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一南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但吳能已經死了,死了就是死了,不會再復活,因此談論后悔與否也沒了意義。</br> 至少向一南不后悔,你讓他把命還給桃樂那肯定不行,殺個吳能他還是能做到的。</br> 一天后,兩人帶著一身裝備,推著車子來到了黑山腳下。</br> 此時場上的剩余人數還有八人,元小沖跟花柔雪多半還活著,剩下四人暫且未知。</br> 黑山的高度是4000米,比塔塔木山矮一半多,翻過黑山,是一個長長的下坡,落到1000多米時再拔高。</br> 另外,黑山實際上只有一座,但周邊一些無名的山脈也被列入其中,善莊遺址應該就藏在這些山脈里。</br> 黑山的盤山公路好走,但是前期會非常非常累,一直在爬坡,而且山路的間距很短,看著是雙向車道,其實只比單向多個一兩米。</br> 一些運輸的大貨車會從黑山另一面開來,到時候會車時會是一個大麻煩,現實里曾經有過不少類似的案例,有些徒步者為了躲避迎面開來的大車,不小心摔到懸崖下面。</br> 而游戲里同樣也是如此,畢竟這是沈離的夢,他只要在現實能遇到,游戲多半都會展現出來。</br> 得益于向一南,由鎮反軍出力,桃樂省去了推車上坡,但隨時如此,一直走也是很累的,她不像向一南感覺不到疲憊,只是往上走了100多米便已氣喘吁吁。</br> 她需要休息的次數有點多,不過向一南也沒怨言,在一旁耐心的等待,等她休息好了才出發。</br> 在路上,他們不僅遇到了一輛輛逆向開來的大貨車,也遇到了一些摩旅、徒步的npc。出門在外,相遇即是緣,它們好心地提示著兩人,哪個地方會有山體滑坡,哪里找到露營地等等。</br> 面對這些心存善意的人,向一南沒有狂妄,全都虛心地一一記下。</br> 桃樂確實沒有騙他,有頭頂的藍色怪鳥引路,他們在一個星期后,沿著另外一條盤山公路,來到了善莊。</br> 當然,現在是善莊遺址,它還真的藏在半山腰里。</br> 不過向一南沒法深入,眼前被一團厚重的迷霧給擋住,他嘗試接近,但卻得到了游戲的警告。</br> “注意,該地區為游戲邊界,無法通行!”</br> ……</br> ……</br> 與此同時,他們離開的鎮子,出現了花柔雪跟元小沖的身影。</br> 他們并沒有進入第四個無人區,走的國道,要不是向一南在綠洲里困了兩個月,他們現在可能還在國道上走,直到今天,他們才來到黑山腳下的小鎮。</br> 元小沖也不知道是怎么找到花柔雪的,不過多日未見,他們間的關系仿佛也更密切了。</br> 好好洗了一個澡后,兩人在房間里的關系又‘升溫’一步。</br> 半個小時后,花柔雪帶著一臉紅暈地來到衛生間照鏡子,元小沖則是沒下床,點上一根煙,狠狠地抽著。</br> 進入游戲時,他沒有抽煙的習慣,一年過去,他改變了很多,不僅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男人,并且還學會了一些不好的習慣。</br>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之處在于——他們已經放棄了。</br> 從剛才的一幕不難得知,兩人已經破罐子破摔,一年的時間,他們才走了一半,卻吃了一輩子都沒吃過的苦。</br> 自從元小沖找到花柔雪后,他似乎又陷入到后者夢魘的操控之中,忘記了沈離已死。</br> 所以他們對未來充滿了迷茫,曾多次反復詢問自己,繼續堅持下去到底值不值,到達塔塔木山真的能讓游戲結束嗎?</br> 爬山比穿越無人區更為艱難,且沒有捷徑,再也不能像之前繞國道和高速路了。</br> 他們身體上還勉強撐得住,但心理上已然絕望,在沒有一個明確目標的前提下,他們看不到未來,看不到自己通關獲勝的可能。</br> 因此兩人進入小鎮前,已經商量好了,他們不會再前進一步,比起不確定、異常艱難遙遠的終點,倒還不如在小鎮‘定居’。</br> 他們也不奢求通關的獎勵了,如果塔塔木山真是通關的唯一途徑,那到時有人抵達,游戲同樣會結束,他們這把就權當混了一局,反正自己沒死,獎勵少點也能接受。</br> 如果塔塔木山不是,那他們就一直定居下去,畢竟夢境跟現實差不多,即便成功回到現實,以后還要參加更多兇險詭異的夢魘游戲,真不如在夢里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br> 這就是兩人此刻的想法。</br> 等收拾好,他們就出去搶一筆錢,在小鎮里買個房子長住。</br> 但有句話說的好,計劃趕不上變化。</br> 花柔雪在照鏡子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打開門一看,來的人是店老板的兒子,一個不知名的npc。</br> 他看了花柔雪一眼,像是確定對方的身份,接著從口袋里取出了一封信:“你好,花女士么,有人托我把這封信交給你?!?lt;/br> 花柔雪還不等發問,npc已經離開。</br> “什么信?誰給的?”元小沖邊穿衣服邊問她。</br> 花柔雪搖頭:“不知道。”</br> 帶著疑惑,她拆開了這份信。</br> 里面有一張照片,兩行清秀的字。</br> 花柔雪匆匆掃過兩行字,目光逐漸冰冷下去,當她看到那張照片時,整張臉猛地扭曲起來,眼里全是怨毒之意。</br> “該死,該死?。。?!”</br> 她強忍著沒出聲,但肢體動作跟表情,能很好地反映出她此時的憤怒情緒。</br> “你怎么了?”元小沖走了過來,關心詢問著。</br> “沒什么!”她咬牙切齒,動作生硬地把信收起,既沒讓元小沖看那張照片,信上的字也沒有。</br> 等元小沖走到眼前,她頓時抬頭:“你愛我嗎?”</br> 元小沖不明所以,疑惑地撓撓頭:“愛啊,你在說什么啊,我怎么聽不懂?”</br> 花柔雪再次追問:“那你愿意我做任何事嗎?”</br> “當然愿意啊。”元小沖的情緒也上來了,拉著她的手深情說道:“別說是做事了,就是讓我去死我也毫無怨言?!?lt;/br> “好,那我們走?!被ㄈ嵫┏殚_手,轉頭就去收拾行李。</br> 元小沖在后面喊道:“去哪?”</br> “塔塔木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