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給與向一南答復,而是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br> 向一南就耐心的等著,絲毫不著急,呂先奉則是仍帶著困惑在觀察,說實話,他沒搞懂這個交易的必要性。</br> 他覺得有些多余了。</br> 鎮反軍不是跟主角一個陣營的嗎?</br> 你把主角的位置告訴他,讓他們集合去保護前者,我們玩家跟在后面隨便混一混不是就通關了?</br> 明明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他不明白向一南為什么要搞得這么復雜,跟自己陣營的人也要做交易。</br> 從向一南的神情和話語里不難得知,出于某種原因,他現在并不信任鎮反軍。</br> 但到底是什么原因呢?</br> 呂先奉自認為還算聰明,卻始終都沒猜到。</br> “這個學生不簡單啊,果然不是一般人,看來我當時的感覺還真沒錯?!?lt;/br> “也是,一般人也不會通關第一場游戲后,第二場就敢單人行動,而且還干掉了暴動軍的人?!?lt;/br> 想著,黑衣人那邊也終于考慮好了。</br> 跟向一南預料的一樣,他的態度很堅決:“不行,你們還是學生,這么危險的事你們絕對不能插手!”</br> 他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那就是百分百都不會透露有關高塔的任何信息。</br> 然而他的堅決也讓向一南明確了一件事——</br> 鎮反軍不能接近主角。</br> 至少現在不能。</br> 任務任務的要求是獲取高塔的信息,而不是找到鎮反軍,把他們帶到主角的身邊,也不是把后者的信息透露給他們。</br> 任務沒有明說,向一南不能靠自己的印象和采退,想當然的將其代入,把兩者混為一談。</br> “好吧,我們走了?!?lt;/br> 既然談崩了,向一南也沒有要留下來的意思,轉身離開。</br> 呂先奉可沒他那么大膽,繃緊神經死死地盯著黑衣人,生怕向一南剛才的話把他給激怒,然后沖上來把兩人撕成碎片。</br> 別說,這個可能性還挺大,畢竟事關主角,他們玩家算個屁!</br> 真要把他給惹急了,就算手下留情,暴揍他們一頓也很有可能。</br> 以他殺暴動軍展現出的力量來看,不管向一南還是自己,估計一拳都抗不過。</br> “不要緊張?!?lt;/br> 注意到他的緊張,向一南小聲的安慰了一句,好似一點都不擔心,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小賣部。</br> 黑衣人就站在原地,如同一團藏在暗處的黑影,默默地看著他們離開,沒有其他動作。</br> 出了過道,向一南兩人轉向,準備到附近的教學樓或辦公樓轉一下。</br> 期間,呂先奉也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你為什么不告訴他,我們這次回來不就是為了高塔的信息嗎?”</br> 向一南沒立刻回答,而是平靜地反問:“你覺得把他帶過去,跟我們獲得高塔的信息差不多?”</br> “啊?難道不是么?”</br> 向一南搖搖頭,又瞅見他那條腦后的小辮子,正在一甩一甩地,看的有些礙眼。</br> 當然,他也不會在這時把話題轉移到一個毫無相關的小辮子上:“不是,有區別的?!?lt;/br> “什么區別。”</br> “我不想讓他知道主角在哪?!?lt;/br> 呂先奉若有所思:“所以你覺得他很危險,有可能會害到主角?”</br> “不全是。”向一南頓了頓,觀察著空蕩的四周,然后道:“畢竟在主角的認知里,鎮反軍是好人,他既然這么覺得,肯定不是空穴來風,他們大概率是同一陣線的?!?lt;/br> “那……”</br> “總之,就暫且當作是我的第六感吧?!?lt;/br> 向一南在困住他們的那棟教學樓前停下,手里的沖鋒槍握緊:“這場游戲會很漫長,我們沒必要早早的作出決定,反正沒有時間限制,我們可以在學校里多搜集一些信息,對了……”</br> 他看向呂先奉,詢問道:“我之前搜到了一張紙條,跟游戲有關,上面寫著對不起三個字,你覺得其中有什么含義?”</br> 對不起?</br> 呂先奉琢稍微磨了下,隨后道:“某人做了對不起某人的事?”</br> “暴動軍跟鎮反軍?!?lt;/br> “哈哈,怎么可能,你可真會開玩笑。”呂先奉頓時就笑了,這兩幫人水火不容,見面就要殺死對方,不可能殺完人還要說聲對不起,以此來表達自己的歉意。</br> 太扯了。</br> 向一南沒覺得好笑,而是又道:“不是他們,那剩下的只有主角跟唐倩了?!?lt;/br> 呂先奉的笑容陡然消失,他似乎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你見過其他npc嗎?”</br> “沒有,你呢?!?lt;/br> “我也是?!?lt;/br>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兩人默不作聲,各自在思考唐倩存在的意義。</br> 之前他們并沒有懷疑到唐倩,或者說他們刻意忽略掉了這個人,一是她被毒氣給毒啞了,不能開口說話,在人群中沒有存在感;二是身為做夢的白云,夢里出現自己的暗戀對象太正常了。</br> 拯救世界嘛。</br> 要當英雄,身邊的美人怎么能少。</br> 因此唐倩的存在始終都沒引起玩家的注意,可現在如果從那張紙條上分析,‘對不起’這三個字很有可能來自他們。</br> 除非在這個世界,還有其他的npc存在,不然就只有他們。</br> 不過這張紙條是游戲特意為玩家提供的線索,那兩個人可能都不知道它的存在,所以向一南他們也不方便去問。</br> “看來我們必須要把這場游戲的時間給拉長了?!?lt;/br> 呂先奉不蠢,也重新審視起這場游戲的劇情。</br> 這時,遠處有火光升起,同時還伴隨著稀疏的槍響。</br> 呂先奉順著火光看去,眼神微變:“有人在食堂放火?!?lt;/br> “你知道食堂在哪?”</br> “知道,現實里我來過清水高中,嗯……來推薦我的產品?!?lt;/br> “說到這個,我其實一直都想問。”</br> 向一南的表情里帶著濃濃的好奇:“你不是賣能量飲料的嗎,為什么還會睡著?”</br> 呂先奉坦然回答:“因為我不喝啊。”</br> 向一南:“……”</br> “當然,我并不是說我賣的都是假貨。”呂先奉試圖解釋。</br> “我懂。”</br> 向一南打斷了他,抱起沖鋒槍,望向遠處火光四起的食堂:“走,過去看看?!?lt;/br> “我真沒有賣假貨。”呂先奉嘟囔了一句,隨后哀嘆一聲,跟著往那邊跑去。</br> 接近食堂時,有零零散散的白衣人從火場中跌跌撞撞地沖出,更多的是里面傳來的慘叫聲和槍聲。</br> 不過這些白衣人并沒有關心向一南兩人,他們只是在逃命,哪怕是看到了,一些人也依然裝作沒看見,四散著向周圍逃走。</br> 一顆鉛球從暗處飛出,直接把一名白衣人的頭給敲爛。</br> 旁邊辦公樓的二樓,窗戶被推開,一名黑衣人從天而降,一屁股把腳下逃跑中的白衣人坐成肉泥。</br> 來路也同樣有人在發出難聽的笑聲,堵在主道上,一拳一個,殘暴血腥地擊殺著從這里逃走的白衣人。</br> 那些一直隱藏在暗處的黑衣人,終于聯合在一起,開始了他們‘鎮壓反派’的工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