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號玩家是誰?</br> 廢棄房這邊的?</br> 向一南連忙走出帳篷,四下張望。</br> 車向前還在睡覺,站在帳篷外,相依那能聽見他的呼嚕聲;韓嘉鶴跟涂茂還是未歸,里面竟無一人;最后一人桃樂帳篷里開著露營燈,似是在整理睡袋,聽到向一南的聲響,她也拉開帳篷,朝外面看來。</br> “出事了?”</br> “沒,我就是出來上個廁所。”</br> “哦。”桃樂點點頭,又回帳篷里了。</br> 轟的一聲,有雷聲驀然在天際響起,向一南心頭一顫,知道小雨馬上要變成暴雨了,于是也不愿在外面久待。</br> 這時,他忽然發現那些落下的雨點……正在慢慢消失,好像馬上就雨停一樣。</br> 可雷聲的轟鳴仍在繼續,一聲接一聲,一聲大過一聲。</br> 雨勢徹底散去,換來的,是天空飄來的雪花。</br> 向一南怔怔地站在雪中,不敢相信地伸出手,讓雪花落在掌心,反復確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br> 下雪確實會打雷,但是那種情況很少見,眼下向一南的關注重點當然不是在打雷上,而是……季節!</br> 不是夏天嗎?</br> 怎么忽然就下起了雪?</br> 僅僅只是幾秒鐘的時間,夏季竟然直接過渡到了冬天,這讓向一南無法理解。</br> “這就是無邏輯的事件么?”</br> 太不可思議了……</br> 驚嘆中,雪也在越下越大,只是一小會,向一南的頭上、沖鋒衣上已被遍是白雪,照如此夸張的趨勢,相信再過段時間,向一南甚至都可能被埋在雪中。</br> 而用于他休息的帳篷,估計也頂不住這漫天大雪,很容易就被淹埋。</br> 向一南保持鎮定,馬上去敲響了廢棄房的大門。</br> 吳能揉著眼睛走出來,頓時也被這離譜的天氣給震驚住了。</br> “沈離,你快出來!”他沒有向一南這么淡定,連忙焦急的喊著沈離。</br> 沈離外套都沒穿,拿上弓快步走出房子。</br> 一大堆雪隨即落在了他的身上。</br> 沒錯,是‘堆’,不是‘飄’。</br> 等沈離出來的時候,天上已經不再是簡單的下雪,而是像有無數量鏟土車,把那些雪給倒了下來。</br> “進屋!”縱使沈離是夢境的主角,可能擁有著神乎其神的超能力,但面對此種景象,他也是無能為力,只能往更堅固的房子里跑。</br> “你也進來!”他沒忘把向一南也拉到屋里,吳能則是對著另外幾頂帳篷大喊,讓他們別再睡了,趕緊到廢棄物避難。</br> 由于涂茂跟韓嘉鶴都沒有回來,剩下的玩家只有桃樂跟車向前兩人。</br> 桃樂本就沒睡,聽到呼喊聲第一時間走出帳篷,但車向前卻不為所動,任憑吳能如何大喊,他就是不出來。</br> “他不是就是那個2號玩家吧?”</br> 見到這一幕,向一南自然而然地聯想到那條淘汰信息。</br> 眼見雪越下越大,桃樂沒空去看車向前帳篷里是什么情況,徑直跑進了屋里。</br> 向一南在猶豫。</br> 不過時間不允許他猶豫待久,很快,他打定主意,從屋里反沖出來,五六步來到了車向前的帳篷邊上。</br> “別管他了,快回來!”吳能跟其他npc在后面大喊。</br> 向一南沒說話,用粗蠻的方式,直接把帳篷的拉鏈給撕開。</br> 車向前就躺在睡袋里,緊緊避著眼,臉上有著些許痛苦,向一南來不及多想,抱起他回到了廢棄房。</br> 要是放在現實,向一南還真不一定能抱起一個成年人,但這是在游戲里,他又有著【強身書】的基礎屬性加成,抱起車向前也絲毫不覺得吃力。</br> 把車向前在屋里放好,吳能摸了摸他的額頭,不由驚呼:“他發燒了!”</br> 怪不得車向前的帳篷里始終都沒動靜,吳能叫他吃飯都沒來。</br> 都曼曼馬上去翻自己的駝包:“等一下,我有藥。”</br> 等都曼曼找到藥,車向前的額頭已經跟燒開的熱水一樣燙了,吳能手都給灼傷的通紅,掉下了一大層皮。</br> “這特么是發燒?”吳能呲牙咧嘴的叫著,再也不敢碰車向前一下。</br> 太扯了,怎么有人會發燒到100度左右?</br> 這合理嗎?</br> 但荒唐的事可遠不止這些,哪怕是燒到這種程度,車向前竟然還沒死,他努力睜開渾濁的眼睛,虛弱迷茫的看著眾人:“好……好冷,外面下雪了?”</br> 眾人是面面相覷,都曼曼拿著手里的退燒藥,一時間不知所措。</br> 轟!</br> 雷聲近在咫尺的響起,震得眾人耳朵嗡嗡直響。</br> 向一南往外看了眼,發現外面已是冰天雪地,他們幾人的帳篷悉數被大雪覆蓋,什么都看不到了。</br> 都曼曼硬著頭皮給車向前服下藥,吳能忍著手上的疼痛,問沈離:“老沈,咋回事?剛才不還是夏天嗎,為什么會下雪啊……你見過這種天氣嗎?”</br> 沈離面色沉重,緩緩地搖頭,表示他也從未見過。</br> 好在吃完藥后,車向前的體溫也在漸漸恢復正常。</br> ——其實這也是挺離譜的,哪有效果那么強的退燒藥,剛吃下就開始好轉,而是還是從100度開始往下狂跌。</br> 桃樂輕咬著嘴唇,心情跟大家一樣沉重。她還是大意了,也許是過于無聊、過于普通的游戲前期,讓她放下了警惕,潛意識里小看了這場全是老玩家的高難度游戲,</br> 而自從韓嘉鶴被擁有夢魘的涂茂秒掉后,很多匪夷所思的事件一下子全都冒出來了。</br> 無論是莫名轉變的季節,還是車向前100度的高燒,全都無法用正常邏輯來解釋。</br> 是的,桃樂知道韓嘉鶴死了,也知道是死于涂茂之手,她有自己的方式可以監測其他玩家的行蹤。</br> 說到天氣,可能向一南感受不出來,但桃樂此時很冷,渾身都在哆嗦。</br> 這還是在有屏障的房子里,要是在外面,氣溫保守都得在-30以下。</br> 所以退一萬步講,就算夏天也能下雪,但這個氣溫降得太不正常了,幾十度的往下跌,就跟車向前吃完藥的的體溫一樣。</br> 在異常沉重的氛圍里,車向前緩緩爬起來,雖還是有些頭暈目眩,但神志比之前要恢復了不少。</br> “向兄弟,謝謝你。”他隱約記得是向一南把他背到屋里,當然是免不了感激:“我欠你一條命,我會永遠記得的。”</br> “沒事,舉手之勞。”</br> 向一南剛才之所以救他,主要是想去看看他是不是2號玩家。</br> 當發現車向前還活著后,向一南本來沒打算救,但抱著來都來了的想法,索性就做了一個順水人情,萬一后面自己有難,沒準他還能搭把手。</br> 等來到屋里靜下心之后,向一南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根本不需要去找誰是2號玩家。</br> 他不是有厲噬么!</br> 為什么不用它的能力?</br> 向一南有些懊惱,卻也不后悔救下車向前。</br> 只是通過這個行為,很好的說明了他現在的心態還遠遠不足,一到某些危機緊張的時刻,他竟然把自己的夢魘都給忘了,屬實有些說不過去。</br> “這是個教訓,我以后絕對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br> 當然,向一南能忘也跟‘透明的厲噬’有關,后者跟上場的江北一樣,加上又不會說話,實在太沒有存在感了,只要向一南沒看到它,很容易就會忘記自己身邊還有個‘人’。</br> 反思之后,向一南馬上給出厲噬指令,讓它檢查一下周圍。</br> 很快,厲噬給他反饋,在腦中浮現出了一具尸體的標記。</br> 那具尸體不一定是玩家的,位置在來路的國道路邊上,向一南記下來,準備等雪停了先去把它給轉化。</br> 前面不太需要鎮反軍,但現在隨著詭異的事件逐漸增多,向一南必須得使用夢魘的能力來保護自己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