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一南上次看呂先奉時,對方的頭頂只有名字和等級,他升級后看到的信息增加了兩條,一個夢魘一個通關游戲。</br> 讓他意外的是,對方通關過哪個游戲他竟然都能看到,這么說,以后自己級別高了,是不是就能看到玩家更多的信息?</br> 如果真是的話,那肯定會很離譜,因為無論陌生玩家隱藏的多么好,在他的眼里均是透明,根本沒有任何秘密可言。</br> 而此時的呂先奉依然在偽裝,裝成一個剛參加游戲的萌新樣子,在樓里徘徊了如此長的時間,他的臉上看不到一絲著急。</br> 他究竟在隱藏什么,向一南目前仍未得知。</br> 他留意著呂先奉的動作,順便把樓下的信息跟大家共享了。</br> “我們被包圍了,外面全是暴動軍的人,大門出不去。”</br> 暴動軍?</br> 誰是暴動軍?</br> 玩家們一臉迷惑的看向他,他們一直在上樓下樓的,對外面的信息自是毫不知情。</br> 向一南沒空給他們解釋,而是在詢問白云的意見:“除了大門,這棟樓還有其他的出口嗎?”</br> “好像有。”</br> 白云沒陷入回憶,伸手一指西側走廊盡頭的窗戶:“樓的外面是圍墻,那里不如操場高,我們可以從窗口跳到外面,落地后就是學校的外圍了。”</br> 一名玩家隨即問道:“那我們現在是在幾樓啊?”</br> “四樓。”</br> 這個數字不禁讓玩家們面面相覷,從四樓往下跳……他們腿不是得摔骨折?</br> 大家都是新玩家,身上啥都沒有,就是一個普通人。要說二樓的高度,或許他們還敢嘗試一下,但四樓確實是高了些,超出了他們的身體范疇。</br> “額……只能從四樓嗎?二樓可不可以?”</br> 白云想了想,回答:“好像不行,外面圍墻比二樓高,極限是三樓。”</br> 說完,他也感到了困惑:“怎么,你們連四樓都不敢跳?”</br> 這誰敢跳啊……</br> 玩家們有苦說不出,他們又不是主角,哪有什么超能力,雖然四樓他們不一定死,但摔傷后,后面的游戲還怎么玩。</br> 這些所謂的同伴,其實都才剛剛認識,有的甚至還不認識,他們無親無故的,誰會有多余的愛心去照顧受傷的玩家,只會拋棄他,怪他拖隊伍后腿。</br> “那要不就三樓吧。”</br> 白云盡管不理解,但沒有為難他們,不過在他的心中,向一南的好感度無疑又悄然高了一些。</br> 畢竟在操場時,那么高的圍墻向一南都是說跳就跳,沒半點猶豫,所以他覺得這些‘能力不夠’的玩家跟他不是一類人。</br> 但正是因為這樣,他這個救世主才顯得格外有必要!</br> 沒有普通人,又怎么能襯托他的與眾不同呢?</br> “同學們放心,我一定會安全帶領大家逃出去,請相信我!”</br> 玩家中年齡最高的都快50了,他卻仿佛看不見,沒覺得自己的稱呼有違和感,說著便拍拍手,很是熱血的為眾人加油打氣:“各位,行動起來吧,我們要走了!”</br> 眾人無言,默默地跟在身后。</br> 路上,白云也跟向一南解釋:“唐倩被毒氣感染了,雖然沒事,不過嗓子出了問題,不能開口說話。”</br> 向一南先是一愣,然后才意識到他說的是倩倩。</br> “這幫暴動軍太可惡了,真該死。”</br> 他能說什么呢,只能這么說了。</br> 唐倩跟白云一樣,也沒戴防毒面具,這一點向一南在會面時已經看不到了,但他當時不方便問,沒想到白云會主動對他作出解釋。</br> “他們確實該死!”</br> 白云恨恨地罵了聲,交談間,眾人來到三樓,到了他口中的那個窗戶。</br> 玩家們低頭看去,他們的視線里還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他說的圍墻。</br> 這樣一來,他們往下跳的風險更大了,先不說落地怎樣,就說準度不夠,他們很有可能落在學校內,或者干脆撞到墻上。</br> 不過白云的‘照顧’到此為止了,畢竟他不能抱著玩家一個個往下跳,唯一能被他帶下去的,只有唐倩。</br> “我先出去了,你們跟上。”</br> 白云沒有廢話,抱起一臉害羞的唐倩,輕松的上了窗口,然后縱身躍下。</br> “我們怎么辦?”</br> 他倒是走的輕巧,可玩家就為難了。</br> “請大家先冷靜一下。”這時,沉默已久的呂先奉終于主動出聲,開了金口:“在跳之前,我覺得咱們很有必要商量一下。”</br> “商量?你知道怎么跳?”有玩家沒明白。</br> “我的意思不是商量怎么跳,而是這場游戲。”</br> 說著,呂先奉目光轉向向一南,臉上雖仍有裝出來的恐懼,不過聲音倒是沒再裝了,穩定平緩,沒了之前的顫抖:“這位小兄弟剛才經歷了很多事,他一定接觸到了一些游戲的劇情,對這個世界有了了解,我們可以聽聽他的信息,然后再做決定。”</br> 眾人的目光紛紛投來,向一南聳了聳肩,也沒要藏著掖著的意思,把他了解到的那些信息全都說出來了。</br> 他不是獨b,天真的以為靠自己就能通關游戲,所以他也想聽聽玩家們的意見,當然,最主要的是呂先奉的意見。</br> 聽完后,眾人若有所思,有人簡單理解后,便立刻笑道:“那這場游戲不難啊,至少比電視里播放的那些游戲要簡單很多。”</br> “也就是說,我們處在一個被毒氣污染的世界,除了主角和特定的npc,其他人一旦被感染便陷入沉睡。”</br> “另外,去掉我們,游戲里還存在兩伙勢力,一伙是開槍殺我們的敵對勢力暴動軍,穿白衣;另一伙人是抓他們的鎮反軍,則跟我們同一陣營。”</br> “人物關系大概就是這樣,然后是建筑。聽這位吳小兄弟說,在校外的某個地方,存在釋放毒氣的高塔,而我們的任務,就是負責保護主角,帶他安全去到那個地方,最后關閉毒氣。”</br> “我總結的應該沒問題吧?”</br> “沒有。”玩家們均表示贊同。</br> 確實,這場游戲的人物關系、勢力關系、任務目標全都非常簡單明了,就算是身為菜鳥的他們也不難理解。</br> 正如那個玩家剛才說的,比起電視里復雜詭異的游戲,這場游戲就像是新手村的劇情,有一點難度,但是新玩家可以接受。</br> “那我們就必須得跟著主角了。”</br> 呂先奉沉吟著,氣質上較有了一些不同:“但我們真的能保護他嗎?我們連一個四樓都不敢跳,也沒有武器,談何保護。”</br> 也不知道他是有意無意,話題很順暢的就聊到了武器。</br> 眾人自是不約而同地看向向一南懷里的沖鋒槍,沒人說話,但眼神卻已經表達了他們的意思。</br> 對此,向一南心里冷笑一聲,接著舉起了沖鋒槍:“這是我殺死暴動軍繳獲的武器,如果你們也想擁有交戰能力,可以自己去擊殺。”</br> 呂先奉訕訕一笑:“哎呀,吳老弟,你話太嚴重了,我們可沒這個想法,只是了解一下武器該怎么獲得,你可千萬不要多想啊。”</br> “當然不會,我怎么會多想呢,大家可都是一個陣營的玩家。”</br> 他假笑,向一南也跟著一塊假笑,說出了讓眾人似曾相識的話:“如果遇到敵人,我會盡力保護大家的,請相信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