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把顧客假定成夢魘的話,那可就是七只夢魘在尋找玩家!</br> “可第二輪前六單都沒人接啊,顧客該去找誰呢?”</br> 這又是一個問題,向一南立刻警覺到了,再次翻看著上一個訂單的信息,上面的紅點依舊在移動,他不禁又有了新的猜測。</br> ……</br> “10號訂單發(fā)布……”</br> “12號訂單發(fā)布……”</br> “20號訂單發(fā)布……”</br> “第一日送餐已結(jié)束,請玩家及時休息,今晚8點將再次開啟搶單任務(wù)。”</br> 第二輪,整整二十單,只有8號訂單被接取,也就是向一南自己,剩下的訂單全部被輪空。</br> 而此時,天也亮了,時間來到早上6點。</br> 第一晚結(jié)束,一共兩輪訂單,共有3名玩家死亡,玩家們得到的信息也不少,可很多信息之間的邏輯很混亂,沒法說得通。</br> 唯一確鑿的一點,就是不接訂單也行,別的不說,起碼在第一夜不會死。</br> 帶著諸多心事和疑問,玩家們紛紛回到自己的家中休息,人會感到疲倦,心累體累,自然要睡覺。</br> 不過向一南感受不到困意,他依然精神的很,游戲沒有給出提示,那他也沒必要回去睡。</br> 過了六點,他就騎著自行車,在街上到處轉(zhuǎn)悠,一是想試圖觸發(fā)自己的罪惡之眼,二是用靈體感應(yīng)去尋找其他的顧客。</br> 到了白天,18號訂單上的紅點也停止了追蹤,回到之前的流浪旅館,似乎它只會在夜間活動。那四包風(fēng)干燒雞向一南還帶著,所以他想做個試驗,看一下在非訂單時間內(nèi),那名顧客還會不會接受他的的餐品。</br> 一個小時后,他來到了流浪旅館外的胡同,撐著車子往里面看去。</br> 一道醒目的紅色霧氣在胡同內(nèi)豎直升起,霧氣很濃,基本跟8號訂單的男人一致。</br> 向一南沒有多想,騎著車子拐進(jìn)了胡同。</br> 哪怕是清晨已至,胡同里也依然很陰暗,左右兩側(cè)的墻皮大多數(shù)脫落,上面長滿未知的植物,一條條肥大的鼻涕蟲吸附在植物跟墻壁之間,緩緩地蠕動,留下一條條濕潤粘稠的痕跡。</br> 流浪旅館應(yīng)該是一家小旅館,向一南順著胡同直行,找了好久才看到‘流浪旅館’四個字的牌子。</br> 旅館兩層,面積比想象中的還要小,站在外面,向一南能看到一樓左側(cè)第二間的燈光還未曾熄滅。</br> 向一南走到窗外,非常謹(jǐn)慎地看向里面。</br> 狹小的房間內(nèi),他能看到一張床,一個老式的燈泡。還想再看,卻什么都找不到了。</br> 房間里沒有人,也沒有詭異的現(xiàn)象。</br> 但不知為何,向一南卻有些恍惚,臉色漸漸變得蒼白起來。</br> 他很惡心,無法解釋的惡心。</br> 更奇怪的是,他還聞到了一股帶著淡淡腥臭的潮濕味道。</br> 一般來說,潮濕是感受出來的,不是靠聞,而且他沒有嗅覺,又怎么可能聞到腥臭?</br> “不太對勁……”</br> 向一南僅僅是在窗前站了一會,就立馬意識到了危險,他連忙收回目光,壓著腳步悄然離開。</br> 流浪旅館一片寂靜。</br> 讓人感到壓抑的安靜。</br> 向一南回過頭,看到了旅館對面的墻壁。</br> 此時,脫落的墻壁上正在向下掉著碎末,那歲月侵蝕的斑駁黑墻上,鋪滿了一層黑糊。</br> 向一南瞳孔頓時放大,望著墻壁倒吸一口涼氣。</br> 直到這時,他才發(fā)覺這面墻壁跟他來時路上的……均不相同!</br> 它正在蠕動。</br> 整面墻都在蠕動!</br> 墻為什么能動?</br> 因為它的上面……鋪滿了一層又一層厚厚的鼻涕蟲。</br> 來時向一南也見過這些鼻涕蟲,但數(shù)量上絕對沒有這么多,這么密集。</br> 毫不夸張的說,向一南從未見過個頭如此大的鼻涕蟲,每一只都接近成年人手掌大小。</br> 鼻涕蟲又叫蛞蝓,腹足綱,蛞蝓科動物的統(tǒng)稱,向一南也不是第一次見了,上場游戲的后期,也就是那170年里,他還曾見過某個人生吃過。</br> 再次看到它們,向一南的思緒也瞬間被帶回到那個日落的時分,那個牙齒泛黃的流浪漢,一邊大口咀嚼,還張嘴對他露出燦爛笑容的時刻。</br> 他不知道蛞蝓生吃起來是什么味道,但看那個男人的笑容,仿佛很美味,很甘甜。</br> “它好吃嗎?”</br> 向一南的腦中突然蹦出了這個恐怖的想法,整個人也不受控制地、慢慢走向那面蟲墻。</br> 那些鼻涕蟲也在這時停止了蠕動,扭著軟糯的頭部,整齊地看他看來。</br> “應(yīng)該很美味吧。”</br> 向一南的神色愈發(fā)的瘋狂,眼神也在此刻變得十分渴望和貪婪,滿腦子都是嘗一口的想法。</br> 但即將靠近墻壁時,他卻生硬地止住腳步,面色痛苦到扭曲:“等等,我在干什么?不行,我不能……”</br> 好在那170年的心態(tài)和意識不是白磨煉的,向一南在緊要關(guān)頭,還是依靠強(qiáng)大的理智戰(zhàn)勝了那股莫名其妙的欲望。</br> 也就是在這時,身后的旅館忽然傳來了一絲磕碰的聲響,向一南借機(jī)驀然回頭,再也不看那面蟲墻一眼。</br> 亮燈的一樓窗戶前,一張帶著憤恨不滿的男人臉,正趴在窗口看著他。</br> 他的臉跟8號顧客一樣詭異,黑黝的臉上不知涂抹了什么液體,在清晨的微光下,正在閃閃發(fā)光,十分的油膩。</br> “他就是18號訂單的顧客嗎?”</br> 向一南面色不變,試著來到自行車前,把那四包風(fēng)干燒雞取了出來。</br> 看到燒雞,男人臉上的憤怒才稍減,變得柔和了一些。</br> 向一南見有戲,連忙拿著燒雞邊靠近,邊解釋:“很抱歉,昨晚我遇到了一些意外,讓您久等了。”</br> 男人不說話,只是伸出干枯的手,示意他把風(fēng)干燒雞交給我。</br> 向一南小心翼翼地遞過,男人才冷哼一聲,用渾濁且低沉的聲音呵斥道:“下次不要再晚了。”</br> “好,好,一定不會晚。”向一南低聲下氣給他賠禮道歉,男人卻沒再說話,快速地抽回?zé)u,然后便拉上了窗簾。</br> 向一南打開手機(jī),18號訂單依舊沒變,還是處于失敗狀態(tài),不過顧客的好感度卻上漲了一些,從兩顆星變成了兩顆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