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在尸體的五十幾米遠處,還有一些人類駐營留下來的痕跡。</br> 垃圾、燒完的灰燼、以及一些遺留在地面的巨大骨頭,不知道來自哪種野獸。</br> 向一南讓鎮反軍把骨頭收起來,勉強拼的七七八八,看起來像一只熊。</br> “吳能他們晚上在這里露營,有人半夜出來上廁所,遇到了熊,他不幸遇難后其他玩家聯手把熊給擊殺,最后順便吃了頓好的,把熊給分食了?”</br> 向一南大概推測了一下當時的情形,腦補了玩家遇害的一幕,也不知道對不對。</br> 這時,天空閃過一道震耳的雷聲。</br> 雷聲來的很莫名其妙,但向一南并未覺得奇怪,因為類似的事件,他也不是第一次遇見了。</br> 自從鳳鳴鎮那晚的大雪,后面經常會出現一些很極端的天氣,且來的很突然。</br> 他抬頭看了眼,果不其然,就是一抬頭的功夫,天空已經開始飄起了大雨。</br> 沒錯,不是從細雨到大雨,中間有一個過程,而是直接傾盆而下,就在幾秒之內!</br> 剎那間,向一南就被淋成了落湯雞,他沒有埋怨,而是保持平靜的心態,讓2號鎮反軍把駝包里的雨衣給拿出,淡然地披在身上。</br> 好在這場雨里沒有夾著大風,他的雨帽只要不被亂吹,腦袋也不會被雨淋。</br> 只是一場雨而已,威脅程度比之前那場狂風差遠了,向一南沒理會選擇繼續趕路。</br> 鎮反軍越多,向一南的壓力就越小,戰斗方面不說,起碼打雜干苦力的人變多了。</br> 接下來的路程,向一南讓2號鎮反軍推車子,1號旁邊警戒,自己悠然地跟在后面。每當游戲提示‘輕度疲勞’后,他就爬到1號鎮反軍背上,讓它背著自己走。</br> 現在他連停下來休息的時間都免了,時刻都在埋頭趕路。</br> 又往前走了十幾英里,向一南找到了第三間廢棄房,有了雨水的沖刷,地面上那些被重重車輪碾過的痕跡也漸漸明顯起來。</br> 向一南順著痕跡往前走,沒多久發現了一件事——吳能他們走錯了方向。</br> 正確離開芒北無人區的方向是北邊,但吳能他們往西邊去了。</br> 據猜測,當時還在刮風,在濃厚的塵土遮蓋之下,吳能沒有判斷好方向就出發了。</br> 怪不得花柔雪折返回來沒遇到他們,原來是后者走偏了。</br> 知道他們走錯了路,向一南當然不會傻乎乎的往前追了,在廢棄房短暫逗留后,他確定好方向離開。</br> 大雨下了五個小時,天亮的時候,雨夜停了。</br> 正常情況下,向一南該休息了,不過因為2號鎮反軍的出現,他不禁突發奇想,試著在后者的背上入睡,沒曾想還真的睡著了。</br> 他現在快要脫離普通人類的范疇了,只需達到游戲設定的要求,他可以做出很多反人類的事。</br> 所以,這一次他是真的不停了,睡著的時候也在走。</br> 等他睜開眼后,才發現鎮反軍已經帶著他走了整整一天。</br> “我是不是有點投機取巧了……哎,算了,管他呢,反正我也沒違反游戲規定。”</br> 抱著這樣的想法,向一南連續走了三天,終于追上了沈離他們。</br> 期間,他也沒遇到野獸的攻擊,就是純粹的趕路。</br> 隔著很遠,他便看到了沈離,看到了都曼曼,看到了那幾名玩家。</br> 顯然,花柔雪撒謊了,那一晚沈離的隊伍沒有被狼群沖散,除了她以外,剩下的人一個不少。</br> 而當沈離看到向一南后,震驚的情緒也溢于言表,因為在他的邏輯里,出發晚了好幾天的向一南是不可能追上他們的。</br> 畢竟他們也在移動,又不是停下來不走了,因此沈離只覺得這件事匪夷所思,簡直太夸張了。</br> 此時不刮風不下雨,天氣很好,沈離他們就在空地上扎營,向一南趕到的時候他們已經在生火做飯了。</br> 當然,向一南在來之前,也讓兩名鎮反軍故意掛在后面,沒有露面,這是最基本的東西無需多提。</br> 但還不等向一南跟大伙敘舊,元小沖就急匆匆地沖出帳篷,著急慌忙地拉著向一南問:“你看到花姐姐了嗎?”</br> “見過一面,她現在的話,應該跟吳大哥在一起吧。”</br> 向一南模棱兩可的給出回答,有實話也有假話。</br> 元小沖被花柔雪控制了,神志情緒都極其不穩定,向一南要是回答見過,前者會繼續追問,問他為什么不跟花柔雪一起,是不是把她殺了之類的;要是撒謊說沒見過,萬一后面再見到花柔雪,元小沖知道他在撒謊,難免會對他生出恨意。</br> 所以這個回答感覺最合適了,一時間,向一南別的理由也不好想。</br> 元小沖聽完,滿懷失望地點點頭,隨后一個人孤單離開,失魂落魄的坐在帳篷邊上,淚水充滿眼眶。</br> “這么可怕的么?”</br> 向一南在旁邊看的驚心不已,花柔雪的夢魘能力也太強了吧,能把一個老玩家變成這般模樣,好像離開她就活不了。</br> 試想一下,如果自己也中了招,那豈不是——</br> 向一南趕緊止住這個可怕的幻想,他覺得夢魘作為玩家最強的手段,總得有些限制才對,要是沒有限制,那還得了。</br> 但無論怎么說,以后還是盡量避免跟花柔雪接觸為好,那個女人太危險了。</br> “喲,兄弟,過來一起吃吧!”</br> 剩下的三名玩家中有人對向一南熱情的招手,他們似乎很放松,也很開心,雖然彼此之間不熟,他們還是又說又拽地讓向一南坐下了。</br> 白嫖的不要白不要,向一南沒推辭,索性就跟他們一塊吃了。</br> 吃飯聊天中,他漸漸地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這三名玩家之間的關系很奇怪。</br> 自己單獨趕路的這段時間,他們這邊似乎發生過什么事,兩名玩家無時無刻地在拍著另外一個人的馬屁。</br> 而且不止是玩家,沈離這些npc們對那名玩家的態度也很尊敬。</br> 看了眼框,這個身為地位一下子陡增的玩家叫王長春。</br> 想著,向一南故作隨意的問道:“對了,我聽花柔雪話,你們這邊遇到了狼群襲擊?”</br> 一名玩家聞言,頓時猛地一拍大腿,興高采烈的道:“正想跟你說呢,你知道那晚發生了什么嗎?”</br> 另一名玩家搶話:“我來我來。”</br> “好,那你來。”</br> 這名玩家神神秘秘地道:“沒錯,那晚我們確實被狼群給堵住了,不過幸好有春哥在,一個人就把它們給擊退了!記住,是一個人啊,跟我們沒有關系!”</br> 一個人擊退五六十只狼?</br> 向一南肯定是感到不可思議,正要再問,遠處卻隱約響起了一陣奇怪的叫聲,交相呼應,從一聲變為多聲,離眾人越來越近。</br> 這個聲音……</br> 向一南頓時起身,凝重地往四周看去。</br> 太巧了吧,說狼群狼群就到?</br> 然而他才準備應敵,那兩名玩家便不在意地把他按了下去,呵呵笑道:“沒事,來的正好,還怕你不相信呢。坐下來就行,春哥一個人就辦了它們!”</br> 王長春一直在默默聽著,奇怪的是,他沒被這些馬匹拍的飄飄欲仙,反而有些不太樂意,但除了玩家再說,沈離他們也把期待的目光投來,他騎虎難下,只好硬著頭皮起身:“行,我去去就來。”</br> 隨后,他在向一南眼皮底下,從手表里切出了一把又長又重的大殺器,藍色的光芒大亮,閃爍在露營地中。</br> 向一南看的眼睛都直了,愣了好長一段時間。</br> “別告訴我,這是一把加特林……”</br> 習慣了玩家打步槍、手槍的日常戰斗方式,王長春突然掏出這么個玩意,屬實是把向一南給驚到了。</br> 而且,看武器的顏色,這還是一把品質為藍色的荊棘裝備卡!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