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急,時間馬上就到了?!?lt;/br> 向一南先是出聲安慰,接著又故作為難:“但是我現在面臨一個問題?!?lt;/br> “嗯?”18號夢魘頓時停止哭泣,用那條難聽的聲帶問道:“什么問題?”</br> “有人要殺我。”</br> 向一南的表情很真摯:“我要是死了,就沒人給你送餐了?!?lt;/br> 聽到這句話,18號夢魘不禁勃然大怒:“是誰?是誰敢對我的朋友下手?”</br> 向一南沒有回頭,苦笑著回答:“它就在我后面。”</br> 18號夢魘把咬成半截的鼻涕蟲扔到地上,神色暴躁,搓著手看向他的后方。</br> 在狹窄陰暗的胡同中,它并沒有花費太久時間,很快就看到了一個跟他同樣奇怪的男人。</br> 忽然,18號夢魘臉上的暴躁瞬間褪去,可還是能感覺它在壓制自己內心的某些負面情緒:“我現在不能殺它。”</br> 向一南點頭:“我知道。但你能趕它走嗎?”</br> 18號夢魘神色陰郁,緩緩地搖了搖頭:“其實,它有點克制我。”</br> “那怎么辦?”</br> “不知道?!闭f著,它又抓下墻上的鼻涕蟲,開始瘋狂進食,一時間也顧不上跟向一南說話了。</br> 向一南真的從未見過如此饑餓的人。</br> 當然,它也不能算人。</br> 既然它沒法趕走屁股后面的8號夢魘,向一南索性也不管了,跟著看向那面墻。</br> 18號夢魘的能力,會跟這些鼻涕蟲有關嗎?</br> 向一南還挺好奇的,要是沒有玩家給它送餐的話,那它應該就一直在吃這些蟲子,可又永遠吃不飽,沒有盡頭地吃下去。</br> 說起來,8號夢魘的能力也是個謎,不過在性格上,它遠沒18號如此暴躁。</br> 猜測著,向一南又回頭看了眼8號。</br> 對方站在墻邊,冷冷地反視過來,好似再問他為什么不去取餐,為自己的下一單做準備。</br> 向一南不愿多看它,馬上就轉過頭,繼續看著18號享用美食。</br> ……</br> “14號訂單發布……”</br> “14號訂單已被接取?!?lt;/br> 羅鮫長舒一口氣,帶著劫后余生的表情,后怕地放下了手機。</br> “還好,搶到了?!?lt;/br> 14號是他第一輪的訂單,絕對不能被人搶走。</br> 萬幸,也不知道是他手速夠快,還是沒幾個人跟他搶,這筆訂單最終還是歸屬于他。</br> “得趕快送餐了?!?lt;/br> 由于前面淘汰的玩家太多,且死因還各不相同,他當然不敢拖延,拿上外賣就往店外跑。</br> 他能在手機上看到,14號的顧客就在他附近,大概一百多米的位置。</br> 不過摩托還是要騎的,他放好外賣,立馬坐了上去,剛要準備出發,一股突如其來的沖擊力,卻猛地把他車輛給掀翻。</br> 隨后,震耳欲聾的槍聲才堪堪響起。</br> 子彈比聲音來的還要快,羅鮫整個人橫飛出去,跟摩托一人一車,摔倒了路旁堅硬的水泥地上。</br> 羅鮫的頭部遭受了嚴重的撞擊,他搖搖晃晃地起身,捂著痛到極點的腦袋,盡力往最近的灌木叢鉆去。</br> 開什么玩笑?</br> 這是狙擊槍?</br> 本場游戲居然有人持有這種大殺器?</br> 得虧是晚上,加上對方的槍法可能不太準,不然這一槍射在他腦袋上,豈不是當場就要暴斃?</br> 他是又驚又怕,但又不知道對方是從哪里開的槍,切了半天,也沒切出一張有用的卡片。</br> 此時距離第一槍已經過去了兩秒,第二槍應該馬上就要來了。</br> 正在瀕臨絕望之際,一顆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物體突然從不遠處扔來,接著瞬間在路上爆開,升起了大量的白色濃煙。</br> 羅鮫下意識的瞇起了眼,以為這是毒氣,不料一個溫柔的女聲卻突然在濃煙中傳來:“還不快點跑?不想活了?”</br> 羅鮫這才意識到對方是在救他,趕忙鉆進濃煙:“往哪跑?”</br> “跟我來!”</br> 說話間,羅鮫的手突然被拉住,隨后拽著他往一邊跑去。</br> 濃煙里,羅鮫看不到她的樣子,也看不到任何路線,只好任由她在前面帶路,被帶著跑了好一會。</br> 等出了濃煙后,羅鮫發現他們正在取餐店后門的墻角,貌似已經脫離了狙擊手的射程。</br> 而救他的是一個模樣普通,但卻面帶笑容的女人,羅鮫看不出她年齡多大,但能感受到她溫暖的善意。</br> “謝謝你救了我。”沒了危險,第一要務自然是感謝她,不過羅鮫才說完,女人卻對他做出了噓聲的手勢,然后在自己的手機上快速打了一串字,拿給他看。</br> “不要說話,說了狙擊手,這里還有另外一名玩家?!?lt;/br> 羅鮫神色大變,也在手機上打字給她看:“為什么這里如此多的人?”</br> “他們早就在附近埋伏好了,沒搶到單,只能對你動手。”</br> 羅鮫本欲繼續回復,但突然想到了什么,倒退幾步,異常謹慎地盯著她。</br> 女人連忙擺手,示意自己沒有搶單和殺人的想法,接著又打字:“我是被夢魘追過來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它只能追到這里,所以我不敢離開,一旦走出安全的范圍,它就會殺掉我?!?lt;/br> 羅鮫半信半疑,可看女人的面向,也不像那種窮兇極惡的暴徒,于是打字問:“你目前都掌握了哪些線索?”</br> “基本都掌握了,你想要知道什么?!?lt;/br>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是全部。”</br> 女人遲疑了幾秒,像是做出了某種決定一樣,提出了一個建議。</br> “我看你也不像壞人,不如我們聯盟吧,一會我接單的時候,你要保護我。作為交換,我可以對你分享所有的信息?!?lt;/br> 羅鮫想了很久,沒有第一時間給出答復。</br> 他的命是女人救的,如果對方想要害自己,剛剛冷眼旁觀就可以了,沒必要費這么大勁。</br> 羅鮫考慮到這點,覺得聯盟有利無弊,確實可以,于是最終同意了她的提議:“好,那就結盟。但我們得想辦法避開那個狙擊手?!?lt;/br> “我有辦法引開他,可另外一個玩家是個大麻煩?!?lt;/br> “那個人很厲害嗎?他有什么卡片?”</br> “我沒見過他的卡片,可是他有血統。”</br> 血統是個啥?</br> 羅鮫一頭霧水,而女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困惑,打字道:“一會跟你解釋,這里只是一個臨時落腳點,我們先走?!?lt;/br> “好,不過我們都還不知道彼此的名字,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羅鮫,你叫什么名字?”</br> “彭憶莎?!?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