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效應以皮格馬利翁命名,大概意思是說。你期待什么,就會得到什么。通俗點講就是“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那么,真的很思念一個人的時候,她會有感應嗎?
……
“起床了,死鬼!”江岸芷一把掀開了被子,提著洛汀蘭的腳踝將她從床上拖了下來。
“哎呀,我會起來的嘛。”洛汀蘭不滿地嘟囔著,一臉地睡眼惺忪。她一邊抱怨著,一邊揉了揉迷糊的眼睛,打了個哈欠。
“快點去洗漱,不然來不及吃早餐就要去集合了。”江岸芷看了看時間,沒好氣地說道。
“好的。”她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fā),隨手套上了迷彩服,然后開始洗漱。
洗漱完之后,再用比博爾特還快的速度沖到食堂。然后嘴里叼著包子,手里拿著豆?jié){慢悠悠地朝著操場走去。
這似乎已經成了洛汀蘭的日常,生活極其規(guī)律的江岸芷也莫名其妙地被帶到了她的節(jié)奏里。
軍訓后面的時間過得特別快。半個月其實很短很短的,短到大學四年畢業(yè)了,回首一看,仿佛還發(fā)生在昨天。
軍訓的最后一天,天上下著雨。學校的廣播室里放著劉瑞琦翻唱的《晴天》。
“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但偏偏,風漸漸把距離吹的好遠。”
“好不容易又能夠多愛一天,但故事的最后,你還是說了拜拜。”
其實挺應景的。秋千,學校里也有,每次江岸芷經過的時候,它似乎也不是那么安靜,偶爾也會輕輕地晃悠著,仿佛剛剛有人從那里離開。但是,沒有人來過吧?
宿舍前有幾棵她叫不出名字的樹,生長出不知名的小花。香味很淡,也不算特別美。但是最近出門的時候,看到那鋪了一地的花瓣,竟然還是會覺得有些惋惜。
偶然從鞋底發(fā)現它們的時候,還是會覺得它們是美的。盡管沾染上了泥土,被踐踏到了塵埃里,還是很美,不卑賤的美,遺世而獨立的美。
學校里的風很大,刮在臉上涼嗖嗖的,像剃刀,但還沒有大到能把兩人的距離吹得很遠的地步,因為她始終覺得,她一旦握緊了一個人的手,便再也不會松開。
她驀然地想到了孩提時代。作為老師眼里的好學生,父母眼里的乖孩子。她和穆茗都翹了課,因為有個她很喜歡的畫家舉辦了畫展,地點離學校并不是很遠。她想去,于是穆茗牽著她的手,一路上櫛風沐雨。
他把擋風的衣衫脫下蓋在了她的頭上,只穿著一身潔白如雪的單薄襯衫。
他的手很暖,讓她感到很是心安,心里滿滿地都是對畫展的期待。那是記憶里第一次做叛逆的壞孩子,那種惶恐又隱隱有些興奮的感覺,依然讓她記憶猶新,但是后來再也沒有找到過。
畫展有些不盡人意,那些畫,好像都沒有達到她的心理預期。可盡管是這樣,她依然很開心。因為他牽著她的手。
雖然她什么也沒有說,但是泛紅的臉已經告訴了穆茗很多。
老師和家長為了找他們,都急得要發(fā)瘋了。穆紫薰還專門從學校請假去找他,最后看著他凍得瑟瑟發(fā)抖的樣子心疼得不行。
就是這么偶然的瞬間,一首歌都會讓人想到很多很多。當她從久遠的思緒里回過神的時候。校長已經開始致詞。
至于說了什么,江岸芷沒去聽,無非是一大堆沒營養(yǎng)的心靈雞湯。她比較感興趣的是這位校長用二胡拉的一段二泉映月,僅此而已。
下過雨的操場很是濕潤,在總教官的要求下,全體方隊都要在操場上坐下。屁股涼涼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所以在操場上等待著學校領導講話和優(yōu)秀代表發(fā)言就變得格外痛苦了。
軍訓結束了,女孩子們都有些舍不得夏教官。洛汀蘭也不例外,至少在軍訓期間,她沒少給自己整理貝雷帽,也很耐心地教會了她向左向右轉。
也許是因為她特別會笑吧,有句話叫做“伸手不打笑臉人”。她長得很美,笑起來也非常好看。所以夏教官一看到她,就忘記了自己想要說什么,自然也不會發(fā)火。
都說女孩子比較重感情,對于相處了一段時間的人,都會舍不得。這就是暖心的小棉襖吧,但江岸芷顯然是沒有那么多愁善感的。
也并非是她生性涼薄,她只是覺得,每個人一生都要遇見很多人,要和很多人告別。
一個人出現在你的生命里兩年時間就已經很了不起了,說不定會讓你記住一輩子。
但盡管是這樣,相處了數年時間的人,可能連一句再見都沒有說出口就再也不見了。半個月的時間,并不能決定什么。
如果每一次遇見,都要眼眶里盈滿淚水,她覺得自己是沒有那么多感情可以用來消耗的。
“以后沒有交集了,我們各自安好。人生路漫漫,祝你一路順風。”這就是她會說的話,她一向不認為自己是個煽情的人。
軍訓結束就要有合影了,攝影社團的同學們把金屬的三角支架安置好。然后大家就會齊聲喊一句“茄子~”。很老套的臺詞,一點新意也沒有。但是沒有了這個臺詞,拍出來的照片就好像會少了些什么。
一道白光閃過,那一瞬間的時光就被打印在了小小的相片里。相片里藏著男孩女孩們的微笑。
也許在多年以后,白發(fā)蒼蒼的老婦人會指著一個女孩說,你看,這就是我年輕時見過的最好看的女孩子。
“有緣再見!”夏教官只是瀟灑地揮了揮手,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她是個很酷的人,不論是言語,神態(tài),還是氣質,都酷到讓女孩們犯花癡的地步。
這個酷酷的大女孩,也只是她們人生中的一個過客。她會遇上很多人,有屬于自己的美好故事,而這些故事與她們都無關了。
都怪這世界太大了,一個人一溜煙就沒影了,比如說穆茗,怎么找也找不到。用一句詩來表達就是“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軍訓完結撒花,學生們各自回到宿舍。不一會兒,陪伴了學生們半個月的迷彩服就會在宿舍樓下堆積成小山。
很少有人會將它們留著的,學生們大多會選擇捐獻出去。至于這些衣服最終去了哪里,這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