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淵側身遮擋住白荼視線,下一秒,蒼溟伸出的手臂被無形利刃齊根削斷,斷口處鮮血狂流,蒼溟頓時臉色慘白,但他神情未變,嘴角依然泛笑。
擎淵懷中的白荼卻驀地痛吟一聲,她緊攥住擎淵衣袖,額頭汗出如漿:“大王,我,我好痛啊。”
嘴唇被咬出點點血色,脖頸青筋暴突,白荼幾乎要暈死過去。她的右臂詭異垂下,整條手臂仿佛被抽了骨頭一樣柔軟,血肉卻呈現出青紫的顏色。
擎淵心神一震,當即施展法術試圖恢復,然而任何靈力的碰觸都會換來白荼的慘叫。
“不要,不要。”白荼虛弱倚靠在擎淵懷中,“……好痛。”
擎淵動作小心的護住白荼那條手臂,術法逆施,居然將白荼手臂的傷勢轉移到自己身上了,他雙目沉沉看向蒼溟,眼神分明只傳達出一個信息,“死”。
蒼溟聳了下肩,絲毫不把擎淵的威脅放入眼中,他笑道:“師兄怎么如此氣惱,待我取得神骨,自然會解開白荼身上的小玩意兒。”
“我生平最恨旁人以我愛重之人威脅我。”擎淵說。
蒼溟斂了笑:“若我威脅了,又如何?”
他甚至毫不畏懼的上前來,雙手張開,帶了點期待的樣子:“我自認不是師兄對手,師兄若想殺我,輕而易舉,但能與白荼這樣的美人共同赴死,只怕我愿意,師兄舍不得。”
擎淵:“你現下解開,我饒你一命。”
蒼溟袖口一甩,雙手負在身后:“師兄,我不是說了嗎,只要我取得神骨,屆時自然會解開,師兄何必操之過急?”
擎淵定定看了蒼溟一會兒,道:“待你解開那日就是你身隕之時,你當真不怕死?”
“怕,怎么不怕,我有未盡之事,可萬萬不能就這樣輕易死了呢,師兄的話倒是提醒了我,若我不愿赴死,便只有勞煩師兄了。”
此時伏在擎淵懷中的白荼上下牙齒緊咬,牙齦中滲出淡淡的腥味,這事對擎淵來說是一種屈辱,對她來說又何嘗不是。
又聽得蒼溟道:“既然如此,我有一要事需要勞煩師兄,我知天地間唯一的墮魔之神在何處,只需師兄幫我斬殺了他。”
白荼將臉埋在擎淵胸口處,悶聲道:“別去。”
擎淵低頭:“不必擔心,世間除師尊,無人是我對手。”
白荼搖頭,聲音帶了哭腔:“別去。”
擎淵皺眉:“你不信我?”
白荼這才仰起臉哭叫道:“若蒼溟說的那墮魔之神就是歸元上尊呢?!”
“師尊當日為助我飛升,因耗費全數法力,如今已于虛空沉眠,千年后方能醒轉,非我不信你,白荼,當日乃我親眼所見。”
“可歸元上尊曾自斬過一尸,他為何斬尸?全因那具分身因欲念成魔!他將分身封印入瑯寰幻境中,你曾說過有一日幻境生出異常,便是他將分身投入瑯寰幻境封印的緣故!”
白荼抹抹眼淚,繼續道:“當日黑烏鴉告訴我時,我便覺怪異,如今我全然都知曉了!”
她指指蒼溟:“他為何總是不愿放過我?因為他知曉歸元上尊分身成魔的原因!是因為……因為我啊!”
擎淵眉心皺出一條淺淡的紋路,手指碰觸到白荼臉頰:“與你何干,白荼,莫要胡言。”
“我如今人形的模樣就是歸元上尊為我幻化,當日我曾要求上尊為我化出世間最美的容貌,可千人千悟,審美又如何會相同,我化出的,分明是歸元上尊心中的最美容貌,他眼見我與大王關系親密,情愛甚篤,因嫉妒而生出心魔……蒼溟,我說得對嗎?”
一旁的蒼溟啪啪拍了兩下手掌:“著實叫人刮目相看。”
白荼轉過臉去,不再看蒼溟,她捧了擎淵的手,眼淚汪汪仰頭;“我不愿大王冒這樣的危險,蒼溟此人狡詐若此,就算大王幫他取了神骨,又怎么知道他會不會出爾反爾,一直利用我威脅大王呢?”
蒼溟跟著點頭,眼睛微瞇:“此話很是有理,也不知道我的好擎淵師兄會如何選擇。”
“你不要再挑撥離間了!”白荼沖他大吼,“你以為再沒有可以奈何你的辦法了嗎?!你以為我就只能任你控制宰割了嗎?!”
蒼溟臉上漸漸嚴肅起來,甚至顯出幾分肅穆的可怖,他側首看向白荼,嘴唇緊抿并未發一言。
白荼吼完這句,踮腳就去親吻擎淵的唇,一邊親一邊流淚。
她修習術法向來憊懶,但只有一樣學得分外認真,便是御風術,可御風術下還有一衍生術法,叫做風刃術,這小小術法若用來對付神族,不過是出其不意戳破一點血口,覓得一線逃脫的生機,可若用在自己身上,特別是要害之處,便幾乎無生還的可能了。
白荼心中想著,我動作快一些,應該不那么疼吧?再說了,我當初莫名其妙來到這里,如今死了的話,或許也能再回去也說不定,這樣一想,那種悲痛的心境好了些許,就是可惜了這么好的神仙男朋友,她大概……再遇不到了吧。