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生死關頭,完顏改之終于展現出之前連面對英正時也沒有使用的力量!低頭屈身,雖然仍不能躲開烏金絲的一勒,卻成功的將喉頭換成了額頭,那烏金絲竟是利如快刀,只一下,已在他額上勒出深深一道血槽,赤紅噴濺!“滾!”再吼一聲,雙手上翻,完顏改之將黑水浦鮮萬奴的雙腕擒住,發(fā)力一擰,只聽的骨碎之聲連環(huán)響起,黑水浦鮮萬奴臉色立時變的慘白,卻呼不出聲!因為,只比雙手的動作稍慢,完顏改之已然屈腰彈起,兩腿連環(huán)蹴出,一取喉頭,一取心口,黑水浦鮮萬奴一聲慘呼未過喉間已教生生踢斷,偌大的身子被踢得倒飛而出,直撞向完顏千軍!卻有風聲大作。似挾風雷,巨大的鐵锏直砸而下,硬生生劈在完顏改之右肩上,砸得他身子向下一沉,居然生生栽在地上,將先前所置幾椅都撞的稀里嘩啦,他仍未放棄,只一摔,早倒彈起來,兩腿向后急踹,將身后偷襲之人逼退—他已知道乃是黑水窟哥。剛抬頭,卻已有一只修長的手掌當頭拍落,手上竟然有淡淡白光閃爍,又雜有七色華彩,也不知怎地,就將完顏改之體內真氣運行干擾,一口氣竟然轉不過來,嘩的一聲又摔回地上,再待起身時,兩刀一锏,已然同時壓在頭上。“嘶…”咬牙切齒,完顏改之盯著那剛剛將黑水浦鮮萬奴的尸體輕輕卸下,又把自己壓制的藥童垂首退后,仍然擋在完顏千軍身前,也看見另一邊,鬼谷伏龍已被另外兩名護衛(wèi)反剪雙肩,壓在桌上。也看到,完顏千軍的臉上竟突然再沒有了任何疲病之態(tài),盡顯陰騖,緩緩的,背著手,自胡床上站了起來。一時間,除卻藥鍋中泊泊而響的翻滾外,帳內再沒了別的聲響,靜,靜的連血正完顏改之的額上涌出、流下,將他的眼鼻糊住的聲音也聽得清清楚楚。首先打破這寂靜的,還是鬼谷伏龍。“大司馬。”轉瞬之間,獵人與獵物的角色已然倒換,鬼谷伏龍卻還能保有他的冷靜,盡管半邊臉都被緊緊按在桌子上,他仍是含混不清的向完顏千軍問侯。“哼。”鼻子里嗤了一聲,完顏千軍舉舉手,道:“將先生松開些。”那兩名護衛(wèi)依言將手抬高了些,鬼谷伏龍笑一笑,道:“謝大司馬。”卻不再理他,便盯著那藥童,端詳一下,忽然笑道:“白蓮凈土八伯道,慈悲華嚴五公達…閣下是那一位?”那藥童注目他面上一時,立掌胸前,道:“在下曹伯道。”鬼谷伏龍嘴角扯動一下,道:“居然真是曹太師的人,大司馬真不愧為一代梟雄,能屈能伸…”也不理完顏千軍面上難看,又向那一直默立不語的侍從道:“曹家智者,首數鄴城雙壁,吾聞奉孝已然斷臂,那這位想來就是…”不等他說完,那侍從已冷冷道:“曹仲德。”鬼谷伏龍默然道:“原來是算無遺策的曹六爺到了,卻不知,一步十計的曹九爺來了沒有?”曹仲德面無表情,似充耳不聞一般,并不理他。雙刀交叉壓住完顏改之頸子,黑水窟哥退出帳外,轉眼回來,手上捧著一支長戟—正是“滅戟鳳門”—恭恭敬敬呈上,完顏千軍看一眼,微微擺手,教將之插在一邊,負著手,自胡床前緩緩踱出幾步,看了一眼黑水浦鮮萬奴的尸體—臉上猶都是驚恐不信之色—方瞟一眼完顏改之,悠然道:“老二,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完顏改之的眼中,卻忽有異光暴綻!悶哼一聲,他猛然向下撞頭,將身前幾案撞得粉碎,跟著低嚎一聲,居然也不理頸后兩口雪亮鋼刀,就向后硬撞起來!那兩名護衛(wèi)都是窟哥一姓的宿將,皆位至百夫,手下曾斬過無數性命,雖驚不亂,手上反加了兩分力氣,沉臂推肘,用力壓向完顏改之腦后—卻猛一震,居然似斬在什么堅韌厚實之物上面,雖也見血花飛濺,卻沒能如料將完顏改之首級砍下。只一愣,便見火光大盛!火光熊熊當中,兩名護衛(wèi)被震得連退數步,插在完顏千軍身后的鳳門卻奇跡般的消失不見,出現在了完顏改之的手中。頸后新傷血溢,額頭的傷痕也因這一掙綻開,披血瀝肩,完顏改之就似戴上了一頂熱血鑄成的頭盔,雙手橫執(zhí)鳳門—那上面竟已有火焰熊熊燒起,連他雙手也都浸在火中—眼里盡是狂態(tài),直若不可一世的戰(zhàn)神。“呔!”再發(fā)一聲吼,他踏步發(fā)力,雙臂掄動鳳門向前直搠,徑取向完顏千軍心口!此時,太平道總壇外面,巨門正滿面春風的立身在所有人之前,向著遠來的同道施以歡迎的禮節(jié)。“玉清真人,一路辛苦了。”</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