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你..."
身為當世頂級強者,又有著冠絕天下的魂系法術修為,雖然心臟被毀,張南巾卻仍能保住性命不死,只是也全然沒法動彈,更談不上將背后那暗算者震退,只是吃力的道:"原,原來是你..."
"唔...就是我了."
慢慢點著頭的人,整只右手都還插在張南巾的體內,距離太近之下,自己身上也濺的血肉模糊,他卻全然不為所動,說話的時候,連一絲絲的動搖也沒有.唇上更有淺淺笑意,正是剛剛還在和丘陽明浴血死戰的"天芮巨門".
"巨門!你?!"
突然看到,自己最"信任"的人竟然出手暗算自己最"尊重"的人,武屈的震撼可想而知,而當還發現到自己身后竟在不知何時被暗伏下一道"隱符"時,武屈更感到了一種被"出賣"的憤怒和屈辱,而最后,似是老天猶覺得這些打擊還不夠:當他出于出本能而疾撲向張南巾時,竟被一口木盾和一把火刀生生阻住了去路!
"祿存,右弼,你們..."
"對,他們都反了,是我的意思."
平靜的說著話,巨門道:"而現在,武屈,我最好的兄弟,你亦過來,和我們一起罷."
"你,你說什么..."
"他說,你最好過來,與我們這些人一起."
"而武屈先生,我亦敢向你保證,對你自己或是對太平道,那都絕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聽到那說話聲,武屈如被什么毒蟲叮到般猛然一顫,急回過頭時,卻只扭到一半又生生止住,竟似是"害怕"看到背后的"真相"一樣.
丘陽明的目光也凝在一處,盯在武屈身后,慢聲道:"你們,終于來了."
"對,我們也來了."
微笑著,自剛從武屈背上脫離而出的那黑色光團中邁出的,正是將今日這一切事情操縱布置的鬼谷伏龍,而他的身后,完顏改之等人也正一一而出.
"呔!"
再沒法忍耐下去,武屈終于爆發,雖還沒法讓自己對巨門或是祿存等人破面,可對于黑水完顏家,他卻完全沒有什么情份可講!怒喝著,武屈身形急旋,手中的針劍化作如金蛇般靈動,將兩名疾沖上來的黑水部眾輕易震退,轉眼已掠至完顏改之前!
"哼..."
冷笑著,完全沒有要閃讓的意思,完顏改之雙手握住那長大白布包袱,舉至胸前.
"天心武屈,精修金系法術的你,應該知道,五行生克道理,是火克金."
"鳳門,便給我醒過來罷!"
大吼著,數十道熾燒至無色的火舌忽地自白布包袱中迸射而出,將武屈的劍勢及他整個人完全吞沒!
(糟,這是...)
并非第一次被人以火系法術相攻,火舌還未近身,武屈早在身外凝出"幻金玄障"將火力抵住,卻未想到,這火力之強,竟是遠遠超出他想象之外,只撐持了短短一瞬,便被那熊熊火勁燒作無存!
(比"戾火"...不,比"極火"更強,難道是"三昧真火"?!但,那小子不是只有第七級頂峰修為么?怎可能...)
修習火系力量的強者們通常依火力的純透和強悍程度將之細分為六級,乃是離火,暴火,烈火,純火,戾火,極火,便是欲語所言的"六陽火界",一般較為出色的修習者大多只能迫發出烈火或是純火境界的威力,能夠練至戾火境界的,便已可稱翹楚,至于極火境界,每千多個修行者,也最多會有一兩個天資出眾者可以涉足.
而在"極火"之上的境界,便是所謂的"三昧真火",又被稱作"獄火"的火系究極境界,若果能夠運用,便能發揮出視戾火極火亦若小兒的駭人威力,但同時,要將那驚天威力從心控制,也絕非什么人都能辦到,便算上已然身故于"三寶一役"中的董涼儒,當今天下也只有三四人可以晉此境界.
本來以武屈之能,縱是對上三昧真火,也不會輕易失手,但,錯估到完顏改之的實力,武屈只一合已身陷險境,雖是及時以森寒劍光將頭身要害護住,但雙腿卻早被火舌困鎖,只聽得慘嘶聲中,武屈雙腿上衣服轉眼已被燒盡,肌肉盡現,色作焦黑!
"住手!"
驀地發出大吼的,是一只手猶還插在張南巾體內的巨門,奇妙得,聽到他的怒吼時,驕橫跋扈的完顏改之竟然當真將攻勢收回.他手中所持兵器至此才能看清,卻是一柄長九尺有余的方天畫戟.
(本命元靈為"翼火蛇"的"滅戟風門"?怪不得可以迫發出"三昧真火",竟連神兵元靈也能請降,一向倒是低估他了...)
默默盤算著,丘陽明并未開口,智慧如他者,自然懂得什么時候應該多看少說話.
火舌盡退后,只見得武屈身形軀僂,不住的喘息著,頭發眉毛盡被燒得亂蓬蓬的,口中鼻中白氣繚繞,絲絲溢出,卻是他正在將方才攻入體內的火毒煉化逼出,巨門看他一眼,目光閃動,似有所感,卻未理他,只是粗著嗓子道:"完顏先生,我們說過的話,到底是作不作數?"
完顏改之哼了一聲,并不說話,鬼谷伏龍微笑道:"二家主的說話,自然作數,但方才武屈先生的全力一擊太過兇橫,二家主出手自保,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頓了頓,看看武屈,又道:"巨門先生既然說過必保武屈先生,我們完顏家的人,就絕對不會多事,巨門先生只管放心."說到"放心"二字時,他目光閃動,卻是看向張南巾.
巨門冷哼一聲,道:"你不用來這套皮里陽秋的花樣,我既然出了手,真人就絕沒可能翻身.只要你們莫多事的就好."
方又向武屈道:"武屈,你連我也不信么?"
武屈此時已調息過來,聽得巨門問話,嘶聲道:"你說什么?"
巨門沉聲道:"我說,你過來,與我們一起."
"天門九將的統領,沒有誰比你更為合適了,不信,你問他們."說著指指祿存右弼兩人,便見兩人同時向武屈躬身行禮道:"我等愿服."
武屈怔了怔,道:"將天門九將予我?那,你呢?"
巨門淡淡道:"我?"
"我會再進一步."
"我原盼著能當上‘天門九將‘的統領,可別人不予我,所以,現在,我想索性多要一些."
"能夠成為‘太平三清‘當中的‘上清真人‘,味道想必會很不錯罷?"
張南巾咳血笑道:"好,好志氣!"
"那么說,太清真人,他其實也答應和你們合作了?"
巨門冷然道:"太清一位,本應是太平道最高領導者,你多年來倚強居首,真人早已不滿."
張南巾慘笑道:"好,好,真好."
"那未說,以擔心完顏家為借口而將文取和廉貞兩個調回總壇,也只是這計劃的一部份了?"
巨門再不回答,只是淡然道:"真人,您已老了."
張南巾慘然道:"對,我是老了,老到連就在眼下的真相也看不出來."
"可,我還是想問一句,玉清呢?"
"當他自南方發起訊問時,你們可準備好了怎樣對付他和只聽他一人號令的‘神盤八詐‘么?"
巨門冷然道:"對付?我為甚么要對付?"
"殺你的明明是貪狼,我為甚么要對付他?"
張南巾兩目驀地睜圓,吐血吼道:"你說甚么?!"
巨門淡然道:"真人,莫作勢了.我不會分心的."
"心臟為我半毀,你所能聚運的力量已不會強過我,而在我五行真氣的鎮鎖下,你亦不可能將你的法力發揮."
"我所說的,我才不信你沒有猜到.破軍當然也是我的人,而以有心算無心,相信,貪狼此刻該已是魂歸地府了..."
"嘶…"
吸著冷氣,破軍的臉色微微發白,樣子甚為痛苦.他雖是暗算得手,但貪狼法力遠勝于他,一下反擊也令他付出了不輕代價.
(好痛,媽的…)
喃喃的咒罵著,破軍深深呼吸了幾口,調息了一個小周天,面色方紅潤了些.
(巨門吩咐,必殺那小子,可是,貪狼若果回過氣來,那也麻煩,還是再加一下罷…)
剛才破軍連發三擊,最后一擊猶重,將貪狼整個身子都轟到了對面的石壁上,又軟軟滑下,伏在地上一動不動,背上鮮血淋漓的,極是可怖.但他以往累積威風委實太甚,縱是重創如此,破軍也不敢輕視.
抬步走問貪狼,方走了兩步,又將傷勢牽動,破軍痛得全身一顫,又站住了.
(好痛,幸好是偷襲得手,不然豈不被他搞死,沒想到,他竟有這樣的力量,可不比巨門差了…)
其實,破軍身上雖然帶傷,可對他這等百戰之余來說,要將這種傷勢壓制甚至是強忍住對敵,都不算是怎樣了不起的事情,但,現在,相信一切皆在掌握的他,便不覺得有必要付出令傷勢會加倍惡化的代價來爭取時間.而這自信,便令他付出了遠比傷勢加倍沉重的多的代價...
將要走到貪狼身前時,一直僵臥地上的云沖波,忽地一陣戰動,抽搐了幾下.
(嗯?那小子?!)
忽地察覺到了云沖波的異常,破軍大驚失色,猛旋回身,也顧不得傷口痛疼,將法力凝至最強,疾撲直取云沖波!
(巨門有令,絕不能讓這小子再睜開眼睛!)
雖不明白真正原因,可破軍卻對巨門極是尊崇,在發現到可能有變時,寧可令傷勢加重和冒著讓貪狼回過氣的危險,他也會忠實于命令,要先將云沖波殺卻,可,此刻,已經,晚了...</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