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公孫紀鑒軍后營。
浴血苦戰,公孫升濟軍終于攻入了后營,可,在那里迎接他們,卻不是想象中已經該畏畏縮縮的公孫紀鑒和他的最后部隊。
鼓聲錯亂,出自數十張大鼓,以及…
以及,被懸在鼓上方的,充滿恐懼的數十只野鹿野羊,除此以后,營中竟已空無一人。
"他媽的,上當了!"
似是在為公孫升濟的怒吼加個注腳,在他怒吼的同時,殺聲四起,亂箭橫飛,公孫紀鑒軍的主力部隊自營帳兩側出現,開始猛攻士氣已鈍的公孫升濟軍。
"很好。"
鳥瞰著山下的戰局,仲趙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向公孫紀鑒道:"樂將軍倒也統軍有方。"
曹奉孝忽道:"下邊,仲大人是否該將木橋甚或是對面的殘峰一并設法抹殺了?"
仲趙眉毛一挑,笑道:"曹先生的見解果然精要。"
又道:"其實,在下對曹太師一向敬迎,絕無惡意,曹先生不必過慮。"
曹奉孝微笑道:"仲先生好生客氣,敢莫是想要在下出面證告公孫將軍么?"
仲趙眼中閃過一絲寒意,道:"對!"
"公孫伯硅心蘊異志,暗中勾連云臺叛黨,死有余辜!"
"周術膽大包天,背著劉太博結納外將,依律可殺!"
"公孫升濟一心為國,卻實力不敵,死得其所!"
曹奉孝嘿嘿笑道:"好,鋪排的好!"
"劉家勢大,可折其臂,卻不可侵襲其首。"
"公孫家坐鎮冀北,中隔云臺,只可控之,不可易之。"
"見機行事,安排如此得當,仲大人好心智,奉孝佩服。"
仲趙面容不動,拱手道:"三寶一戰,曹先生早已名動天下,該仲趙說敬服才是。"
曹奉孝又道:"但公孫將軍鎮北已久,帝京號令早已虛行,止靠這套說辭,仲大人真有把握平定公孫家?"
仲趙大笑道:"這倒不勞曹先生費心。"
"公孫將軍自己,不也是殺父奪位的么?!"
"冀北地方冷僻,千多年前尚還茹血而食,并無中原許多禮教顧忌,強者便可為王,曹先生放心便是。"
他一句話出口,曹奉孝身子忽地一震。
(殺父奪位?!)
(那未說…難道,原來,如此??。?br/>
(原來如此??。。?br/>
驚愕中,他偏頭看向公孫伯硅,卻見他根本沒有任何反應,顯是根本不知自己正在想些什么。
(可是,這種事情,這樣的布置,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世上最強的計謀,難道就是這樣的嗎?)
片刻的驚愕之后,曹奉孝便已將自己的情緒平定,微笑著,他一拱手,道:"如此,倒是奉孝多慮了。"
頓了頓,他又道:"但,奉孝還是要謝謝仲大人的錯愛了。"
他的回答顯是大出仲趙意外,偏頭道:"哦?"
曹奉孝臉上依舊保持微笑,眼神卻銳利了許多,盯著仲趙,他一字字道:"仲大人所指出的路,原和在下所謀相近,太師的意思,也只是教我察探一下此中動靜,莫教人行些目無皇上之事。"
"可是,我卻還有一個承諾,一個必須完成的承諾。"
"所以,對不起了,仲大人…"
"你!"
驀地警覺,仲趙怒喝著旋身,卻已遲了。
"都不要動哦。"
"對,對,聽他的,千萬別亂動?。。?!"
驚恐到幾乎"失控"的在吼叫的人,正是方才還恥高氣揚的公孫紀鑒,而,穿著一身工兵號衣,在悄然當中掩至他身后,將一口寒光閃閃的鋼刀加在他頸子上,并帶著笑容喝止仲趙及他那些手下的人,卻幾乎沒人認識。
那是云沖波。
曹奉孝微笑道:"好。"
又道:"文和。"
曹文和答應一聲,右手一揮,頓見一支旗花火炮"嗤"的一聲沖天而起,直飛起十來丈高,方"碰"的炸開,炫出百千點火花明滅空中,十分好看。
花火耀空,山下,林中,一雙眼睛閃過了贊賞和佩服的神采。
(空營誘敵的同時,也在山上作了針對的布置,仲趙的算路,就比我的想象更為精準和穩健。)
(而,能夠將這樣一個人算于掌中,曹奉孝,他真是一個可怕的人…)
看到公孫紀鑒營中有伏時,蕭聞霜已知道,若果依自己的想法行事,今晚的大半可能是會墮入仲趙的陷阱,與公孫升濟軍一起被殲殺于雪野當中。
(可,現在…)
在心里默默的贊嘆著,蕭聞霜長身而起,化作一道藍芒,投向兩軍交戰最烈的地方。
已被戰斗撕得一塌胡涂的軍營中,戰斗正進入膠著狀態。雖然落入"陷阱",但依靠公孫升濟的統兵能力和那些副將對他的忠誠服從,他們便仍能迅速反應,作出相應的還擊。
論戰力,直屬公孫升濟的部隊本就在公孫紀鑒軍之上,論數量,他們也有著微弱的優勢,再加上公孫紀鑒始終沒有出現鼓勵本方士氣,戰斗,便并沒有向一邊倒的態勢發展。
(重創公孫升濟軍,同時,也不能容許公孫紀鑒的副將們取下最終勝利,使戰局膠結的同時,仲趙會和公孫紀鑒及部分精兵微服上山,狙擊公孫伯硅并將山上的部隊掌握,以此來攻擊公孫升濟的后軍。)
(公孫伯硅死于公孫升濟的反叛,公孫升濟死于為公孫伯硅報仇的亂軍,而毫發無傷,大獲全勝的公孫紀鑒,便可以輕松頡取整個公孫世家。)
(一切,也都如他所料,可怕的人…)
藍光掠空,蕭聞霜收拾心神,再不去考慮曹奉孝的事情,至少,此刻,他們仍是"盟友"。
"還打什么打!"
厲聲叱喝著,蕭聞霜直闖陣眼,以她的身*力,此刻兩軍中便只一個云飛揚堪為其敵,那些尋常士卒自是擋不住她。
"公孫紀鑒不會回來了!"
"與他合作的,是‘帝京十三衙門‘的人,他們此刻已經前往雪峰,要奪寶獻朝,你們都只是棄子罷了!"
"吾家的人正在峰頂,希望可以將他們阻得一時,若還不信的話,你們便在這里拼到個死光罷!"
來去如電,四句話的工夫,蕭聞霜已將軍陣橫掠而過,一旋身,身法驀地又再加快,劃出一個大弧,復投山巔。
(這是…)
自覺不自覺的,兩軍的動作都慢了下來。
在公孫升濟一軍,早覺今夜這一仗多半是上了人家大當,而在公孫紀鑒一軍,連續多日的內戰已是極為令人厭倦,而公孫紀鑒的始終沒有現身,也已令士兵乃至中下級的軍官們心生疑竇,在蕭聞霜的怒喝之后,兩軍不約而同,都開始選擇"觀變"。
在第一線的軍士自戰陣中脫離,開始隔寨對峙之后,公孫升濟終于下定決心,叱道:"移子帶一千步卒隨我來,其余的人守在這里。"另一邊,沉著臉的樂何當也發出幾道號令,令大軍安靜下來自守。
很快的,兩條火龍循著各自的道路撲向雪峰,雖然夜深雪大,可是,在早已經熟悉的道路上,那只是區區半個時辰的腳程而已。
雪峰上,猶在僵持。
蓄謀已久,要將所有對手一鼓滅于雪峰的仲趙,沒有想到曹奉孝竟能先行洞悉了他的埋伏,而布下云沖波這顆"暗棋",在"完敗"之際將公孫紀鑒挾持,使場面陷入僵局。
心中急轉,仲趙片刻間已想過數十個主意,卻都有"投鼠忌器"之嫌,又聽得山下殺聲漸淡,更有布在山路上的探子急走來報,令他知道下面的混亂已然告終和公孫升濟與樂何當正引軍前來,心下愈怒,忽地想道:"云臺山的人確已撤走了,曹家的主力也的確沒有前來冀北,然則就算將所有人集中到一處,他也始終只有這幾個人手而已,止靠一個公孫伯硅,又能濟什么事?"
掃了一眼云沖波,仲趙不禁又想道:"這小子氣勢大為不凡,之前卻從未有聞,難道是曹家新近延攬的客卿,還是什么剛剛出山的少壯?"
不一時,蕭聞霜已飛掠而回,并不多言,只是叉手立在曹奉孝身側,眼似冷電,將仲趙在上下打量。
錯亂的腳步聲響起,公孫升濟等人終于搶至峰頂,也旋就因這詭異的局勢而怔住,片刻后,樂何當已急急掩至仲趙一側,包抄在公孫紀鑒的身后,公孫升濟一軍則因立場未明而鼎居在側,相形之下,曹奉孝等人反而更形孤單了。
冷笑一聲,仲趙揚聲道:"在下仲趙,現居十三衙門少卿,奉皇令至此,便宜行事,公孫二將軍可有疑義?"
公孫升濟愣了一下,目露兇光,卻又壓住,不自禁的看向身后。
周術肚里暗罵一聲,卻又無法可想,咳嗽一聲,踏出陣來,呵呵笑道:"在下沛上周術,已然入朝數十年,現居著鴻臚寺典客令一職,和署點十三衙門的朱秦兩位大人都很相熟,卻從未聽說過仲世兄,不知世兄是那一年入仕的?"
仲趙周術既照上了面,便都知今夜已別無選擇,必殺對方,唯如此,卻更須安定兵卒之心使其附已,在仲趙,便以皇命相護,在周術,則以詰語質其身份,用意原是相同。
此時雪峰上已有六七千軍馬,其中公孫升濟和公孫紀鑒的死忠部隊各有一千來人,都簇擁已方陣后,揮刀揚盾,殺氣騰騰,自不待言,余下那四五千人卻并非雙方嫡軍,見此情形,委實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兩眼滴溜溜的,卻還是看向公孫伯硅的多些。
這原在曹奉孝算中,正待要依先前謀劃開口,挑動這批立場曖昧的士卒時,忽聽公孫伯硅一聲長嘆,道:"罷了,罷了!"右臂驀地一揚,竟已將曹奉孝肩頭扣住!
他突然發難,曹奉孝蕭聞霜都未有所料,曹文和的反應更是不及,真氣方聚,曹奉孝已落人掌中,只得止住身形,心下恨恨。
不理會眾多驚疑目光,公孫伯硅低嘆一聲,道:‘那位小兄弟,煩你將我在三弟放了罷。"云沖波此時也有些不知所措,看了蕭聞霜一眼,見她微微點頭,方大聲道:"那好。"押著公孫紀鑒轉了半圈,猛一發力將他踢向陣中,自己則借力急躍,退回本陣---早有蕭聞霜接應在彼。
公孫紀鑒終得自由,心下寬松之際,已是勃然大怒,一迭聲的罵道:"他媽的臭小子,老爺一會兒一定將你扒皮抽骨…"忽聽仲趙低低的咳了一聲,道:"大將軍,有話請講罷。"
公孫伯硅再嘆一聲,聲音中無限惆悵之意,緩緩走出,邊慢慢打量周圍士卒,邊道:"老二,老三,你兩個可謀劃了不少時日了罷?"
他口中說話,卻并不理會公孫升濟和公孫紀鑒兩人,只是細辨士卒模樣,一邊猶在緩聲道:"四支的山河,你竟然也和老二站在一處…老白,紀鑒許了你什么好處,你這般玩命…"他執掌公孫家多年,記心又好,不一時間已呼出百余姓名,兩軍中人皆有,場中頓時混亂起來。
仲趙心道:"這廝明是亂我軍心!"卻苦于自己乃是外人,不便置喙,只是暗恨:"公孫紀鑒這廝真是沒用!"
又聽得公孫伯硅在道:"隨我的也好,隨老二的也好,隨老三你的也好,不都是公孫家的好子弟么?不都是咱們兄弟用了十數年的兵么?"
"一旦相殘,于心何忍?!"
仲趙輕咳一聲,道:"大將軍,明人莫說暗話,這幾日的事情過后,你真能夠不計前嫌?"
公孫伯硅大笑三聲,道:"豈有此理!"
"我兄弟三個既已走到此步,便再不能共存,今日能夠生下雪峰的,只得一人而已!"
他語聲如雷,滾滾而出,將周圍樹上冰雪也都震落,威勢果是極重。云飛揚卻冷笑了一聲,目光中竟有些不屑,另一邊,蕭聞霜也是眉頭暗皺,心道:"聽這笑聲,他可還有些勉強啊,難道竟想行‘欺敵之計",但仲趙謀深,云飛揚當世高手,怕不成的…"
一片安靜當中,公孫伯硅環視諸人,沉聲道:"此事原為爭奪公孫一姓家主之位,便不該將你們也都牽入!"
"升濟,紀鑒,你兩個給我滾出來,我兄弟三個在此一決生死,勝者便為公孫家主,莫要再多荼害這些子弟,傷動我公孫家根基,可好!"
公孫升濟面色青紅交變,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兄弟三人當中,原是以公孫伯硅的功夫最為精深,若非如此,公孫升濟反意早萌,也不會隱忍至此,但他這般說法,實已將軍心鼓動,公孫升濟雖然掌軍多年,一時卻也心意動搖,竟不敢發令群起而攻。
忽聽云飛揚趨至身后,沉聲道:"不妨事,他傷勢未愈。"
另一邊,公孫紀鑒早已經嘿聲笑道:"大哥果然豪氣!紀鑒我便也豁出來啦!"
公孫伯硅冷笑一聲,道:"你兩個一齊來呢,還是車輪戰?"言下之意,竟似早將兩人視同掌中魚肉一般。
公孫升濟心下方自躊躇,卻聽李移子已走到身后,沉聲道:"在下愿為將軍掠陣。"
又低聲道:"將軍神威,必勝無疑,不必多慮。"
忽聽公孫伯硅一聲長笑道:"長幼有序,便老二你先來罷!"說著竟似已不耐煩再等,呼呼風響,已是直撲向公孫升濟過來!
"呔!"
驚怒交集,公孫升濟不敢怠慢,雙臂交叉,將力量摧動至第七級中階,逼出護體氣盾,旋就聽得霹靂聲響,卻是公孫伯硅已搶至身前,右手如刀,重重斬下,正砸在公孫升濟的雙臂之上!
(好…)
雙臂交擊處滋滋亂響著,更有青紫色的弧光閃爍,正是公孫家神巫術的特征之一,表面上看來,滿頭大汗的公孫升濟便正落于下風,可,他的心里卻全然不是如此。
(果然,大哥只是用家傳心法犧牲了五年生命去強行鎮壓傷勢,內里根本未愈,也沒可能發揮出他昔日那第七級頂峰的力量,要殺他,我已足夠了?。?br/>
(那未,我的"最強力量",就還是留給老三罷…)
兩人暫時僵持,而公孫紀鑒呢?他又會怎樣?
這貪婪而無恥的家伙,他還能怎樣行事了?!
"大哥,蒙你神威,我便與二哥聯一下手罷!"
用如大笑般的聲音說著這"無恥"的話語,他已一掠而出,氣勢洶洶的撲向公孫伯硅的背后,而看他那如厲錐般的來勢,當真是恨不得連公孫升濟也一齊斃殺拳下,又那有要“聯手”的意思了?
“來得好?!?br/>
腹背受敵,兇險四伏,可是,當公孫紀鑒出手時,公孫伯硅的臉上,卻出現了詭秘而可怖的笑意。
“終于來了…”
“殺!”
大吼聲中,夾雜著撕裂心肺一樣的慘叫聲,轉眼間,公孫伯硅竟已輕松轉身,留下一個胸口洞穿,血肉飛濺,兩眼睜得幾欲開裂的公孫紀升濟,倒在地上!
一招格殺公孫升濟,公孫伯硅身上也濺得全是鮮血,左手中血肉模糊,猶還捏著公孫升濟的心臟--卻還在輕輕跳動--瞧上去似是什么未世鬼神一樣,十分的嚇人,公孫紀鑒雖已迫近身前,卻被他殺氣所攝,不自由主的竟慢了下來!
冷冷睨視公孫紀鑒一下,公孫伯硅滿面不屑神色,并不理他,緩緩將左手舉高,一邊仰頭張口,去接指縫間滴落的血水,*幾口后,似是還不滿意,竟把滿手血肉一齊按進自己口中,大口咀嚼起來。
并不大聲的咀嚼和吞咽,卻因為,再沒有任何“別的聲音”發出而清楚的被每一個人聽見。
每一個,都在戰粟中屏住了呼吸。
雪夜深山,年過六旬的老人,遍體浴血,帶著古怪的笑容,在吞咽自己兄弟的心臟…可怖而令人抽搐的場景,在令九成以上的士兵都在顫抖中彎下身子的同時,也令象仲趙曹奉孝這樣的人物也都不自禁的心生寒意。
一種,因"事情已脫離控制了"的覺悟而來的寒意。
反應最大的,還是公孫紀鑒。
當看到鮮血自公孫伯硅的嘴角淌下時,他的反應,就象是一個突然在惡夢中醒來,卻發現自己正面對的“現實”比“惡夢”還要可怖百倍的人一樣。
恍然大悟,驚詫莫名,追悔莫及…種種感情復合在一起,出現在公孫紀鑒那因恐怖而不停顫抖的肥胖臉龐上。剛剛的油光可鑒,突然就變作了死暗死暗的灰色。
(這個人,他突然想起來什么事啦?)
茫然的看著,云沖波在感受到那種出自骨髓的惡寒時,也感到極大的好奇。
說起來,他與公孫伯硅該還算是"盟友",所以,在他正漸漸將全局掌握時,云沖波似乎應該感到"高興",可,事實上,他的心里,卻連一點點的"輕松"也找不出來。
(不是連聞霜也說他的傷還沒好的嗎?怎么會這么厲害,殺他那個兄弟,竟然快得大家都看不清楚…)
想到公孫升濟,云沖波不覺又向那邊看了一眼:雙目滾圓,滿面怒意的公孫升濟,仰面朝天,直直的躺在雪地上,胸口的血已漸漸停了,開始轉作一種淤黑的顏色。
同時,臉上帶著疑問,仲趙,曹奉孝和蕭聞霜也都在審視著公孫升濟的尸體,但,沒一個開口,更沒一個有什么動作。
連連的咽了幾大口,將口中的血肉吞盡之后,公孫伯硅似是猶未饜足,將舌頭伸出,在嘴邊轉了幾轉,把殘血添盡,方獰笑道:"老三,不是要殺我的嗎?怎么不敢來了?”
忽地一聲長嘯,聲若狼嗥,在這雪夜中遠遠的傳了出去,稍頃,便有此起彼伏的狼嗥聲響起,四下響應。
嘯聲未息,公孫伯硅身子展動,帶出一抹血光,已然惡狠狠的撲向公孫紀鑒!
他來勢雖快,公孫紀鑒也非待屠之輩,同時也已雙腳連踢,向后急退,口中不住尖嘯道:“來人哪!”
他既敢起意造反,自也有一群死士追隨,適才雖被公孫伯硅所懾,不知所措,此刻聽得自家主公呼救,卻還有些個勇氣猶存的,一邊廂口中呼喝,一邊廂已紛紛掠出,當中卻以樂何當沖在最前面。
仲趙不動聲色,安立如山,他手下僅存的那些個刺者自也沒什么動靜。
公孫伯硅手動如電,片刻間連出五爪,卻都被公孫紀鑒以柔勁卸下,雖將他震得面色紫漲,卻到底沒有將他擒下。眼看已將讓他退回身后陣中。
公孫紀鑒耳聽身后人聲漸近,心下略寬,正在想道:“方才幾爪上的吸蝕力道古怪的緊,瞧來大哥果然是在修練那邪門功夫,幸好止靠二哥一個的心頭血肉不夠破關,未教他成功,他這般倒行逆施,軍心必然不附,我只消合眾人之力除了他,仍舊可以穩掌公孫一族,更還省了收服二哥一支的麻煩,倒是因禍而?!闭P算到得意處時,忽地聽得身后眾將齊聲驚呼,待得心生惕意時,已是遲了!</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