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向一南動了,可能是張芳蕾一直都沒變化,讓他覺得符紙不是規(guī)則,而是真的能保命,于是他不再等待,一把抽走江北手里的符紙,打算往胸口貼下去。</br> 但就在他的手即將落下時,卻意外的又放了下來。</br> 因為他想到了那個‘鬼’。</br> 這是一場邏輯指數(shù)比較高的游戲,玩家可以用正常的邏輯來分析和推理。</br> 游戲此時已經(jīng)來到尾聲,通過前面的經(jīng)歷,也可以很好的證明這一點,但凡是出現(xiàn)過的線索,不管明的還是暗的,基本都用上了。</br> 所以,這只鬼……存在的意義是什么?</br> 畢竟它沒有殺過玩家,單純只是在嚇唬人。</br> 向一南感覺,游戲不會沒理由的安排一只‘鬼’出現(xiàn),因為想要玩家死亡,一有規(guī)則,二有那些變異的npc,根本沒它出現(xiàn)的必要。</br> ‘鬼’的出現(xiàn),一定有某種含義在里面。</br> 某種含義其實也不難猜。</br> 當(dāng)時喬芬還沒有死,npc們也沒有在白天暴動,正是由于‘鬼’的出現(xiàn),才導(dǎo)致張芳蕾回家殺掉喬芬,從而讓局勢演變成現(xiàn)在這樣。</br> 向一南的信息要比其他玩家多的多,如果站在其他玩家的視角,他們又如何得知楊珠家里隱藏著通關(guān)的‘規(guī)則’?</br> 他們不知道。</br> 他們甚至都不知道那一晚該怎么安全渡過,也不知道關(guān)于善莊的一些潛規(guī)則。</br> 所以……他們來楊珠家干什么?</br> 他們不來,就不會觸發(fā)規(guī)則被詛咒了啊。</br> 答案,似乎已經(jīng)顯而易見了。</br> 假如你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到了晚上,身邊的人會突然變得很恐怖,可能有要殺你的傾向,那么你肯定會感到害怕、擔(dān)心。</br> 第一晚它們沒殺我,那第二晚、第三晚呢?</br> 跟江北一樣,玩家也是人,他們也會害怕。</br> 但他們對善莊不熟,不像江北那樣,心里有一個明確的‘安全區(qū)域’,所以他們只能到處在村子里游走,一邊尋找線索一邊尋找村子里的高人幫助。</br> 而這個時候,高人……出現(xiàn)了!</br> 她告訴你,想要不被可怕的npc殺掉,就得貼上符紙,這樣就可以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了。</br> 向一南覺得,大多數(shù)人應(yīng)該都會本能地聽從‘高人’意見,畢竟他們不了解這個村子,缺乏足夠的信息。</br> 因為害怕,他們選擇貼上符紙。</br> 因為絕望,張芳蕾才會決定拼了。</br> 因為尋找規(guī)則,向一南才會去努力尋找楊奶奶的家。</br>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合情合理,因果關(guān)系十分明確。</br> 但就是因為它太合理了,玩家即使是懷疑、察覺到了不對,也很難再有選擇的機會。</br> 不得不說,游戲似乎很懂玩家的內(nèi)心,布置出的陷阱也讓人防不勝防。</br> “難道……不能貼符紙就是規(guī)則,只要貼上就會被詛咒?”</br> 在短暫之間,向一南沒有被張芳蕾的‘正常’蒙蔽雙眼,他理清這些事后,果斷扔掉了符紙,然后往北房沖去!</br> 大門已經(jīng)被強行破開,變異的npc們魚貫而入,像是喪尸一般,爭先恐后的來到了院子。</br> 楊珠仍平靜地坐在搖椅上,無論是向一南的唐突,亦或是變異村民的闖入,她都不為所動。</br> “向哥?”狄冬的手堪堪停住,差一點就把符紙給貼上了,見向一南行動,他也立刻扔下符紙,尾隨其后。</br> 來到北房大堂,向一南連看都沒看,徑直往西屋小跑而去。</br> 一個黑影憑空出現(xiàn),擋在了西屋面前。</br> 很快,它就實體化,從一道黑影漸漸變成了一個全身腐爛的猙獰‘厲鬼’!</br> 那只鬼又出現(xiàn)了!</br> 可正是因為它的出現(xiàn),反而讓向一南更加堅信了自己的判斷,他仿佛沒看見攔在面前的鬼,幾步就迎了上去。</br> 身后的狄冬臉色一變,他看到向一南竟然直接穿過了鬼的身體,成功進入到西屋里。</br> 果然,這只鬼是個幻象,向一南沒有說錯!</br> 想著,他也堅定信念,無視厲鬼的阻攔,勇敢地沖進西屋。</br> 屋內(nèi),淡淡的煙霧繚繞,從供桌飄出,散到過道,飄過土坑,升到木窗上面。</br> 兩人齊齊看向供桌,簾子最深處,擺放的是一座藍衣少女雕像。</br> 它的容貌、衣著幾乎跟外面的楊珠如出一轍。</br> 類似的雕像,他們之前也在見過,或者說,整個善莊村民的西屋,都有一座紅衣少女雕像。</br> 唯獨楊珠家里的這個跟其他人不一樣,不是紅衣,而是藍衣。</br> “喬芬是紅衣靈媒,那她就是藍衣靈媒?”</br> 向一南看著眼前的少女雕像,開始檢查自己的個人倉庫。</br> 有什么武器能摧毀它嗎?</br> 向一南找了一圈,發(fā)現(xiàn)只有沖鋒槍最合適,這把白色的【荊棘】武器品質(zhì)太低,lv2以上的敵人就不能破防了。之前為了救下張芳蕾,他用掉了兩張巫毒卡,【基礎(chǔ)賜福】還能用兩次,而【引流】的冷卻時間還沒到。</br> 沒有巫毒卡加持,他也不清楚能不能對雕像造成傷害。</br> 狄冬問道:“我們要怎么做?”</br> 向一南本想回答,讓他動用后發(fā)的力量嘗試一下,可轉(zhuǎn)念一想,他生生止住了要說的話。</br> 都已經(jīng)來到游戲最后一步了,要是讓狄冬出手,萬一通關(guān),自己做了那么多事,豈不是全白忙活了?</br> “先試試吧,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讓他動手。”</br> 心里想著,向一南舉起沖鋒槍,裝上新兌換的彈夾,不太確定地扣動了扳機。</br> 子彈瞬間傾瀉在雕像上,但卻不像是打在堅硬固體,更像是打進了一團海綿里,聽著軟弱無力。</br> 向一南一梭子打完,忐忑的心剛升起,忽然,那座雕像猛地睜開了眼,流出了兩行血淚,接著石雕的嘴巴也一并張開,發(fā)出了如人一般的慘叫聲!</br> 院子里,變異村民已經(jīng)密密麻麻的擠作一團,但所有人都像是對楊珠感到恐懼,很有默契的讓開了中間的位置,空出一片地帶。</br> 張芳蕾此時的神色已明顯不正常了,眼神恍惚不定,身體也在搖搖欲墜,似是隨時都要跌倒。</br> 而江北則是抱頭蹲在地上,因為極度害怕蜷縮成了一團。</br> 只有楊珠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br> 她聽到了屋內(nèi)傳來的槍聲,可是她卻無能為力,沒辦法從這張椅子站起、離開。</br> 如果向一南敢走到她身邊,來到觸手可及的位置,她其實有很多種辦法殺掉對方。</br> 可向一南并沒有這么做,他繞的遠遠的,刻意避著楊珠去到了西屋。</br> “結(jié)束了。”</br> 她輕嘆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br> 屋內(nèi)雕像的慘叫聲,也在這時戛然而止。</br> 冷風(fēng)吹過院子,吹過枯萎的石榴樹,吹在了突然定格的變異npc們身上。</br> 游戲提示,響起。</br> “恭喜玩家完成主線任務(wù)四,獎勵游戲幣×5,契約點×3,夢魘碎片×20,通用夢魘碎片×20,藍色巫毒裝備卡【凈化心靈】一張。”</br> “【惡兆·藍衣靈媒】死亡,解鎖專屬血統(tǒng)任務(wù)【靈媒之路】。”</br> “【荒村詛咒】已通關(guān),結(jié)束游戲。”</br> “通關(guān)獎勵正在結(jié)算,請稍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