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不要買點酒?”洛汀蘭看了看柜子上的茅臺,眼前一亮。
“你認真的?”穆紫薰問道。
“嗯嗯,我覺得白酒蠻好喝的”洛汀蘭微微有些臉紅,很是不好意思地道。
“那……”穆紫薰看了看江岸芷,征求著她的意見。
“落花有意,流水怎么無情呢?”江岸芷甜甜一笑。
“那好吧,你就喝點啤酒吧。”穆紫薰說著,拿了兩罐德國黑啤放進購物車。
“茗子不讓我喝酒,我就喝果汁算了。”她把兩瓶茅臺和一瓶橙汁放進了購物車。又帶著兩個“女兒”往海鮮區域走去。
海鮮濃烈的腥味著實讓人很難忍受,三人甚至都有了戴上防毒面具離開的沖動。
“你們愛吃什么?”穆紫薰捂著鼻子,嗡聲問道。
“象拔蚌怎么樣?”洛汀蘭笑吟吟地說道。
“為什么要吃那個?”江岸芷掩著鼻子,忍不住皺了皺眉。
“好奇,聽說象拔蚌和那個比較像。”洛汀蘭挑了挑眉,車速飚到了一萬碼。
穆紫薰也不禁滿頭黑線,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兩下。象拔蚌的外表著實是有些羞于啟齒。
“你想什么呢?腦子里裝了什么?”江岸芷臉色羞紅,忍不住敲了敲她的頭。
“象拔蚌好吃啊!”洛汀蘭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反正我是死也不會吃那個東西的!”江岸芷沒好氣地道。
“鱈魚都喜歡吧?牡蠣鮑魚和海膽都吃嗎?”穆紫薰搖了搖頭,把污污的想法都甩了出去。
“可以,都挺好的。”江岸芷點了點頭。
“鮑魚還像那個呢?你怎么不反對吃啊?”洛汀蘭雙手叉腰,瞪大了眼睛看著江岸芷。
她的聲音很大,吸音超市里其他人的目光。
看著周圍人們傳來的怪異目光,江岸芷漲紅了臉。她把臉轉過去,默默走開了一段距離,裝出一副“我不認識你”的樣子。穆紫薰則忍不住給了洛汀蘭頭上一個爆栗。
買完了海鮮,又花費了不少時間選擇火鍋底料,蔬菜和其他肉食。三人購買食材的過程倒也很是迅速,主要得意于穆紫薰的輕車熟路與雷厲風行。洛汀蘭和江岸芷都是跟在她后面拿東西,一直在回復類似于“嗯,好,好的,可以,不錯”之類的詞匯。
出了超市,三人提著大包小包回到了江岸芷的宿舍里。
“好香啊!”洛汀蘭一推開門就嗅到了鼻尖那滋味醇厚的辣椒味。
“是火鍋魚!”江岸芷立刻就反應過來了。
她住的宿舍條件是非常好的,甚至有單獨的廚房,還配備了各種廚具和冰箱。
“是茗子做的,這湯的味道,我永遠都記得。”穆紫薰開心極了,趕緊往廚房跑去。
“茗子?”穆紫薰開心地喊道。
廚房里沒有她想要見的那個人,只有那一鍋煮得正好的火鍋魚。
“真的是!你干嘛老躲著我嘛?”穆紫薰有些氣惱地跺了跺腳,嘴巴噘得老高了。
“他過些時候就會來看你了。別急。”洛汀蘭輕聲安慰道。
“真的?”穆紫薰頓時喜笑顏開,眨了眨那呆萌的大眼睛。
“當然是真的!我可不像我弟弟那么喜歡騙人!”洛汀蘭笑吟吟地說道。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說的弟弟不是指穆茗。穆茗當然不會騙人了,喜歡騙人的是另一個倔脾氣的小孩。
“那太好了!”穆紫薰開心地拍了拍手,突然覺得食欲大振。
“看來我們今天可以把這些菜都放冰箱里了。”江岸芷也感到很開心。
……
“cheers!”三個女孩端著杯子碰到了一起。
穆紫薰倒的是橙汁,江岸芷杯子里是黑啤,洛汀蘭杯子里是白酒。
中間的鍋子里,滾燙的紅油翻滾著,雪白的魚肉和鮮紅的辣椒交相輝映,湯汁的香氣撲面而來。
洛汀蘭端起杯子一飲而盡,仿佛喝的是一杯涼白開而不是烈酒。
“你有酒,我也有故事。”洛汀蘭的臉頰上浮現出一抹紅暈,醉醺醺地癡笑起來。
穆紫薰和江岸芷都忍不住一陣頭大。
“這就醉了?”
“胡說!我沒醉!”洛汀蘭蹙了蹙眉,很是固執地說:“我沒醉!”
“酒喝了,就該講故事了。”洛汀蘭的神情突然變得落寞起來。
“老爸,我不會讓你死的。”白薇很堅定望著他渾濁的雙眼,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白庭筠欣慰地點了點頭,然后說:“好,第二個要求,你再畫一張畫吧。”
“就這個?”白薇愣了愣,有些吃驚地看著他,本以為他會出一些很刻薄刁難的條件。
“我想再看看你畫畫的樣子”。白庭筠有些傷感地說。白薇心中了然,微微點了點頭。
她有些生疏地從紙箱里翻出了小刀和鉛筆,還有一張白紙。靈巧的小手麻利地削起鉛筆來。
有些東西,哪怕你以為已經遺忘了,其實并沒有,你的大腦最深處依然有它的位置,你的肌肉還記得。就像兩個人已經結束了,但是輸入法還會記得對方的名字。
“手術刀拿久了,這種小刀不太順手。”白薇說著,像是給鉛筆做著精細的解剖。
削好了鉛筆,她在白紙上開始素描起來,說來也是奇怪。既陌生又熟悉,一股微妙的感覺涌上心頭。就像許久未見的老友,再一次見面還是那么熟悉那么親切,原來它從來沒有離開過。那顆喜歡美術的心也沒有離開。
鉛筆在紙上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勾勒出一對舒展開來的翅膀。
時間滴答滴答地過去了,墻上的指針走了一圈又一圈,白庭筠瞇著眼睛看著她,一動不動。
她筆下的羽翼逐漸豐滿,變得活靈活現起來。天使一般的羽翼舒展開來,男孩矗立在云端,寬松飄逸的白衣迎風招展,俊秀的面容上噙著一絲暖暖的微笑。
滿滿地,畫中的天使逐漸富有生氣,仿佛變得有血有肉一般。
“好了。”白薇改了又改,終于滿意地點了點頭。
“真好,你要是繼續學美術該多好啊。”白庭筠先是贊嘆了一聲,然后有些惋惜地嘆了嘆氣。
“這個男孩子,你給他做過手術的。他把眼睛和心臟給了另一個女孩。是他給了我學醫的動力。”白薇輕輕說著。
“原來是這樣啊,是那個孩子!”白庭筠恍然大悟,難怪覺得那畫中男孩的臉有些似曾相識。
那男孩的眼睛很美,是他從未見過的晴空的顏色。最美,很溫柔,很干凈,不染塵世的灰。他的心也是美的,純潔得像個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