐了點,他們本來就是占著六人位,其他人還沒來,坐他們兩人綽綽有余。</br>  初戀低聲:“你怎么回事?”</br>  女生:“讓個位而已嘛。”</br>  孟暖心里竊喜,啊這……要是這孔雀真在他們那兒坐下,哪個男朋友忍得下這面照妖鏡在身側,指不定就離開了。</br>  太好了!</br>  她揚起來的唇角還來不及形成一個笑容,就看見那根孔雀羽毛四處飄蕩著,徑直在她對面落下:“和她一樣。”</br>  孟暖眨眨眼,不可置信地盯著季川。</br>  季川挑起眉頭:“真巧。”</br>  孟暖沒去深究到底巧不巧,此刻見到熟人,只管江湖救急地朝他道:“你快想個辦法,讓我不被人看到的離開。”</br>  季川:“為什么?”</br>  孟暖指了指后邊:“我初戀。”</br>  “哦,”季川戴著一頂莫名違和的棒球帽,看不清眼里的情緒,只有唇邊的笑容,像狐貍:“就是你之前說的,連分手都是在QQ里,你發個疑問表情,他回了你一個點頭,就結束的純潔感情?”</br>  “………倒也不必現在重溫。”</br>  “既然是初戀兄,那我可不得打個招呼,”季川作勢要站起身。</br>  孟暖忙站起來,按著他的臉給按回去:“有你什么事啊?”</br>  季川:“你往哪按?我臉是橡皮泥?”</br>  兩人一來一回,后邊的初戀兄在冥冥中被暗示了無數次后,終于打出了一個響亮的噴嚏。</br>  “誰在罵我?”</br>  孟暖:“……”</br>  她咬牙切齒:“快說你幫不幫?”</br>  “幫啊,”季川慢悠悠地把面前的白碗推到她眼下。</br>  她:“?”</br>  “拿著,”他不緊不慢道:“給你擋著臉從桌底下爬走,切記拿穩別掉了,雖然丑點,但好在看不見你是誰。”</br>  他媽的!!!</br>  孟暖:“你滾。”</br>  初戀兄側目,總覺得后頭這個窸窸窣窣聲音有些耳熟,想轉過頭來打量一二,就看到她對面的男人正意味不明地望著他。</br>  “……”</br>  孟暖拒絕了他的提議后,季川倒沒真走,懶洋洋地一口一口喝著粥,漆黑的眼眸定定看著她:“睡衣挺可愛的。”</br>  “昨晚盜墓去了?”</br>  “幾天沒見你了,不來喝酒了?”</br>  “喝什么喝,我戒酒了!”孟暖瞪他,自從上回攪了貝貝的求婚局后,她就決定痛改前非,再也不碰半滴酒水,更不愿意聽他說話,什么男人,喝個粥磨磨蹭蹭的?</br>  看得她就來氣。</br>  孟暖搶過他手里的勺,舀了一大勺地直接往他嘴里塞:“你不嫌丟人,我還要臉呢。以后少騙我喝酒!”</br>  季川被堵了一嘴,愣愣地看著孟暖速度極快地不等他吞下去,又往舀了第二勺等著他。</br>  他也沒說什么,就這么被她幾口喂完。</br>  孟暖:“吃飽了,你可以走了。”</br>  季川:“你不走?”</br>  “我都憋到現在了,”孟暖悶悶地趴在桌上,睡衣上粉色的小豬佩奇看起來也無精打采:“現在走不就功虧一簣了,我再等等吧,實在不行就沒辦法啦。”</br>  季川:“不怕丟臉了?”</br>  孟暖:“我丟人現眼的事還干得不夠多嗎?”多一樣少一樣好像沒差了qwq</br>  季川掃碼將兩人的早餐錢付了,回頭看了眼打了哈欠的孟暖,小小的窩在邊上,頭發梳成小包子,人也跟著像包子似地干巴巴躲著,脖子都不敢亂轉。</br>  嘖,膽小鬼。</br>  他起身,將拿在手邊的風衣披到她的肩上,將一路不搭的棒球帽摘下來,拿在手里把玩著,調節了下尺寸,再重新戴在她的頭上。</br>  孟暖眨眨眼:“你……”</br>  “這就感動了?”季川隨口道:“舉手之勞,你不要放在心上。”</br>  “不是,”她湊近道:“想問你還有沒有口罩,趕緊的,別裝騷了,快拿來。”</br>  季川:“。”</br>  孟暖:“快點啊,全副武裝臉總是最重要的。”</br>  “我沒有口罩,”他低聲道。</br>  “你這個沒用的男人。”</br>  “……”</br>  孟暖嘆氣,拉住風衣外套,把拉鏈從底拉到最上,好在衣大人小,衣領剛好能圍住她的半張臉,加上帽子,也遮得七七八八了。</br>  “走吧,”她朝他勾勾手指,兩人行跡可疑地從粥店出來。</br>  走出大門,孟暖覺得空氣都清新了,長呼出口氣:“今天謝謝你了。”</br>  季川:“只是口頭道謝?”</br>  孟暖:“不然?”</br>  “你家不就在這小區,”他打開副駕駛的門,依舊是風流的做派,只看著她:“請我上去喝杯茶不難吧?”</br>  孟暖:“可惜了,我從不泡茶。”</br>  “正好,大早上喝茶我也不喜歡,”季川微瞇眼,懶散道:“咖啡吧。”</br>  “……”</br>  “不愿意嗎?”季川溫潤地嘆氣:“那就算了,我不會強迫女生的。”</br>  孟暖點頭:“你的衣服帽子,我會洗過還你。”</br>  “都依你。”</br>  “好,那我們就此別過吧。”</br>  “等等。”</br>  “你還想說什么?”</br>  季川視線飄到她身后,桃花眼格外勾人道:“初戀兄,你來得正好,我剛想找人喝咖啡呢——”</br>  !!!!</br>  孟暖脊背一涼,幾乎是同手同腳地跑到副駕駛上坐好,直接把車門牢牢關住,連車窗都拉了上去。</br>  那一邊,季川淡笑得已經上了車:“哪個單元?”</br>  “第三單元,快沖!”</br>  孟暖捂著臉,等車子發動后,才覺得不對勁地看向后視鏡。</br>  哪里有人?!</br>  媽的!!!</br>  又被騙了!</br>  “你們小區的人工湖還挺漂亮的,”季川不咸不淡道:“你現在跳窗還能游個泳。”</br>  孟暖:“不跳,謝謝。”</br>  不就喝個咖啡嗎?當誰家沒老鼠藥似的。</br>  *</br>  孟暖住在16樓,兩室一廳,從畢業到現在,都是自己一人住著,從門口的鞋架到櫥柜里的零食,全都裝著她的喜好。</br>  季川在沙發上坐下,面前的桌上攤放著幾本翻譯材料,還有一包吃到一半的薯片,他默默地將垃圾塞進垃圾桶里。</br>  孟暖找了會拖鞋,沒有適合他的,只能將自己唯一沒那么粉的月桂兔棉拖拿給他:“將就點。”</br>  反正也就喝個咖啡的功夫。</br>  她把資料抱在懷里,放回書房里,順帶著將外套和帽子脫下來,仔細掛好,頭發松散著,孟暖索性取下了發圈,披著長發到流理臺處找咖啡粉。</br>  咖啡粉從薄薄的一層濾紙里滴滴過濾進杯中,家里多了淡淡的咖啡香,等過濾得差不多了,才倒到一個黑色的杯子里。</br>  深色的液體熱熱得倒滿七成,孟暖自然地打開方糖盒,忽的又想起季川喝咖啡從不放糖,便直接端了過去。</br>  男人聞到咖啡味,眉頭都不動一下,手支著臉,眼皮輕輕地合著,唇角下沉,模樣有些疲倦。</br>  到底也是通宵的人。</br>  孟暖看了他一會,心里頭難得的平靜,方才見面時沒想過的細節都在腦海里走過一圈。他本沒必要繞路來一個小粥店吃頓早餐,他這樣隨處留情的人,想必不缺人陪。</br>  到底是沒讓她丟臉。</br>  她低頭盯著咖啡杯上騰升出的霧氣。</br>  “季川。”</br>  她喊著他的名字,聲音低如塵。</br>  三秒后,她回房間里拿出被毯放到沙發上,拉起一角鋪在他的腿上,沒再多說什么,轉身回到自己的臥室里。</br>  鎖好門,她也睡不著了。</br>  算算時間,孟暖也有一個月沒有見到季川了,這其中就有她刻意為之的避而不見,但在今天都功虧一簣了。</br>  今天也不知怎么了,一連撞上兩個前任。</br>  前者在校園里,還沒怎么開始,就被老師發現,很快被爸爸知道,利落的將兩人分開后,孟暖也并沒耿耿于懷,反而還覺得輕松些。</br>  十幾歲時的選擇,也單單是因為“大家都在早戀,那我也要”這種隨大眾的想法。后來,全校的男同學顧忌著她的身份,就算有了心思也不敢起。</br>  平平淡淡的畢業,上大學。</br>  孟暖知道自己骨子里并沒特別乖,不然也不會高考結束沒幾天,就拉著貝貝去酒吧玩。也會第一眼看到季川時,就輕易地喜歡上了像他這樣的浪蕩子。</br>  第二段戀愛也無疾而終。</br>  當時,她還來不及把告白成功的喜悅告訴江櫻,季川卻在天亮后反水了,死渣男明明白白地告訴她“恐怕會讓你失望”便澆滅了她的熱情。</br>  她憤怒過,傷心過,后來見識到季川端著俊臉到處招蜂引蝶,不主動也不拒絕女孩暗送來的秋波,每到酒吧,微信里的好友申請就從沒斷過。</br>  如此看來,他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她的確沒有那份寬大的心胸能成為海王的正牌。</br>  可是現在呢,幾年過去了,孟暖也更了解他一些。</br>  表面越是多情,心里也就越是絕情。</br>  上秒還能和人調情,一雙眼滿眼都是你,好似能把人寵入骨,下一秒輕而易舉地抽身,連你的名字都記不住。</br>  和她在一起時,才稍微正常點。</br>  不會特意留情,反而無賴到底。</br>  孟暖不確定他是不是改變想法了,卻為自己萌生出的思緒驚得焦慮了起來。</br>  外頭有幾聲動靜,她心下動了動,打開門走出去,沙發上已經沒了人。毯子被整齊得疊好放在一邊,桌上的咖啡一滴未動。</br>  走得和出現時一樣,莫名又突然。</br>  她難得的沮喪下來,盯著咖啡半響,才拍拍自己的腦袋。</br>  瞎想什么呢。</br>  海王就是海王,怎么可能會改。</br>  做人就是要及時止損,就像他一開始對她的那樣,坦白攤牌,不然兩人的下場估計更是老死不相往來。</br>  這和她決定戒酒的道理是一樣的,她既然沒辦法提高酒量讓自己不會醉酒做錯事,那就干脆不碰,就不會錯。</br>  喜歡什么的,也能戒斷。</br>  *</br>  孟暖補眠后,才開始拆這幾日屯下來的快遞。有一小部分是兒童衣服,她整理著禮物,想到也有半個月沒見到干兒子小澈,忙打電話問了江櫻時間。</br>  江櫻:“你下午就可以過來,剛好我打算和徹徹出去,麻煩你帶他一下。”</br>  她當然沒意見,小澈寶寶大多時候還是很乖的,白面糯米團子一個,奶聲奶氣叫她“干媽”時,她心都要化了。</br>  孟暖帶好禮物去了林徹和江櫻家的四合院,院子里的銀杏葉都掉光了一地,地上看起來黃澄澄的。</br>  江櫻和林徹已經出去了,只有阿姨領著她往里走。</br>  孟暖:“寶寶在干什么?”</br>  阿姨:“這會應該午覺剛醒。”</br>  她加快腳步,也不知道小澈醒來沒找到江櫻會不會難受。</br>  “寶寶,你猜猜誰來啦?”</br>  孟暖輕輕拉開房門,低聲地看向最里面的小床,沒見到那個奶團子,視線收著往屋內的另一邊看。</br>  窗戶大開著,午后的日光鍍金似的照了進來,淺色的地毯上坐著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小澈拿著樂高擺弄了幾下,又遞給面前的人:“干爹。”</br>  逆光坐著的人應了他一聲,向來玩世不恭的性子在小朋友面前也收斂了些,抱起他往腿上放著:“寶寶,還有誰來找你玩了呀?”</br>  “……干媽。”</br>  小澈抬頭一眼看到她,眼睛彎起來朝她揮揮手。</br>  孟暖走過去,捏住了他的小肉手:“寶貝,我好想你噢。你想不想干媽?”</br>  小澈:“……沒有。”</br>  孟暖:“。”</br>  察覺到有絲冷場,林小澈左右看了眼,靠在季川身上,揉揉眼道:“干爹想干媽就好了……不用我想。”</br>  她眼神古怪地瞥向季川。</br>  季川聳肩,表示自己可沒教小朋友這話。</br>  小澈怕孟暖還在傷心,搖了搖季川的手:“是不是?”</br>  季川點點頭:“對呀,干爹當然想。”</br>  說到這句時,眼里都帶了笑,多情瀲滟著,如果不是太熟悉這個人,只怕她又要陷進去了。</br>  孟暖按下心里的涌動,把小澈給抱了過來,打開帶來的小帽子和小毛衣:“喜不喜歡?干媽給你換上好不好?”</br>  “好。”</br>  給林寶寶換上新衣服后,季川就帶著他拼著樂高,她百無聊賴地窩在一邊,對他影響到自己和寶寶培養感情分外不滿。</br>  偷偷用腳踢了他一下:“你怎么來了?”</br>  “大概是怕你一個人搞不定。”</br>  “怎么會,我和寶寶好著呢。”</br>  “你這話有問過寶寶的感受嗎?別貼。”</br>  “你懂個屁。”</br>  林寶寶轉過身來,聽到爭吵,奶團子往兩人中間一坐:“不要吵架,干爹和干媽要好好的。”</br>  像和平大使一樣。孟暖摸摸他的頭:“我們沒吵架,但也不一定要好好的。”</br>  “為什么呀?”林寶寶有點苦惱:“爸爸和媽媽就很好,你們不好嗎?”</br>  原來如此。</br>  在小朋友的想法里,“干爹”和“干媽”就像爸爸和媽媽一樣,是在一起的關系。</br>  孟暖忽然不知道怎么解釋……其實仔細一想,稱呼上的確容易讓人誤會。</br>  林寶寶又看向孟暖的肚子:“干媽,你也有寶寶了嗎?媽媽說,我是哥哥,以后要好好照顧干媽的寶寶。”</br>  孟暖:“………”</br>  季川見他一臉疑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臉,也沒解釋太多,輕聲問道:“你想要弟弟還是妹妹?”</br>  她瞪了他一眼,還上癮了?</br>  “都可以,”林寶寶回答道,又想了一下:“還是弟弟吧,我沒有妹妹的玩具。”</br>  放著他又玩了一會,五點半時,林寶寶主動來拉孟暖的手:“干媽,餓餓。”</br>  “干媽帶你去吃好吃的,”孟暖給他穿了襪子,拿起包牽著他起身,看向季川:“你呢?”</br>  “一起,”他應對自如地起身:“干媽和干爹本就要同進同出的。”</br>  孟暖翻了個白眼,抱著小澈先走一步:“隨你。”</br>  季川看著兩人往前走的背影,小澈還趴在孟暖的肩上,對他伸出手。</br>  他也不知怎么就鬼迷心竅了,說出這樣的話來。</br>  不管了,他從口袋里拿出車鑰匙,緘默地跟了上去。</br>  ……</br>  林小澈被安頓在孟暖旁邊,低頭乖乖吃著兒童套餐里的魚湯面。</br>  兩個大人則相對無言地切著牛排。</br>  季川極少見她話這么少:“你心情不好嗎?”</br>  “還行吧,”孟暖把牛排分成一塊一塊的,喂了小澈一口:“如果不是有人忽然上我家要咖啡喝,結果自己睡著又跑掉,像野狗一樣在我家里亂竄,那應該非常愉悅。”</br>  季川:“……野狗?”</br>  孟暖:“你沒聽錯。”</br>  “嗯,”他故意道:“聽你這語氣,沒留住我,你還挺遺憾?”</br>  孟暖抬眸:“沒錯。”</br>  季川被噎住,眼里的笑意淡了些,撩起眼皮緩慢地看向她,頭一次有些搖擺了。</br>  “畢竟,”她用力地叉起一塊蘆筍,面無表情道:“浪費了我一包老鼠藥。”</br>  “……看不出來,”他嘲諷道:“你還挺惡毒。”</br>  孟暖:“對啊,我就是壞女人。”</br>  她說這話時,仰著頭,小肉臉在紅色的圍巾下襯得紅嫩白皙,眉眼里根本沒有精明的銳利,一直都是偏嬌憨的相貌,再加上唇角處沾著的沙拉醬,仿若帶著點稚氣。</br>  一點可信度都沒有。</br>  季川拿起餐巾紙,朝她遞過去,手伸過去的瞬間又改成了輕柔的擦拭著污跡。</br>  孟暖顯然也沒料到他會這么做,漂亮的眼睛疑惑地看著他,渾身都僵硬了,一動不動,周身好像就剩唇邊這一處有知覺。</br>  男人的手,有點冷意,落下來卻是溫柔的。</br>  她總覺得自己要放棄的什么正像沙漏一樣倒退回來。</br>  季川看著面前的女孩,不是第一次見了,他見過她的很多面,收拾妥當漂漂亮亮的,喝醉酒蹲在地上要認垃圾桶為結拜姐妹時的樣子,還有通宵一夜后穿著睡衣倒霉的不高興樣……</br>  眼前浮現又浮起,想潮水般不停漲退著。</br>  可怕的是,不管哪一面,漂亮或者窘樣,亦或者是現在,他竟然都覺得……可愛?</br>  他在風月場里自由穿走這么久,不會不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出自何因。</br>  他心動了。</br>  季川皺眉,驚覺這不是個好苗頭。</br>  這樣的想法,勢必會打破現在的平衡局面,他收了收心,在孟暖漸漸軟化的表情里,面不改色地把紙巾塞進了她的嘴里。</br>  孟暖:“…………………………”</br>  啊啊啊啊!</br>  竟然又被耍了!</br>  狗男人去死!</br>  作者有話要說:大概是一對冤家qwq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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